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最不需要的人》晏栖迟

4、暗流涌动

　　“算了，暂时就呆在这吧，这里比我们之前呆的地方都要隐蔽。”
　　沈息似乎是累了，面色有些发白。

　　迟野终于有空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本来喉咙就有些干涩，加上刚刚吸入了大量的沙尘，她控制不住地咳了几下。

　　该死的系统，物资都不给是想干什么，好歹给每个人发瓶水吧。
　　她想起自己因为明天发工资，晚上特意没吃，准备明天晚上和朋友一起去吃顿好的。
　　要是当时她知道要进这地方，再怎么样也会好好吃晚饭的。

　　也不知道她失踪了爸妈会不会担心。想到这里，迟野有些郁闷。
　　继续想着，她突然回想起来闻澈和她们一起跑的时候差点被绊倒。

　　迟野让她脱下鞋子看看有没有受伤，一边检查着一边问道。
　　“闻澈，你不见了你父母会担心你的吧。”

　　“着急什么，他们才不担心我呢，我生日他们都不回来，没办法，谁让他们去了国外呢，他们应该更担心我那个没有断奶的弟弟吧。”闻澈肉眼可见地不开心起来，“但没关系，我的家教老师...钢琴老师...还有林奶奶都会来陪我的。”
　　“她们都有事的话也没关系，我还有豆豆呢。它是一只拉布拉多，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陪着我啦。”

　　迟野看了看没看到哪里受伤，让她自己穿好袜子和鞋子，给她套上了后跟。听到她说的这些话，也不顾自己刚刚摸了脚，用手掌在闻澈头上轻轻摸了摸。

　　“没事，以后又多了几个人陪你过生日了。”

　　“我可没说要陪她过。”沈息刚刚一直沉默着，听到这话反驳道，但声音不大。
　　“陪小孩子过过生日怎么啦，咋这么小气呢。”韩修年整理着工具，出来给闻澈帮腔。
　　沈息没回他，只是又闭上了眼睛。
　　“你看这姑娘...”
　　“好了好了别说了。”迟野有点头大，坐到到沈息旁边。

　　“你不舒服吗。”
　　“没有。”
　　“骗人。”
　　“你别问了，我不想说。”
　　沈息不动声色地将脸朝向另一边，不太想搭理她，看她这么抗拒，迟野也不好再问。

　　“00：21：12”
　　“你们都是几分啊。”韩修年瞄了眼倒计时，记起来起来这事，后知后觉问他们。
　　“1分。”“1分。”“0分。”“..0分？”几个人一起回答他。
　　“啊！？”韩修年知道他们弱，但不知道他们积分这么低，“是系统的BUG吗？”
　　“算是吧。”迟野也不太确定，“没有主动和别人争抢过的低分者好像都不会被抹除。”
　　“还能这样？”韩修年顿时觉得自己亏了。他费老大劲找到了一个5积分的蓝箱，趁着没人注意给捡了，心惊胆战的。
　　早知道有这个BUG他直接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不就行了。

　　“00：20：00”
　　“抹除执行。”
　　看着一点事都没有的几个人，韩修年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这个夹角非常隐蔽，剩下的二十分钟没有任何人到来，也没有系统的“到访”，就好像他们真的被遗忘了。

　　“筛选关卡已结束，共淘汰25名玩家，目前剩余108名玩家。”迟野还没从这只是筛选关卡这个信息中缓过神来，下一句就听到系统在她脑瓜子旁边说道。
　　“游戏正式开始。中央区域有传送门传送至休息区域，请玩家自行前往。”

　　总算是还有点良心。

　　“休息区域”四个字瞬间吸引了所有幸存者的注意。
　　中央区域，一道柔和的白色光柱冲天而起。
　　经历了刚才的混乱和抹杀，剩下的人眼神里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更深沉的戒备。
　　“走吧，去看看。”
　　沈息站起身，动作有些缓慢，她看了一眼陈厚朴。
　　“陈伯，能走吗？”
　　“能！能！”陈厚朴连忙护住他的破背篓，里面叮当作响。
　　迟野牵起闻澈的手：“闻澈，跟着我。”
　　五人小心地走出他们藏身的夹角。

　　外面的景象比之前更加狼藉，争斗的痕迹随处可见。
　　大部分幸存者都朝着光柱的方向移动，但步伐沉重，彼此间保持着极大的安全距离，眼神互相扫视，评估着对方的威胁。

　　走向光柱的路并不平坦。迟野紧紧拉着闻澈，避开地上的障碍物和可疑的血迹。
　　韩修年则像个护卫般走在最外侧，手里不知何时捡了根半截钢筋，警惕地留意着四周。
　　陈厚朴跟在后面，走走停停，时不时弯腰从废墟里扒拉出一些锈蚀的零件。
　　沈息走在最后，表情很轻松，像是在散步一样。

