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夕阳以西

16、獬豸

　　外门大比落幕，长老们散去，慕青谣正准备回獬豸堂工作，就见掌门拦住了他，将他带回了掌门居住的明珠峰。

　　“六师弟啊，”石斛拉着慕青谣坐下，“你看今天，五师弟都收徒了，你要不要也考虑一下……”

　　慕青谣急忙打断他：“别开玩笑了四师兄，你也知道獬豸堂是什么情况，别的长老遇见今天这种大比也许会休息一天，我回去还要工作啊！”

　　石斛反驳：“收个弟子又不影响你带徒弟，徒弟跟在你身边，能跟你学习獬豸堂的工作，还能帮你打下手，未来又能分担你的工作。你看廖呈和涂楠，就为我分担了不少工作。”

　　慕青谣苦笑，“獬豸堂的工作……繁琐又得罪人，没点修为真干不来……”

　　“这样，我看五师兄那个弟子不错，以后修成金丹就让她来我獬豸堂。”

　　石斛笑骂道：“去，你五师兄的功法也要她传承呢！”

　　石斛看话都说道这儿了，也不像上次那样有现成的弟子推荐给慕青谣，只能遗憾的放过了他。

　　慕青谣急忙溜回獬豸堂工作了。

　　燕长乐跟随剑峰弟子，并没有去剑峰，而是御剑来到了主峰獬豸堂。

　　獬豸堂的面积非常大，占据了主峰中三个山头区域，他们来到了位于最左边的山头。

　　钱佩雨要来了燕长乐在外门领到的玉简和姜照寒给她的剑形玉简，递给獬豸堂的弟子。
　　那弟子接过后，在两个玉简上画了一个符，很快外门玉简就融进了剑形玉简里。

　　钱佩雨接过玉简递给燕长乐，“这是你的内门弟子身份证明，功能和外门玉简一样。”

　　又递给了她两套内门弟子服，“内门的灵石会以功绩点形式发到玉简上，一灵石等于一功绩点。内门的任务也由獬豸堂发布。”

　　“獬豸堂对宗门所有弟子都拥有管理和执法权，你与同门有什么冲突，也可来獬豸堂调解。”

　　“不过，内门是不禁止争斗的。”钱佩雨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除了主峰，其他地方都可以随意斗争，只要你承担的起破坏后的费用。”

　　“剑峰有很多师兄师姐因为出不起维修费，不得不卖身给药峰弟子做实验……”

　　钱佩雨心有戚戚，“所以师叔，出手前一定要想想自己的功绩点。”

　　燕长乐很郑重，“我记下了。”

　　说话间，她们已经出了獬豸堂，便见从獬豸堂最大的建筑中飞出数到流光前往道峰。

　　钱佩雨面色凝重，“是慕长老带着第一搜查队，不知道峰出了什么大事。”

　　周围的弟子也议论纷纷，钱佩雨带着燕长乐在附近打听了一下，可惜什么也问不出来，只得先带人前往剑峰。

　　大概飞了一个时辰左右，钱佩雨对燕长乐说：“师叔，含光阁就在前面的漫雪谷中，一座红色的八角楼，姜长老不喜生人，我就不过去了。”

　　“燕师叔，我回去复命了。”钱佩雨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燕长乐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御剑来到山谷上方。

　　此时正值三月，山谷中千树梨花开得正盛，连绵成一片香雪海。清风过处，卷起漫天素白花瓣，纷纷扬扬，恰似一场翩跹的雪。而在这飞花如絮的山谷深处，一湾碧水如镜，倒映着岸边那座朱红色的八角楼，飞檐翘角在花雪掩映间，花瓣吹过二楼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字——含光阁。

　　飞过梨花林，来到八角楼前，八角楼一楼并没有门，而二楼有个平台，燕长乐落在了平台上。

　　她向含光阁内看去，只见姜照寒就坐在大厅的蒲团上闭目打坐。

　　察觉到燕长乐来，姜照寒睁开了眼睛，看见她，招手让她过来。

　　燕长乐深吸一口气，缓步走进含光阁。阁内二层的陈设简洁，唯有几个蒲团、一张矮几，墙上悬挂着一柄古朴长剑。

　　她在姜照寒面前停下，恭敬地跪下行礼：“弟子燕长乐，拜见师父。”

　　姜照寒微微颔首，指尖轻点，矮几上便出现了一套茶具。青玉茶壶自行斟满，一杯清茶飘至燕长乐面前。

　　“敬茶。”姜照寒的声音清冷如旧。

　　燕长乐双手捧起茶盏，举过头顶：“请师父用茶。”

　　姜照寒接过茶盏，轻抿一口，随即放下。他目光平静地看着燕长乐：“我修逍遥剑，既入我门下，便要明白，我逍遥剑一脉，讲究天地万物，皆可为剑。”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你天赋不凡，但剑道一途，天赋不过起点。”姜照寒缓缓道，“我观你剑意已初具雏形，但杀气过重。剑，本就是凶器，杀气过重怕会反噬自身，其中分寸，你要自行把握。”

　　说着，他取出一枚玉简："这是我自创的《寒山剑诀》，明日卯时你便开始修习。"

