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道侣后仙君他疯了》言合

10、练剑摔倒，竟惹仙尊眸色血红

　　四日时光，在温妤刻意维持的平静与暗中紧锣密鼓的准备中悄然流逝。

　　她依旧是百味堂那个笑容甜暖、手艺绝佳的小厨娘，甚至因着几次出色完成内门指定的灵食任务，名声隐隐有传入内门更深处的趋势。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她都在识海中反复模拟那繁复的洗魂阵纹，神魂之力消耗过度带来的隐隐刺痛，已成为常态。

　　再次提着装有玉浆果的食盒，踏上通往清寂峰的石阶时，温妤的心境已与初次截然不同。少了几分纯粹的恐惧，多了几分审慎的算计与试探的决心。

　　她依旧低眉顺眼，脚步轻而快，力求将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然而，今日的清寂峰脚下，似乎与往日不同。

　　鹤苑依旧安静，但那股萦绕不散的极致寒意，似乎比上次更浓重了些，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凌厉至极的剑意，割得人皮肤隐隐作痛。

　　凌清玄并不在鹤苑外。

　　温妤微微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失望。她将食盒放在老地方，正准备如同上次般迅速离开，目光却不经意地被鹤苑旁不远处的一片空地吸引。

　　那里，玄衣仙尊正背对着她，立于空地中央。

　　他并未持剑，只是并指为剑，在空中缓缓划动。动作看似缓慢，实则每一个细微的转折都蕴含着难以言喻的道韵与力量。随着他指尖的移动，周围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无形的剑气纵横交错，在他周身形成一片绝对领域，连光线似乎都被那凌厉的意蕴切割得支离破碎。

　　他是在练剑。或者说，是在演练某种剑意。

　　那剑意，充满了毁灭、死寂与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与温妤记忆中，凌清玄曾经那清冷孤高、却蕴含着守护之意的剑意，截然不同。

　　温妤的脚步顿住了。

　　她知道此刻应该立刻离开，但那双演练剑诀的手，那周身弥漫的、与她记忆中判若两人的道蕴，像是有一种魔力，吸引着她的目光。

　　她看得有些出神，甚至下意识地在脑海中，模拟起那剑意的流转轨迹。属于“云昭”的、深植于战斗本能的东西，在悄然苏醒。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许是看得太过专注，脚下被一块覆盖着薄霜的凸起青石绊了一下。温妤“啊”地低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朝着冰冷坚硬的地面摔去！

　　这一下变故突如其来，她根本来不及调动灵力稳住身形。

　　眼看就要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传来。

　　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力量瞬间托住了她下坠的身体，将她轻轻一带，稳稳地扶正。那力量冰冷而强大，带着熟悉的、属于凌清玄的气息。

　　温妤惊魂未定地抬头。

　　却见不知何时，凌清玄已转过身来。

　　他依旧站在那片空地中央，与她相隔近十丈距离，并未移动。显然，刚才是他隔空出手。

　　他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脸上。不，更准确地说，是落在她因惊吓和摔倒的狼狈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以及那双因受惊而瞪得圆了些、残留着些许慌乱的琥珀色眼眸上。

　　温妤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连忙低下头，掩饰住眼底可能泄露的情绪，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和十足的歉意：“多、多谢仙尊！弟子不慎，惊扰仙尊清修，罪该万死！”

　　她感觉到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她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那凌厉的剑意都似乎停滞了一瞬。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弥漫开来。

　　温妤低着头，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她不知道凌清玄为何沉默，是因为不悦？还是……

　　她忍不住，极快地、偷偷抬眼瞥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让她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凌清玄依旧站在原地，玄衣在微风中拂动。但他的那双凤眸，此刻不再是平日里的冰冷死寂，也不是长桥上那种压抑着风暴的愤怒，而是……一片骇人的血红！

　　那血色浓郁得如同化不开的朱砂，又像是地狱深处翻涌的岩浆，充斥着他整个眼眶，几乎看不到瞳孔原本的颜色。那里面翻涌着的是滔天的巨浪，是毁天灭地的疯狂，是某种被瞬间触发、无法抑制的……极致痛楚与恐慌？

　　他死死地盯着她，不，是盯着她刚才摔倒、又被他扶住的那个姿态和角度。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似乎变得粗重了几分，周身的毁灭气息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比之前练剑时更加狂暴，更加不稳定。脚下的地面，甚至开始凝结出黑色的冰晶，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警告！警告！目标情绪极度失控！毁灭值急剧飙升！99.99%……（数值剧烈跳动）……】

　　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得几乎要刺破温妤的耳膜。

　　温妤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摔了一跤，被他扶住了而已！为何会引发出他如此恐怖的反应？！

　　这比长桥上因她一笑而捏碎玉杯，比鹤苑前因一点汁液而气压骤降，都要剧烈得多！那血红的眼眸，几乎不似人类，更像是一头被触及了最深处逆鳞、濒临彻底疯狂的凶兽！

　　“仙……仙尊？”温妤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恐惧哭腔，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仿佛刺激到了凌清玄。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低哑的、仿佛困兽般的嘶鸣，血红的眼眸中疯狂与痛苦交织，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是这一步，那磅礴的威压便如同山岳般朝着温妤当头压下，让她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他想要做什么？！

　　温妤惊恐地看着那双血红的眼睛逼近，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然而，凌清玄在踏出那一步后，却猛地停住了。他抬起一只手，死死地攥住了自己的胸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正承受着某种巨大的、来自内部的痛苦。他看着她，血红的眼眸中疯狂、痛苦、挣扎、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脆弱，交替闪现。

　　“走……”

　　一个沙哑得几乎不成调的字，从他齿缝间艰难地挤了出来。

　　温妤如蒙大赦，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下山的路狂奔而去，一次也不敢回头。

　　她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和毁灭气息，在她逃离后，似乎并未追击，而是如同风暴般在原地剧烈地冲撞、肆虐……

　　一直跑到再也感受不到清寂峰那特有的寒意，温妤才敢停下来，靠在一棵古树下，浑身脱力，剧烈地喘息，冷汗早已将衣衫彻底浸透。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被他无形力量托住时的冰冷触感。

　　为什么？

　　为什么仅仅是摔倒，就会让他露出那样……仿佛天塌地陷般的疯狂与痛苦？

　　温妤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凌清玄当时的眼神，那血红的、充满了恐慌和毁灭欲的眼神……

　　一个荒谬却又合理的猜测，渐渐浮上心头。

　　难道……云昭当年……也曾在他面前，以类似的角度，类似的方式……摔倒过？或者，经历过某种与“摔倒”、“坠落”相关的、令他刻骨铭心、追悔莫及的意外？

　　所以，她刚才那无意中的一摔，恰好触发了他心底最鲜血淋漓、最无法承受的那个记忆开关？

　　温妤缓缓睁开眼，望向清寂峰的方向，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了然。

　　凌清玄的疯，比她想象的，更加具体，更加……无孔不入。

　　而他血红的眼眸，也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想要完成那个“科学洗记忆”的计划，她面临的，是何等艰巨而危险的挑战。

　　【目标毁灭值：99.99%（极度不稳定状态）】

　　系统的提示，冰冷地昭示着现实的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