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我的偏执女友》元啾

16、第 16 章

　　天文社的观测项目，由学校组织学生来郊外的基地观测星空，郊外的能见度要比市区好。

　　晏梨拿出手机自带的指南针，研究了起来。却发现看北斗七星就能辨别方向了。

　　广袤的夜空铺展开，勺子状的样式是最好辨别的。

　　“想象成勺子的古人真是个天才，你说是不是半夜饿了联想到的。”晏梨仰望星空，联想到自己，
　　“我半夜也会发饿，时间一般在十点左右。”

　　晏梨的目光转向了周檀青，她站在望远镜旁边，在观察星空。

　　“我想起初中时一天要吃四顿，回家还有顿夜宵。因为体育中考练得我很苦，吃完我倒头就睡，也没有增加体重，反而半夜经常小腿抽筋。”

　　周檀青仰头望向头顶的黑夜，点缀些些微光，她又移下视线，注意力都被小嘴一直叭叭的晏梨吸引走。

　　“周檀青，我长得跟你一样高，你发现了吗？”晏梨用手在她俩的额间比划。

　　她看着周檀青弯下的腰身，认真调试着焦距，脸上显出安静的模样，低低“嗯”了一声

　　晏梨就从她乌黑的头发，看到柔嫩的脸颊、卷起的鸦黑色睫毛。

　　她可真美，像插上金色翅膀的飞鸟，承载着自己所有的目光。

　　“周檀青。”她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走近了她身侧，跟她一起弯下腰来。

　　光污染稀少的黑夜，无尽蔓延的星空，周檀青的眼睛盯着目镜里显现的影像，手握天文望远镜，寻找那一群星星。

　　“你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昨天帮你赶走了烦人的东西！”晏梨凑到她身边，像在邀功。

　　周檀青没有眨眼，旋转着目镜按钮，问她：“你想要什么？”

　　晏梨眨了眨眼，看着面前那张认真的侧颜，“我什么也不想要。”

　　周檀青的睫毛一抖，似乎抖落下宇宙的微光，她转过脸，浓稠如墨的瞳孔盯着晏梨。

　　“什么都不要，才是最贪心的。”

　　她的身体在这样的眼神里发紧，“我……我……”她实在很难对着周檀青反驳，辩解。仿佛对方说什么，她都只能无力地认罪。

　　她还来不及想出话来辩驳，周檀青牵着她的手，引她来到观测位置。

　　“你看——仙女座。”

　　她的视线从那交握的两双手，移到目镜里的映像。她惊奇地睁大了双眼，嘴角的弧度扬起。

　　那束光从两百多万光年前出发，刻在了晏梨琥珀色的瞳孔上，有着金色的光芒。

　　周檀青的视线停留在晏梨身上，她的心开始不规律地跳动，仿佛远处的宇宙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克制不住地缠绕住了她。

　　[如果你的眼睛是我能观测到的最古老的光。可能我在亿万光年前就喜欢上你了。]

　　周檀青不知道，那天晚上，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是这样在情书里写下这行话的。

　　晏梨的手按在望远镜的焦距旋钮上，旋转几次后，一股刺痛，穿进了她的瞳孔。

　　她闭上眼，再睁开去看，目镜中的倒影已经不是星空，而是变成了转播的实时画面，

　　她愣住了，凑近了去看，令人惊奇的是目镜里竟然如镜子般映照出了一个雪地，她看到了多年以后的她们，在北海道的夜里，欣赏满天的星星。

　　目镜成像里的两个模糊轮廓，缓缓对视。

　　晏梨的耳朵，在短暂的电波声后，听到了另一个时空不真切的对话。

　　*

　　雪地靴踏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头顶的星星像钻石般闪耀。

　　北海道的冬日寂静，幽暗的灯光照着纯白的雪堆，目镜里的周檀青将浅蓝色流苏围巾包在了她头上。

　　晏梨乖乖站在原地，将手背在了身后，抬起下巴，示意对方望向远处的夜空。

　　“周檀青，你看星空，有星也要有空……”

　　随着她的话，目镜里的周檀青抬起眼眸，眺望远方，却又回转眼眸，认真地看向了身边的女孩。

　　她听到目镜里的自己郑重地说：“其实如果你是宇宙中那束光，我愿意成为背后守候的黑夜。”

　　目镜里的周檀青向她伸出了手，告诉她：“晏梨，山顶很冷，我希望你抱着我。”

　　那个周檀青的脸上显出如此静谧的模样，让目镜里的自己忍不住扬起嘴角，轻轻把手搭在了她的掌心。

　　当浅褐色的手套和青绿色手套相碰时，周檀青抓紧了晏梨的手指。

　　刹那间，黑夜中的苍穹，充盈着满天的星光，像坠落的雪花落在她俩的头顶。

　　越来越用力抓住的两只手，在忽明忽暗的雪地下，紧紧交握住，她们默默注视着彼此。

　　周檀青温柔地仰起脸，将一个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眼角是过尽千帆后，安安稳稳的幸福。