　　终于，他们靠近了光柱的源头。

　　那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缓慢旋转的漩涡。
　　漩涡下方，地面平整了许多，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清理过。
　　一些动作快的幸存者已经抵达，正带着或期待或忐忑的神情，试探着将手伸向那漩涡。
　　当他们的手触碰到漩涡边缘时，整个人就如同被分解的光点般被吸了进去，瞬间消失。

　　“传送门...”迟野喃喃道。她看向身边的人，“我们...一起？”
　　沈息点了点头，韩修年握紧了钢筋，闻澈下意识地抓紧了迟野的手，迟野捏了捏她的手心。
　　五只手几乎同时触及那冰凉的银色光幕。

　　没有想象中的天旋地转，只有一种轻微的失重感，仿佛穿过了一层薄薄的水膜。
　　刺眼的白光一闪而过，随即豁然开朗。
　　尘土味、铁锈味瞬间消失。

　　他们站在一个宽敞的大厅里。
　　地面光滑，墙壁是柔和的米白色，向上延伸，形成一个高耸的穹顶，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新剂气味。

　　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先到的幸存者，但没有人喧哗。
　　有人茫然地环顾四周，有人疲惫地瘫坐在光滑的地面上，有人小声地和旁边人交谈。

　　正中央又是一个倒计时。
　　“休息时间：12:00:00
　　当前玩家总数：108
　　下阶段游戏准备中...”

　　韩修年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而手里的钢筋不知所踪，眼睛微微瞪大，他习惯的铁锈味在这里荡然无存，反而让他浑身不自在。
　　迟野和沈息眼底深处也掠过一丝惊讶。不约而同环顾四周。
　　“这里好舒服。”闻澈小声说，虽然看不见，但柔和的光线和安静的环境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陈厚朴则感觉有些手足无措。他抱着他的破背篓，站在光洁的地板上，看着自己沾满灰尘油污的衣裤和鞋子，又看看周围那些相对“体面”的幸存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就在这时，大厅里响起一个声音，与系统的声音似乎同源，却更温柔一些。
　　“欢迎来到休息区域。请各位玩家注意。”

　　“休息期间，玩家禁止互相攻击，违规者将被立即抹除。每名玩家可进入一间休息室进行休整，休息室配备基础生活设施。门牌号已根据玩家当前积分随机分配，请查看各自身份信息。”

　　随着语音提示，迟野感觉到手腕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灼热感。
　　她低头一看，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数字悬浮在空中。
　　“01”
　　与此同时，其他几人也纷纷看向自己的手腕。几乎在数字显现的瞬间，周围的气氛就变了。

　　那些原本只是疲惫和茫然的幸存者们，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身上，尤其是在那两个醒目的0分。

　　惊讶，疑惑，鄙夷。
　　种种复杂的情绪在空气中无声地发酵。
　　“0分？他们怎么活下来的？运气吧。”
　　“还有个小瞎子？1分？搞笑呢？”
　　“那两个女的看起来倒还行...”
　　“他们是一伙的？一群弱鸡凑一块了？”
　　“切，下一轮最先死的就是他们...”

　　窃窃私语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那些拥有两位数甚至更高积分的玩家，看向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优越感。
　　韩修年脸色瞬间涨红，额头青筋暴起。
　　沈息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仿佛那些目光和议论都与她无关，只是微微侧身，将闻澈往自己身后挡了挡。
　　陈厚朴被那些目光看得浑身发毛，抱着背篓的手更紧了，应激性地低下头。
　　闻澈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气氛的骤然变化。
　　“他们...是在说我们？”

　　迟野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脸颊火辣辣的。
　　被系统漠视是屈辱，但被同类如此赤裸裸地审视和鄙夷，这种羞耻感更加尖锐。
　　她强迫自己挺直脊背，目光毫不退缩地迎向那些投来的视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身边几人的耳中。

　　“别理他们。”
　　“规则说了，这里不能动手。我们的积分怎么来的不关他们的事，能活下来就是我们自己的本事。”
　　“走吧，我们去休息吧。”
　　沈息看了迟野一眼，微微颔首。
　　韩修年重重哼了一声，但眼神里的戾气收敛了些。
　　陈厚朴稍微抬起了头。

　　休息区宁静的表象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