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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不临辞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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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奴家美吗~”
谢临舟抬起脖子,坏笑着蹭了蹭砚辞的鼻子,给对方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给我滚!!!”
沈疏桐坐在【蚀盟驻云京办事处】的顶楼露台栏杆上,吃着砚辞的瓜,喝着砚辞的酒,欣赏着砚辞和谢临舟的卿卿我我。
她确实在那个人鬼红娘的客户名单上写了生辰八字,不过她写的是谢临舟的生辰八字。
至于那个血手印嘛......
谢临舟曾给她科普过,云京鬼市和京城妖市都是比较邪乎的地方,那里面的人的很多操作的确很难用常理解释。
但绝大多数都需要用到生辰八字和血作为媒介,所以这两样东西是绝对不可以给到别人的。
如果真的出现不得不给的情况,那就给谢临舟的,以他的武功,无论是什么情况,他都有信心活着回来。
虽然这砚辞是个骗子,但有一说一真是个良心老板。
说好了朝九晚五就是朝九晚五,这大晚上的一个值夜班的都没有,沈疏桐进来就和进自己家一样轻松,顺利到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沈疏桐终于get到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站男男CP,两个顶级建模顶级身材的男人,亲昵地互蹭鼻尖,这也太好嗑了吧!!!
CP名她都想好了,就叫【不临辞教】。
沈疏桐:请锁死!
得益于【蚀盟驻云京办事处】的绝佳观景位,沈疏桐站在这一眼就看到了新娘团中那个小小的身影。
棺材开动后,宋七立刻把孩子拽了回来,顺便生擒了那个引路的老太婆。
而此时正是戌时末——砚辞规定的游戏最后期限。
他们没有超时,所以孩子也还活着,但身体状况不明,宋七只得带他们先一步离开鬼市求医。
另一边谢临舟和砚辞在云梦泽的棺材上打得难舍难分,砚辞挥舞着长剑直攻谢临舟的要害部位。
谢临舟拿着扇子利落格挡,动作行云流水却又从容不迫。
砚辞见攻击全被挡了回来,假意再次出剑,右腿横扫直攻谢临舟的下盘。
谢临舟依旧用扇子抵挡长剑,脚下如醉汉般踉跄了几步躲开砚辞的攻击。
此时谢临舟站在棺材的左上角,砚辞的身体中心在棺材的右上角,整个棺材的平衡瞬间被打破,摇摇晃晃大有即将翻船的态势。
沈疏桐倏地站起身,这云梦泽的水可不是普通的水,其腐蚀性堪比王水,掉下去绝对是个尸骨无存。
砚辞此时也看到了在露台上紧张得坐立难安的沈疏桐,玩心瞬间起来了。
他非但没有想办法保持平衡,反而在棺材上跳起舞了,生怕棺材翻不了。
“谢临舟,你说小桐桐亲眼看着你被这云梦泽吞噬,她会不会自责让你来替她通婚啊?她会给你陪葬吗?哎呀呀,这该是多么有意思的景象啊。”
谢临舟的脸瞬间黑了,他看着沈疏桐焦急的模样突然有些后悔。
不该在这跟这个变态纠缠的,疏桐都担心了。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几个回合下来谢临舟发现,砚辞此人武功极高,不在他之下。
想要擒获此人不太现实,谢临舟决定不再搭理砚辞,双脚一蹬回到岸边。
就在此时,一股微风拂过,没有任何杀伤力却让人遍体生寒。
【亥时至,鬼门开】
原本平静的云梦泽像是被刀劈了一般,凭空从中间裂开。
裂口处黑漆漆的,如同深渊,且地势较低。
左右两侧的云梦泽变成了一个斜面,漂荡在上方的棺材都在向中央的深渊滑去。
谢临舟立刻抛出数个飞勾勾住棺材往回拉,但棺材毕竟有十几个,每个棺材里都躺着两个百十来斤的成年人,饶是他武功再高也难以以一己之力拉回。
沈疏桐见情况不对,抛出谢临舟留给她逃命的飞勾勾住谢临舟的腰,又将另一端勾在一旁的石柱上,这样至少可以保他不会被拖进云梦泽。
谢临舟浑身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已快要力竭,手中的绳索不受控制地向外滑去,腰间的衣服也被勾得快要破裂。
他将所有飞勾挪到左手,右手颤抖着将它们一根一根刺进血肉,以自身为桩对抗深渊的引力,就这么整整坚持了两个时辰。
“喔!牛批啊兄弟!”
