《认错道侣后仙君他疯了》言合

8、送膳初尝试，仙尊气压骤降

　　李管事的“问问”比预想中顺利。

　　或许是赤阳仙君的名头确实好用，或许是灵兽苑那边也厌烦了处理娇贵的玉浆果，不过两日功夫，李管事便带来了消息——灵兽苑同意由百味堂负责处理供应给清寂峰仙鹤的玉浆果，但仅限此一项，并且，需要百味堂派人亲自送上清寂峰。

　　“仙尊不喜外人频繁踏入峰内，但负责喂养仙鹤的杂役近日闭关，暂时空缺。便由你每隔五日，在辰时之前，将处理好的玉浆果送至清寂峰脚下的鹤苑即可。”李管事转达着灵兽苑的要求，胖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又夹杂着些许对温妤的同情，“丫头，清寂峰那地方……寒气重，你去了莫要多看，莫要多问，送了东西立刻回来，知道吗？”

　　“弟子明白，多谢管事！”温妤压下心头的悸动，脸上露出感激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对踏入“禁地”的紧张。

　　成了！

　　虽然只是清寂峰脚下，并非峰顶核心区域，但已经是巨大的突破。定期、合理出现在目标附近——系统任务的第一步标准，眼看就要达成。

　　第一次送果子的日子，在一种混合着隐秘期待与沉重压力的情绪中到来。

　　天未亮，温妤便起身。她换上了一身最新的青色弟子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最普通的木簪固定。对着水镜，她反复练习着那种带着恭敬、怯懦，又有点不谙世事的好奇表情，确保不会流露出一丝一毫属于“云昭”的痕迹。

　　她将精心挑选、用独门手法处理过，显得格外饱满莹润、灵气内敛的玉浆果小心地装入一个普通的竹编食盒。这些果子本身毫无问题，甚至比灵兽苑提供的品质更好。

　　辰时未至，她已提着食盒，踏上了通往清寂峰的石阶。

　　越靠近清寂峰，周围的空气越发清冷。并非单纯的温度低，而是一种深入骨髓、仿佛能冻结灵力的寒意。沿途景色也从外门的繁花似锦，逐渐变得荒凉、肃杀。怪石嶙峋，古木虬枝，上面覆盖着薄薄的、永不消融的霜晶。灵气依旧浓郁，却带着一股锋利的、生人勿近的排斥感。

　　这里安静得可怕，连鸟鸣虫嘶都听不见，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空旷的山间回响。

　　按照指示，她来到峰脚下一处被竹林半掩的院落前。院门敞开，隐约可见里面有几只姿态优雅、通体雪白的仙鹤在悠闲踱步。这里便是鹤苑。

　　院门旁，立着一道身影。

　　玄衣，墨发，身姿挺拔如松。

　　不是凌清玄又是谁？

　　温妤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撞出胸腔。她万万没想到，第一次来，就会直接撞上正主！

　　他背对着她，面朝鹤苑之内，似乎在看着那些仙鹤。仅仅是背影，就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让周围的寒意似乎又加重了几分。

　　温妤脚步顿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低下头，快步上前，在距离他约莫三丈远的地方停下，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刻意控制的、细微的颤抖：“弟、弟子温妤，奉灵兽苑之命，前来为仙鹤送玉浆果。”

　　她将食盒轻轻放在脚边的青石板上，不敢抬头。

　　凌清玄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山间冰冷的风吹过竹叶，发出沙沙的轻响，更添寂寥。

　　温妤维持着躬身的姿势，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似乎在她放下食盒时，若有若无地扫过她的手腕和提着食盒的手指。她今日特意没有佩戴任何饰物，手指也因常年接触食材和清水，显得干净却并不娇嫩。

　　沉默像无形的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她以为凌清玄会一直这样无视她，或者直接让她滚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比山风更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打开。”

　　温妤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让她打开食盒。

　　“是。”她应声，直起身，依旧垂着眼，上前一步，小心地打开食盒的盖子。里面，一颗颗如同上好翡翠雕琢而成的玉浆果整齐排列着，散发着清甜微弱的果香和纯净的灵气。

　　凌清玄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那些果子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视线抬起，落在了温妤低垂的头顶，然后慢慢下移，掠过她光洁的额头，低垂的眼睫，挺翘的鼻尖，最后停留在她微微抿起的、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上。

　　他的眼神依旧深邃冰冷，但温妤凭借着系统刚刚开启的【情绪感知（初级）】，隐约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混乱的波动。那波动里，似乎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极力压抑着的，类似“确认”什么之后，更深沉的失望与……烦躁？

　　他是在确认她是否与云昭有关？确认之后，发现只是徒有其表的“相似”，所以失望了？

　　温妤心中念头飞转，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是维持着恭敬的姿态，手指因紧张而微微蜷缩。

　　凌清玄看了她片刻，忽然伸出手。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而苍白，带着一种常年握剑的力度感，指尖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寒意。他没有去拿果子，而是用指尖，极其轻微地，碰触了一下食盒的边缘，那里沾染了一点处理果子时留下的、极其细微的草木汁液痕迹。

　　只是一个瞬间的动作，他便收回了手。

　　然而，就在他指尖碰触到食盒边缘的刹那，温妤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气压骤然降低！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液体，让她呼吸一窒。

　　凌清玄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极其不稳定，那股冰冷的毁灭意蕴再次弥漫开来，比在长桥上时更加浓郁，更加压抑。他眸底深处，仿佛有黑色的风暴在凝聚，死死地盯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汁液痕迹，又像是透过那痕迹，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温妤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又怎么了？！

　　是因为那汁液？还是因为她的靠近本身？

　　【警告：目标情绪剧烈波动，毁灭值上升！当前值：99.98%！】

　　系统的警报尖锐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完了！温妤脑中一片空白。第一次靠近，不仅没能降低毁灭值，反而刺激得他更加疯魔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煞白，声音带着真实的恐惧：“仙、仙尊……弟子……”

　　凌清玄猛地抬眼看向她。

　　那眼神，锐利如冰锥，带着几乎要将她撕碎的暴戾。但奇怪的是，那暴戾之中，又夹杂着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痛苦的神色。

　　他死死地盯着她，仿佛想从她这张与云昭仅有几分轮廓相似、却气质迥异的脸上，找出什么答案。

　　半晌，就在温妤以为自己今日在劫难逃时，凌清玄周身那恐怖的气息，却又如同潮水般，猛地收敛了回去。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恢复了一片死寂的冰冷，只是那冰层之下，仿佛有更多的裂痕在蔓延。

　　“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极力压制后的疲惫。

　　“是！弟子告退！”温妤如蒙大赦，一刻也不敢多待，甚至连食盒都顾不上拿，转身几乎是跑着离开了鹤苑，沿着来路飞奔而下。

　　直到跑出清寂峰的范围，感受到周围逐渐回升的温度和略显嘈杂的灵气，温妤才敢停下来，扶着旁边冰冷的山壁，剧烈地喘息，冷汗早已浸透了内衫。

　　太可怕了。

　　凌清玄的情绪，就像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毫无征兆。她根本摸不清他因何而怒，因何而静。

　　是因为她处理果子的手法，让他联想到了云昭某个不为人知的习惯？还是因为她这个人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持续的刺激？

　　【目标毁灭值：99.98%】（略有回落，但仍高于接触前）

　　温妤看着系统界面上的数字，心沉了下去。

　　第一次尝试，险象环生，效果适得其反。

　　靠近他，果然是在刀尖上跳舞。

　　她回头望了一眼那被云雾笼罩、散发着孤寂与危险气息的清寂峰，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这条路，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