　　两人的眼中倒映出对方，仿佛磁铁般莫名的吸引，两张女孩的脸缓缓靠近。

　　她们在目镜里那个寥廓的雪夜下，接吻了！

　　那个吻就像绚丽的烟火，短暂而执拗，像挣脱枷锁的蝴蝶，泛起涟漪波动到了目镜外的这头。

　　*

　　目镜外的晏梨屏住了呼吸，在终于快要憋死的时候，咬住了下嘴唇。

　　还不明白那个时空的事，画面突然隐秘地消失了，目镜里又恢复了原来的仙女座星宿。

　　“你看到了什么？”望远镜旁的周檀青疑惑。

　　晏梨诡异地红着脸，躲闪着往旁退了一步。

　　“啊？什么都没有啊！模糊一片！一片模糊！”她语无伦次，甚至恨不得掰住周檀青的肩膀，将她带离这个诡异的望远镜。

　　日记本里记载过亲吻会引起时空波动，难道这就是一切的缘由？

　　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发生波动后的手机指南针发生了偏差，原本对准S与N的指针，指向了周檀青的位置，那是爱情的方向。

　　“这有一颗量子通讯卫星，你过来看。”周檀青帮她调试好角度。

　　晏梨靠过去确实一片漆黑，她下意识的调试焦距。

　　按在旋钮上的手指突然颤抖。

　　目镜里显现的不再是通讯卫星，而是一次车祸现场的剪影。

　　她看到一辆黑色轿车里，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从未见过的空洞，只是面无表情地流泪，然后猛地踩下了油门。

　　……

　　地上的那滩血迹蔓延，红色的血滴如无数断裂的珠串四溅，溅在在目镜上，仿佛已经弹到了她的瞳孔里。

　　晏梨的视线转移，跟躺在地上的，那具自己的尸体对上眼睛，一股冷意，绝望地淹没了她。

　　那双眼睛涣散，露出大部分的眼白，沾满了血的一张脸，无助地朝向了她。

　　她猛地退后了一步，闭上了眼睛，血味穿过喉间，涌起到口腔。

　　她被吓得不轻，差点失手碰倒了望远镜。

　　当她下意识用双手去扶住望远镜时，摸到了镜筒边缘刻着数字型号，她的食指摸过去，识别出的数字，正是刚刚看到的目镜车祸里，那辆车的车牌号码。

　　这串数字被刻在上面。她浑身发冷，被吓得不轻。

　　山茶的香气蔓延到鼻尖，周檀青抓住了她的胳膊，在她的手肘处扣紧。

　　“低血糖了吗？”温热的触感从肌肤上传来。

　　她语无伦次，“我……”

　　她看着周檀青，沉默了一下，随后气虚地回答道：

　　“我吃过晚饭。”

　　对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你要不先跟带队老师回去？”

　　“不是还没等到流星雨吗？我坐会儿就好。”

　　周檀青把她扶到那张椅子上，她仰起头，靠在椅背上，抓住了周檀青的手，用一种试探地语气问：

　　“你相信……平行时空吗？”

　　柔软的指腹，抚过她的下巴，她转动眼珠，随着那只手，望向手的主人。

　　周檀青背对着星空，飘逸的长发散在身后，只是问她：“喝水吗？”

　　晏梨不自在地偏了偏脸，被转移了注意力，她说：“喝。”

　　如果所有的暗物质正在修正宇宙学的原理，就像曾经她未说出口的告白，虽然看不见质量，终将扭转整个时空的曲线。

　　当周檀青在寒冷的夜晚呵出的白雾，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缕时，在她眼中却像是银河扭转。

　　晏梨不是一个偏离了轨道的星体，而是修正了运动，自转向了她穿越而来的本源——周檀青。

　　“那个……”在对方拿水过来时，她似是有话想说。

　　在初晴的夜空，天边划过了流星雨，晏梨将原先要说的话忘在了脑后，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扯了扯周檀青的袖子。

　　“快许愿！”

　　她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在她闭眼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周檀青停住了脚步，专注地看向了她。

　　流星雨划过，光从晏梨的脸上流动。

　　“你许了什么愿望？”

　　晏梨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那双如深夜的眼睛。

　　“你想知道？”她的眼珠子一转，一看就知道，心里又冒出了什么鬼主意。

　　“不想。”周檀青回到了望远镜边上，打断了她的施法。

　　但是对方又黏到了她的身边，凑到了耳边，轻轻跟她说：

　　“你不想我也要告诉你。”

　　在这个夜晚，晏梨说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眼睛却在深夜里亮得惊人。

　　她还是不知道那晚晏梨许的愿望。

　　但她大概知道，会跟自己有关，跟她俩都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