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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他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柔光,看着她唇边温暖的笑意,胸口那股闷痛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一种久违的安逸之感,如同温暖的泉水般,缓缓流淌过他干涸的心田。
      不知不觉间,他那总是紧抿着的唇角,也极轻微地向上扬了扬,露出一个几乎难以觉察的、浅淡的笑容。
      这笑容很轻,如同晨曦中将散的薄雾,却带着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释然。
      安梦成自柜中取出一叠洁净的月白色方巾,细致地叠好,递到李恒面前,声音温和如春水:“李恒,这些是新浸了药汁的帕子,你之前那些想必药效已退,换着用吧。”
      李恒心中暖流涌动,安梦成的体贴总是这般细致入微。他伸出微颤的手,小心翼翼接过,将那叠方巾郑重地纳入怀中,紧贴着胸口,低声道:“多谢安大夫费心。”
      帐内的安宁与药香让他眷恋不已,每一息都似汲取着久违的慰藉。
      纵然茶水早已饮尽,杯盏亦失了温度,李恒仍是磨蹭了好半晌,才恋恋不舍地起身。方才的轻松让他的脚步都带上了几分平日难见的轻快,掀开帐帷,迈出几步——
      ——手臂陡然被一股铁钳般力道攥住,狠狠将他拖拽进帐篷侧翼的暗影之中!
      李恒心头剧震,未及看清来人,后背已重重撞上冰冷的帐篷支柱。阴影里,燕记应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与玩劣的俏脸,此刻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双凤目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锁在他身上。
      李恒惊魂甫定,心脏在胸腔内狂擂,他下意识地将怀中安梦成所赠的布巾攥得更紧,指节都有些发白,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轻颤:“燕……燕姑娘,你……要做什么?”
      燕记应的视线如淬了毒的利刃,先是阴冷地扫过不远处透出温暖光晕的医帐,随即又恶狠狠地剜向李恒,尤其在他颊边那尚未完全褪尽的、因与安梦成相处而染上的浅淡红晕上停留。那颜色,在她看来,便是最直接的挑衅!
      她嘴角勾起冷酷的弧度,声音里裹挟着浓重的醋意与怒气,字字如冰珠砸落:“做什么?我倒要问问你李恒,在我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夫,转头就去跟那安梦成勾勾搭搭!你不肯从我,莫非是早就看上她了?!”
      李恒被她这劈头盖脸的污蔑砸得脑中“嗡”地炸开,瞬间血色尽失,只余骇人的苍白。他猛地抬高了声音,带着被冤枉的急切与愤怒:“你……你休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我与安大夫之间清清白白,岂容你这般污蔑!”
      燕记应盯着他那副急于撇清却又透着慌乱的神情,唇边的冷笑更深,认定了他是心虚作祟。
      她不退反进,向前逼近一步,高挑的身影几乎将李恒视线齐平。
      她瞪视着他,语气尖酸刻薄到了极点,每字都像针一样扎向李恒的痛处:“清清白白?呵!当初是谁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发誓说此生再不委身于任何天乾?如今看来,不过是你用来搪塞本姑娘的鬼话罢了!”
      她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李恒的鼻尖,眼中满是鄙夷与怒火,“怎么,嫌我燕记应不够温柔,不够体贴,配不上你这个死了男人的‘老地坤’?还是觉得,只有安梦成那种装模作样的‘活菩萨’,才配得上你这千疮百孔的身子?!”
      这两个月,她燕记应何曾这般耐着性子去迁就过一个人?
      日日寻着由头往他跟前凑,有时是几块新得的点心,有时是顺手猎来的野味,哪怕只是路过他帐前,也要故意扬声说笑几句,不过是想逗弄他,想看他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多几分鲜活气。
      她不求他感恩戴德,甚至不求他回应什么情意,她要的很简单,不过是偶尔能从他那双总是盛满死寂的眸子里,捕捉到因她而起的波澜,哪怕只是一个蹙眉,一个躲闪,都好过那全然的漠视。
      若是他能被自己逗弄得露出一点点笑意,哪怕是无奈的、敷衍的,她都会觉得那一日的阳光都明媚了几分,心里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也能消散不少,畅快至极。
      她甚至有些自负地以为,李恒那句“我不能耽误你,我们不合适”,不过是欲拒还迎的托词,是地坤面对天乾时惯有的矜持与羞怯,是他那寡夫身份带来的自卑在作祟。
      她想,只要自己再多些耐心,再多些手段,这块捂不热的石头总有被她焐化的一天,他会慢慢习惯她的存在,慢慢卸下心防,最终会发现她的好,接受她的靠近。
      可笑!真是天大的可笑!原来他那些所谓的“清白”、“不愿耽误”,都他娘的是放屁!
      他不是不愿,他只是不愿对她燕记应!
