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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亲子鉴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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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梦园是吧？”萧沈平静微笑，目光在教室里搜寻，“你的座位在哪儿呢？”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几个男生笑嘻嘻地给萧沈指了指。
萧沈目标明确地走过去，扫了眼，没什么赔不起的贵重物品。
她抬脚蓄力一踹，砰——
桌子倒地。
笔筒里五颜六色的笔哗啦啦滚了一地，抽屉里的书更是全部洒了出来。
萧沈满意收腿，语气轻松：“好了，你现在报警吧，这才是我的罪名。”
何梦园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座位，瞪着满不在乎的萧沈，眼眶气得通红。
“你...你！”
“做得好。”一直不说话的沈云芷啪地合上书，对萧沈目露赞赏。
何梦园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过错赖在别人身上，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把班级搞得乌烟瘴气。
“嘿嘿。”被妈妈夸了。萧沈的气消了大半。
一个女生被书里滑出来的亮晶晶闪了眼睛，好奇地捡起来：“诶？这是什么？”
众人打眼一看——一个镶满碎钻的发夹。
萧沈、夏瑜“偷”的发夹在何梦园自己抽屉里？
“哟，这不就是我们何梦园的破发夹吗？怎么在这儿啊？”看不惯何梦园的人出声嘲讽。
“wo——”有人起哄出声。
“哇。有人自己不收好自己的东西，张口就是别人偷的。”萧沈视线扫过众人，“大家要小心咯。”
萧沈气走回座位，路过夏瑜崇拜的目光，气定神闲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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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期待和忐忑中，萧沈迎来了周五。
太过紧张，她就拉上了夏瑜，让他在医院大厅等她。
“小同学，这是你的两份报告，拿好哦。”
萧沈从医生手里接过报告，隐约觉得她的眼神......好像包含着同情。
萧沈一口气提了起来，步履匆匆来到走廊。
“哎哟——”她在转角处撞到了人。
抬头一看。
是面色冷漠的萧、从、谦。
“哈哈哈好巧啊哈哈哈你也在这儿啊哈哈哈。”萧沈心虚极了。
她瞥见萧从谦手里也有一份鉴定报告，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不巧。”说着，萧从谦自顾自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一起打开看看吧。”
他相信她会意识到自己的谎言有多离谱的。
萧沈一步一步，缓慢地挪到了萧从谦旁边的位置，缓慢地坐下。
“嗯。”萧从谦把那份毫无悬念的鉴定报告递到萧沈眼前，“排除样本A与样本B的生物学父女关系。”
萧沈僵住了。
萧从谦看着萧沈如遭雷劈的样子，觉得她的演技十分好，可以去当演员。
萧沈脑袋嗡嗡地响，什么也顾不上了，近乎粗暴地拆开第一份文件。
[排除样本A与样本B的生物学父女关系]
她真的不是亲生的。
文件从萧沈无力的手中滑落，和洁白的地砖融为一体。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她真的不是老爸的孩子。那么优秀的，高大的，严厉但温暖的，几乎无所不能的老爸，和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甚至，现在的老爸只会觉得她撒谎，骗人，居心不良。
现代的爸爸死了。
现在的爸爸和她没有丝毫关系。
她已经永远失去他了。
哦，她甚至不能在心里偷偷叫他老爸了，这样很不礼貌。
萧沈的眼珠有些机械地转了转，视线落到萧从谦那张有“意料之中”表情的脸上。
看吧，老萧果然觉得她在骗人。
酸意涌上鼻子。她想哭。
萧从谦见萧沈手上还有第二份文件，问她：“你手上还有份文件，是什么？”
萧沈的情绪被打断。
“我…我还还拿了沈云芷的头发。”
对，对。就算她不是萧从谦亲生的孩子，或许她是沈云芷的孩子呢？她们的眼睛那么像！
萧沈双手发颤，手忙脚乱地打开第二份文件。
听见那个特殊的名字，萧从谦不动声色地凑过去，轻声念出鉴定结果：“排除样本C与样本B的生物学母女关系。”
好像有惊雷在耳边炸开，萧沈的世界完全安静了。
[排除]
[排除]
沈云芷也不是妈妈。
那她自己呢。她到底是谁。
她真正的爸爸妈妈在哪儿，她是被抛弃了吗？
她现在和这个世界没有一点关系。她是游魂，是野鬼，是不该出现的意外。
她没有家，没有根，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萧沈的腰弯了下去，双手捂住脸。心脏突然空荡荡的，一片凉意。