砚辞的棺材始终稳稳地在一边漂着,他盘腿坐在棺材里目睹了全程,看到激动人心处时还会跳起来欢呼鼓掌,仿佛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云梦泽中间的裂缝正在闭合,砚辞站起身,棺材随机以极快的速度漂向裂缝,他抬起右手,伸出两指做了个瑞斯拜的手势,随后整个人后仰跌进裂缝。
“小桐桐!舟子!下次再来找你们玩啊!”
沈疏桐跑下楼时,谢临舟已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将所有棺材拖上岸后昏迷,他的腰间被十几个钩子勾的血肉模糊,沈疏桐甚至能通过伤口看见谢临舟的内脏。
怎么办,现在还能怎么办?
沈疏桐的脑子一片空白,她从未如此害怕过一个人的离去。
止血,应该先止血。
她将自己的里衣脱下,撕成小条全部塞进谢临舟的肚子,里衣只接触了皮肤,应当还算干净。
宋七还没有回来,但沈疏桐已经等不了了,她蹲下将比自己重两倍的谢临舟放到背上,半背半拖的往外走。
“来人啊!救命啊!有没有人能救救我们!”
经历了新娘诈尸自己缝头化妆,哪里还有人敢出门救人?他们甚至都不敢确信这两个浑身是血的人是活人。
沈疏桐背着谢临舟喊了一路,求了一路,包括医馆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她能理解这些百姓的恐惧,但着实心寒。
“姑娘,你是早上那个姑娘吗?”
是那个四岁女童的阿翁!
“阿翁,是我们,您的孙女没事,求求您,帮我找个郎中吧。”
“我以前是个郎中,后来瞎了眼,便没人再愿意找我看病了,姑娘若是信得过我,就请进吧。”
老翁虽眼盲,医术却十分了得,即便不看也能精准地找到问题的关键。
几番操作过后,谢临舟的伤口不再流血,脸色也逐渐好转。
“阿翁,情况怎么样了?”
沈疏桐的声音极轻,生怕惊了对方。
老翁摇摇头,神色凝重:
“伤势太重,现在虽然止住了血,但伤口很可能会感染发炎导致高烧。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只能看他的造化了,若是能挺到退烧,便算过了这一劫。”
老翁的预判十分精准,不到半个时辰,谢临舟果然发了高烧。
沈疏桐马不停蹄地打水为谢临舟擦拭身体,来回数次往返府衙取库中存放的冰块给他降温。
可直至天色亮起,谢临舟依旧没有退烧。
鸟儿的鸣叫仿佛是一个安全提示音,被新娘诈尸的恐惧折磨一晚上的百姓们纷纷出门,在街上吵嚷着要官府给个说法。
谢临舟高烧昏迷,宋七带着孩子不知所踪,新的知府也还没有到岗,现在沈疏桐是唯一了解情况的人。
沈疏桐强撑着疲惫的身子再次返回府衙,拜托几个衙役去老翁家照顾谢临舟,又从谢临舟藏在桌子下面的武器箱里拿了一把火铳,带着昨晚引路的老太婆和其余衙役上了街。
砰!砰!砰!
三枪下去街上瞬间安静。
“各位,我现在很累没有多少耐心,我希望所有人安静听我说完接下来的话。”
一直以来沈疏桐对待百姓的态度都很温和,这是第一次如此冷漠。
“第一,玫瑰花神并不存在,近日几起命案包括昨日你们看到的新娘诈尸都是人为。”
“第二,新娘配阴婚一事罪魁祸首就是她。”
沈疏桐用火铳指了指那个老太婆的脑袋,虽然背后实施操控的是鬼市的人鬼红娘,但严格来说他算是商家,这个老太婆才是下单策划这一场阴婚的人。
“说说吧,策划这一切到底要干什么?”
“现在的小姑娘啊,没大没小的,也不知道给老人安排个座。”
老太婆被捆着双手,皱巴巴的脸上满是不屑。
“我能有什么目的,我还不是为了这些姑娘和她们父母着想!”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你杀了我家姑娘还说为我们着想???
“那么大的黄花大闺女不嫁人,跑去和你们沈记牙行合作办什么小吃街。啧啧啧!商人是最被人瞧不起的,好好的姑娘去经商,这哪还能有好人家愿意要?”
老太婆说着说着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想当年我家闺女总去学堂门口偷师,我以为她一时兴起就每管,谁曾想这丫头竟然异想天开要去宫里当女官,一个人跑到京城去怎么说都不听!最后还得是她爹小偷小摸犯了罪,户籍审核没过这才回来。
这回总该嫁人了吧,我和她爹是到处求人家不要嫌弃她读书多,好不容易才有人愿意娶她为妾,她到好,性子倔得很,竟然投井自/杀了。
你们给评评理,哪有这样的孩子呀!说投井就投井,有没有想过我们做父母的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养老!我们的养育之恩她都还没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