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有千言》阿九家的猫

4、山间惊鸿

　　这日头昏眼花地看完账，抬头已是日头西斜，不觉到了晚饭时分。刘掌柜现在用苏言教的方法记账，简单快捷。尽管如此，上月流水不小，仍旧花了些时间。

　　苏言饥肠辘辘来到花厅，苏老爷和芸姨小澄三人早已等在那里。芸姨不知正说着什么，小澄脸色有些阴沉，见苏言进来，芸姨忙道：“言儿快来，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八宝酱鸭。。。。。。”
　　苏言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觑着小澄说道：“芸姨，你们刚在说什么？”
　　小澄埋头吃饭，抬眼间飞快地从苏言筷子底下抢走一块鸭肉。
　　苏言赶忙夹起另一块鸭肉，中途又不翼而飞。
　　苏言索性停下筷子，嘻嘻笑道：“不说我也知道。”说着转向芸姨问“芸姨这次是哪家姑娘啊？”
　　陈州城百姓都知道苏二老板，年方十九，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行事端正，陈州城有头脸的有姑娘待嫁的人家都来提亲。小澄只一味沉着脸说不要，苏老爷还为此得罪了几个故交。说道这里，苏言很有些郁闷。苏晓芙长的并不丑，应该说是容颜清丽一类的。苏言穿上男装摇着扇子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也是一翩翩佳公子，怎么那些姑娘就光看小澄呢。虽然知道人家看自己也没用，但是，允许我不答应不允许你不看啊。苏言的孔雀情结上来，偷偷问店里的阿金为什么十几家给苏二老板提亲的，才有一两家给苏大老板提亲的。
　　阿金被逼急了，吭哧半天来一句：他们都说大老板你有些娘。
　　说完不敢看苏言脸色就夺门而出。苏言在原地呆愣片刻，反应过来时只觉七窍冒烟，喝了凉茶也消不了火，终究是抽空欺负小澄一顿才作罢。
　　想起往事，苏言颇有些愤恨的望着小澄。小澄再次从苏言筷子下抢过一块竹笋。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四目交接，电光四射。
　　芸姨看着小澄苏言用筷子打架，笑着摇头，轻嗔道：“小澄。。。”
　　小澄方不满的吧筷子移向旁边的青菜豆腐。

　　“你爹爹的同僚，陈州院判刘大人家的二小姐，今年十六岁，说不仅容貌秀丽，性子也和顺，刘夫人也见过咱家小澄，直夸咱家小澄。。。。。。”
　　“我吃好了，老爷和娘慢慢用。”小澄放下碗筷正要起身。大概是改不过口吧，小澄一直称呼苏缜为老爷。

　　“小澄。。。”苏老爹咳嗽一声方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即使你现在的心思不在这上头，到底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苏老爷本不怎么管家里的事，也很少以这样的口气和小澄说话。但既然苏老爷开口还是很有权威的。
　　果然，小澄沉默了一下，微微点头向苏老爷说道：“老爷说的我都知晓。我会尽快定下来。”说着看了苏言一眼。
　　苏言正夹起一块鸭腿，忽看到小澄望着自己的目光里有几分愤恨，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竟和往日的沉静目光大不相同。不知怎的手一哆嗦，啪的一声鸭腿掉了。
　　小澄微微牵扯嘴角，施施然走了出去。

　　若问天下女人除了八卦臭美外，最乐此不疲的是什么？
　　答曰：打着焚香礼佛的幌子行求签算命之实。
　　芸姨就是这样很纯粹的女人。
　　趁着初夏天还未热，芸姨要拉着苏言上积云寺上香礼佛。

　　积云寺坐落在阳平山上，苏言曾和小澄去过两次。山势雄伟，隘谷深幽，飞瀑如帘，云海翻涌，林木葱茏，还有那玉龙峰顶可看云顶日出.晚霞映翠。
　　反正在家无事，烧香拜佛在其次，苏岩实是期待那山顶的日出和落霞。

　　清晨出发，东西走向的山脉隐藏在雾霭间，若隐若现。每日睡到自然醒的苏言一大早被强行拉起来，美景在前还是忍不住呵欠连天，不一会儿就去和周公二度会面。
　　醒来时约莫着轿夫也累了，便令众人停下来休息。
　　苏言自己也下轿四处走走看看。

　　一方干净晴空，林子幽静，山花烂漫，苏言心中顿觉说不出的舒畅。
　　前面不远就是一处断崖，开着不知名的美丽小紫花。苏言生前最爱花，每次郊游大的小的香的不香的采一堆回去。但现在着男装，一个大男人采花回去终究是不妥，小小纠结了下终究作罢。
　　正欲转身回去，忽觉一阵风掠过树林，轻微流转，抬头--------一道雪白身影自断崖处飞掠而来，自西向东，两臂伸张，御风而行。
　　以前无数次看书中提及过的轻功第一次卓绝轻灵地展现在苏岩面前！
　　苏言一时间呆立原地，一动不动。
　　凝神看到一张完美无暇的侧脸-----一头墨发半披半散垂在肩头，被风扬起，映衬着白皙胜过玉质的脸庞。深邃五官，眼神冷冽直视前方，脸上的神情冷漠如霜，像刀刃散发着森森寒气。
　　那样清冽而冷酷的白色在蓝色的背景映衬下显示出凛冽如九五之尊的气势，芸芸众生见之难忘。
　　宛若浩淼烟波上的白鹤般，翩然飞舞着，冷漠而飘逸，两三下人远去了。只有极其清淡的风在树梢间来回流动。
　　耳畔传来啾啾鸟鸣，苏言回神之际，太阳正一点点升高，阳光穿过雾霭，将幽深的树林也映照的光辉灿烂，刚才的一幕仿若苏言瞬间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