　　“谢师父。”

　　姜照寒又掏出一个储物袋：“我观他人收徒时都有见面礼，这是我为你准备的。”

　　“你且记住，”姜照寒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漫天梨花，“剑修之路，孤独漫长。今日你虽拜入我门下，但往后修行，全在你自己。”

　　燕长乐看着师父的背影，坚定道：“弟子定不负师父期望。”

　　“顶楼是为师的住处，其他房间你可自行挑选居住，如有疑问可来顶楼找为师解惑。”

　　见燕长乐上楼挑选住处，姜照寒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许久不与人交际，往日只有掌门师兄会来讨扰一二，如今有了弟子，只能一点点摸索与其交往。

　　希望之后一切顺利吧。姜照寒想。

　　燕长乐在含光阁上下转了一圈，含光阁一共有九层，除去姜照寒居住的顶楼无法通行，三至八楼层各有两间卧室和一个大厅，她最终选择了五楼的居所。

　　有一件事她很在意，含光阁一层并没有门窗，二层也没有下到一层的楼梯，不知一层有什么秘密。

　　慕青谣觉得自己今天很倒霉。

　　上午参加外门大比，耽误了今天的工作，大比完又被掌门劫走教育，好不容易敷衍了掌门，回到獬豸堂就被告知，道峰发现了月妖的痕迹。

　　前期调查的弟子回报说，今日外门大比，内门长老多半去了外门，道峰守备空虚，被月妖趁虚而入，目标正是道峰的仙器——镇山印。

　　事关月妖，慕青谣不敢懈怠，立即带着自己一手培养的第一调查队前往道峰。

　　道峰玉照峰

　　道峰峰主白浮已恭候多时，她在上届外门大比收到了满意的弟子，如今弟子还未结金丹，于是没有参加本次外门大比。

　　慕青谣带着第一调查队赶到玉照峰时，白浮就在漱玉潭边等候。潭水本应清澈见底，此刻却泛着不正常的浑浊，岸边还散落着几片闪着幽光的鳞甲。

　　“慕长老。”白浮迎上前，神色凝重，“一个时辰前，镇山印的禁制被触动。我赶到时，正看见一个月妖正要潜入潭中，虽及时出手击伤了他，却还是让他逃了。”

　　慕青谣蹲下身，拾起一片鳞甲仔细端详："这鳞片是？穿山甲？能成妖倒是少见。它伤势如何？"

　　“左肩中了我的符，应当伤得不轻。”白浮指向潭边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但他遁术诡异，钻入土中便消失了。”

　　调查一队队长严明此时上前汇报：“慕长老，已经查过了，道峰各个入口都没有异常。护山大阵也完好无损。”

　　慕青谣眯起眼：“这就怪了，虽然穿山甲妖最擅钻地，但整个万灵宗地下都有祖师爷布下的禁制，不可能从地下潜入。”

　　他走到漱玉潭边，仔细观察着潭水：“除非......”

　　“除非有人将他藏在灵兽囊中带入万灵宗。”白浮接上他的话。

　　“那问题就大了。”慕青谣对严明吩咐，“查一下最近三个月所有进出过玉照峰的弟子记录，特别是负责维护漱玉潭禁制的。”

　　他又转向白浮：“白峰主，劳烦你带人检查镇山印及禁制是否完好，月妖这次未得手，一定还会再次出手。”

　　就在这时，一个调查队员匆匆跑来：“长老，这边发现了一个地洞！”

　　众人立即赶往现场。只见在一处隐蔽的灌木丛中，赫然出现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壁光滑，还残留着淡淡的妖气。

　　慕青谣在洞口蹲下，指尖轻触洞壁，闭目感知片刻。

　　“这个洞......不是新挖的。”他睁开眼，语气凝重，“至少存在了十年以上。洞壁上残留的禁制气息，与我们护山大阵同源。”

　　白浮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

　　“有内应。”慕青谣站起身，目光冷峻，“而且是在道峰待了至少十年以上的内应。他应该不在玉照峰上，不然也不用费尽心思挖这个洞，而且，很有可能是阵修。”

　　白浮沉默了一阵，开口道：“阵修是道峰支脉，人数众多，要调查怕是牵连甚广，容易打草惊蛇。”

　　“这个人应该参与过维护护山大阵，不然不会将这个洞融入的这么好。”慕青谣凝聚出一只飞虫放进洞中，闭目感知了一会儿，“这个洞的出口就在玉照峰外，那只穿山甲应该是顺着洞逃出去了。”

　　他睁开眼，收回飞虫“劳烦白峰主排查一下，十多年前都有谁维护过护山大阵。”

　　白浮嗓音干涩，“十年多前魔尊来万灵门，正好撞上神农长老，二人大战至道峰导致此处护山大阵破碎严重，阵修一脉的长老几乎都参与了修缮。”

　　慕青谣闭了闭眼，獬豸堂最怕的就是遇见这种情况，线索全断无从查起。

　　“先查灵兽囊吧，”慕青谣叹气，“那只穿山甲应该还在万灵门，能进灵兽囊，它应该被封了神智，这种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们至少要面对一个精通封印术的阵修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