      转过头,就能对着那安梦成笑得那般温存,那眉眼间的柔情,是她从未见过的!
      亏她还傻傻地以为,只要磨久了,这人总会是她的。
      原来,他早就把她当成了傻子戏耍,一边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敷衍着她,一边却在暗地里悄悄物色好了新的天乾,藏得可真深呐!
      那安梦成,不也是个天乾吗?哼,竟然靠装这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把李恒这傻子的魂勾走了!
      李恒牙关错咬,下颌绷出冷硬的线条,胸膛因急促的喘息剧烈起伏,每次吸气都似有无形的砂砾磨砺着他的喉管。
      他死死攥着掌心那方柔软的布巾,指骨勒得惨白,几乎要生生嵌入皮肉之中。
      他猛地抬起头,往日里沉寂如古井的眸子,此刻却燃着两簇被逼至绝境的、困兽般的幽幽怒火,声音因极致的压抑而嘶哑得变了调:“安大夫……她自然比你好上千倍百倍!我李恒便是瞎了眼,也断不会选你这般……这般蛮横之人!”
      燕记应那双艳丽的凤眼危险地眯缝起来,唇角勾勒的弧度愈发显得冰冷而刻薄。
      她好整以暇地抱起双臂,那姿态,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欣赏着猎物在陷阱中徒劳的挣扎。
      一声轻蔑的嗤笑从她鼻腔中逸出,如冰棱刮过:“怎么?被我说中了痛处,恼羞成怒了?骚货倒也肯说句实话。”
      她语调陡然一转,那声音里裹挟的讥诮与残忍,毫不掩饰地倾泻而出,“可惜啊,安梦成是什么身份?她家中早就给她定下了地坤贵夫,金尊玉贵,就算她当真要纡尊降贵地挑,也断不会挑你这种——”她刻意拖长了尾音,目光如毒蛇的信子,在他苍白得没有丁点血色的脸上缓缓刮过,“——死了男人的烂货!”
      “烂货”这两个字带着滚烫的恶意,狠狠戳进李恒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最深处!
      他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应声崩断!
      腥甜的铁锈味猛地从喉底翻涌上来,几乎要冲破齿关。身体深处那早已习惯的虚弱与疲惫,在这一刻被滔天的屈辱与火山爆发般的愤怒彻底冲垮、点燃!
      他喉间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嘶吼,用尽了全身最后的气力,身体因为巨大的动作而剧烈摇晃,踉跄着挥出那只紧握到骨节凸起的拳头,不顾一切地、直直砸向燕记应那张此刻在他眼中无比可憎的俏脸:“你……你说谁是烂货!!”
      李恒那拼尽全力的一拳,带着绝望的呼啸,却因身体的虚弱而显得后继无力。
      燕记应眼神一厉,本能地抬起手臂格挡,“嘭”的一声闷响,李恒的拳头砸在她的小臂上,震得她手臂微微发麻,也撞散了他拳上本就不多的力道。
      她顺势擒住李恒的手腕,指尖如铁钳般扣紧,只轻轻向后一拧。李恒腕骨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痛呼都卡在喉咙里。燕记应本以为这一下便能将他制服,却没料到这个平日里连搬几捆柴火都会汗流浃背、喘息不止的地坤,此刻竟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幼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李恒借着她扭转手腕的力道,猛地一矮身,肩背狠狠撞向她的胸腹,竟用一个生涩的过肩摔,将毫无防备的燕记应重重掼在了地上!
      “咚!”一声沉重的落地声,燕记应只觉得后背撞得生疼,眼前都有些发黑。
      天乾骨子里的好胜与被冒犯的怒火瞬间冲垮了那一丝惊愕,她几乎是立刻从地上弹起,像一头被激怒的雌豹,眼中凶光毕露,猛地扑向还未站稳的李恒。
      她动作快得惊人,一把扼住李恒脆弱的脖颈,将他死死按在自己身前,另一只手臂紧紧环过他的腰,将他整个人都锁在怀里,让他动弹不得。李恒的后背紧贴着她温热的胸膛,却只感到一阵阵发冷。
      燕记应低下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李恒颈侧的肌肤上,激起他一片战栗。
      她张口,毫不犹豫地咬住了他颈侧那块微微凸起的软肉,牙齿细细地研磨着,舌尖带着湿热的津液在那处舔舐、吮吸,留下暧昧而屈辱的痕迹。
      她刻意控制着力道,并未立刻咬破,享受着猎物在掌控下的颤抖。李恒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颈部的刺痛与湿腻感让他浑身僵直,他猛地弓起身子,双腿乱蹬,试图从那铁一般的禁锢中挣脱,却只是徒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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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求求收藏啦,这些都是老文,在贴吧或者在花市连载过。3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