半晌，她挤出一个笑，看向萧从谦，张了张嘴，好一会才挤出嘶哑的声音：“对不起。打扰你了。”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萧沈失魂落魄的样子却意外的刺眼。
她的反应看起来......不像假的。
萧从谦若有所思，推翻之前的结论。
她应该也是一个备受宠爱长大的孩子，如果她的家人看见她现在的模样，一定会很难过。
设身处地地想，如果他有一个女儿，他绝对不想她这么狼狈。
但穿越这种天方夜谭的说法，怎么可能是真的。
但他看着萧沈难受的样子，也有点喘不过气。或许是她的情绪太有感染力。
就当是积德吧。萧从谦想。
他蹲下看着萧沈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萧沈。”
过了两三秒，萧沈才迟钝地抬起头。
“我不管你怎么说自己的来历，”萧从谦停顿，“我无所谓，就当是资助你。”
“虽然当爹不可能，但当同学还是可以的。”想了想，萧从谦又补了一句，“对外也可以说亲戚。”反正也查不到萧沈的来历。
同学，亲戚也好，总比陌生人强。
萧沈打起了一点精神。
“嗯，你把我当同学吧。”萧从谦再次强调。
“真的吗？”萧沈揪住萧从谦的袖子，“你相信我没有不怀好意，你没有讨厌我，对吧？”
当同学总比被讨厌好。
萧从谦看着被抓得皱巴巴的袖子，语气有些艰难：“没讨厌。可以松开我吗？”
萧沈不好意思地松手，捋了捋萧从谦的袖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爱揪人衣服的坏习惯，要是爸爸看到了肯定要说他......不过，没有完全被抛弃就好。
现在不能叫爹叫老爸了。
“我可以叫你老萧吗？”
萧沈又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前在校门口，她自顾自这么叫，是因为还抱有侥幸；现在亲缘关系荡然无存，她自说自话会更惹人厌。
她也只有通过称呼拉近一点他们的距离了。
虽然这次，她不能当老萧的女儿，但能陪着老萧，已经很知足了。
萧沈看着萧从谦略显青涩的眉眼，在脑海中回忆青年老爸的样子。
从19岁到37岁，老爸一个人磕磕绊绊把她养大，又当爹又当妈，还要经营公司，特别辛苦。
她常常等他下班等得睡着，中途醒来，看见老爸对着沈云芷的照片出神。
这是老爸人生最大的遗憾了。
就算他不是她亲爸，她也舍不得老萧错过爱人，孤独终老。她还是要守护老萧，要让他幸福。
她要尽最大的努力，提高老萧和沈云芷善终的可能性。
至少不要让老萧连沈云芷的面都见不到。
所以她还能叫他老萧吗？
“嗯。”萧从谦点头。
陌生的称呼，但不奇怪，能接受。
没有被拒绝，萧沈扬起一抹笑：“老萧！你可以叫我‘小小’，这是我的小名。”
是“萧”的谐音，未来的你取的，特别没有文艺细胞。
萧沈依旧点头：“嗯。”
叫一个刚认识的女生小名，很奇怪。但先答应下来，免得刺激到面前人的情绪。至于叫不叫，那是以后的事。
“还有......”萧沈觑了一眼萧从谦，想要一套房子住。但看到他满脸的生疏，萧沈突然反应过来这样太得寸进尺。
“哈哈，没事。”
萧从谦点了点头，心里却隐隐清楚萧沈想说什么。
他调查过萧沈，她正借住在夏瑜家，没有自己的住所。房子而已，连带她之前的诉求，他都可以顺手解决，数目不大。
等了一会儿，见萧沈没有别的话要说，萧从谦抬脚向外走。
“那我先走了。”
“啊？哦，老萧再见！”
萧沈挥了挥手，看着萧从谦走进电梯，又看着电梯门合上，有些发怔。
养育她的爸爸，已经在急救室永久地闭上了眼。
这里的老萧，永远不会像爸爸一样。
那么，最后一次，正式地和您告别——再见，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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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沈走进空荡荡的电梯，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电梯缓缓下降，打开。等待的夏瑜一下子就发现了，起身向她走去。
“萧沈！”
听到呼唤，萧沈猛地回过神。
是夏瑜啊。
她睁开眼睛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毫无保留地接纳了她，她这片浮萍才能在池塘里吸收水和养分。
现在她的池塘在叫她的名字。
有风穿堂过，吹起夏瑜半长的发丝，也吹起池塘一片涟漪。少年好看的眉眼流淌着淡笑，挺拔的身躯在地面投下修长的影子。
萧沈完全走进那个影子，捏起夏瑜的衣角，终于感受到是和这个世界相连的。
她的心落在了实处。
夏瑜看出了萧沈脸上还未完全消散的颓靡，有些担心：“怎么了？”
萧沈把手中的布料扯得变形：“突然发现自己是孤家寡人，有点难过。”
夏瑜不知道如何安慰，把妈妈刘见春搬出来：“有你的刘阿姨在，还有我呢，你不是孤家寡人。”
少年的声音平缓却有力，温泉一般淌进萧沈心脏的空缺处。
萧沈嘴硬：“我知道嘛。我就是口头难过一下。”
少年人叽叽喳喳，渐渐走远。
......
晚上。
萧沈躺在被窝，脑子里全是亲子鉴定的结果。她以为的爸爸不是爸爸，她以为的妈妈不是妈妈。
那她亲生的爸爸妈妈在哪里呢？
她可能是被他们弃养的，甚至他们在她出生后就死了也不是没可能。要找他们，难度太大了。
还是先想想旧爹的幸福吧。
萧沈开始回想关于沈云芷的事。
从她记事起，沈家就只存在于茶余饭后的闲谈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