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天晓》远山芷

7、繁忙的一天 上

　　宁晓每日里窝在家晚睡晚起，吃吃喝喝玩玩，好不快活。晚上手里要么抓本漫画，要么拿本小说去间歇串串埋头写作业的宁天的门，然后曲起胳膊把肘尖抵在老弟肩头倚着，再把书卷成个筒在书桌面上不轻不重地敲，边敲边念：“少年不惜时，老大徒悲伤，乘还有时间，好好把书读，清华和北大，任君万里行~~”

　　宁天明天要交作业，做题做到一半，思路被她打断，肩窝被她戳痛，斜着眼睛睥睨她，宁晓马上做和善深情状与之对视，就要伸手去挑他的下巴，叹到：“美伦，你用这样的眼神看伦家，伦家要把持不住的哦哦。”

　　宁天斜眼看了看她姐手里的书——螳螂君—地府笨犬，然后清冷一笑，宁晓心里暗叫不好，转身欲闪，宁天已经叫开：“妈——！！宁晓又把你缴的书偷出来了！！”宁晓她妈正在厨房准备夜宵，提着水果刀就冲过来，夺了她的书，拎起宁晓的颈子，边骂：“一分钟不看着你就捣蛋！”

　　“英雄，饶命！”宁晓眼汪汪地被拎起丢出宁天房门，临了还叫：“英雄，咋不怜香惜玉列！”。

　　她老娘晃了晃手里水果尖刀：“你要我怜不？”再晃了晃手里的书，做撕扯状，“要我怜不？”

　　宁晓睁大眼眨巴几下，马上泪眼婆娑，再一手捂嘴，泣到：“我不是你亲生的！！”

　　还不等她老娘反映过来，跃起抢了书就跑回客厅看电视去了。

　　宁天一直在补课，终于到了补课的最后一天，他老姐跟他一样起了个早，硬要他搭着出门。

　　“有病吧，这么早你上街晨练么？”

　　宁晓上下看他：“翅膀硬了，这么跟长辈说话？”然后跳起来拍宁天的脑袋。

　　宁天丝毫不费力擒住她手腕，这几天对这个逍遥地嚣张的女人不胜其烦，又缺乏睡眠，火气旺旺的，脸色难看非常。

　　“女人，表太嚣张，我忍耐有限度的。”

　　两个人眼对眼在自家杂房前站着，宁晓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火星撞上地球，布什炸死拉登，宁晓脑海里滚滚春雷碾过，莫名惊诧，果酱不果了！你用这么烂熟的句子来雷老子！

　　天雷过后是个严肃的问题。

　　温顺滴小绵突然反咬恶狼，忠诚的猎狗突然反咬猎人，一直以来扮演着强势方的宁晓被弟弟一句女人哽地说不出话来，既然说不出话来，索性不说，甩了手往回走。

　　“不去了？”
　　“不去了？”

　　宁晓停下来不动，也不回头看他，就这么立着不动。
　　宁天把单车推出来，骑到她身边停下，宁晓一屁股坐上后座，手圈上宁天的腰。

　　两个人半天也不说话，被早晨微风晕晕地吹着。
　　“姐，你好重…”宁天觉得比平时费力许多。
　　“你今天真欠扁！”乘着老弟不能还手使出降猪十八掌。
　　“会翻车了！”

　　“停。”宁晓在校门前的三岔口跳下车来，“今天你放学我在这等你。”
　　“你逛一天？”
　　“有意见？”
　　“你约了人？”
　　“你管很多。”
　　“男的女的？”
　　“我高考的晚上你出去打电话给谁？”
　　“夏和谦。你约的谁？”
　　宁晓觉得这小子撒谎不过大脑，挑挑眉答到“夏和谦。”
　　宁天一脸惊愕。

　　实际上宁晓今天还真的约了夏和谦，只不过约的是包括他在内的班委一干人等，班长在电话里说三年的班费你少缴了一半，现在也不跟你清算了贡献点最后的劳动力我就代表人民赦免鸟你罢。宁晓被他这句赦免鸟你罢哽在电话的这头，班长乘机发表了结语，上午十点致远书斋不见不散，啪地挂了电话。

　　姓戴的乌龟王八蛋，老子文理分班在高二下期哪里来的三年班费少缴了一半，第一次班级郊游家里扫墓，没去成，第二次集体烧烤前一天吃坏肚子，也没去成，第三次，唉，算了，总之不算是愉快美好的回忆。宁晓挂了电话，想既然是最后一次的集体活动，也没有什么好推辞的。

　　宁晓走几步到了致远书斋，看表，6点45，好早。买了本杂志卷在手里，沿着校门口的路继续走百米左右，拐上小路，穿过铁轨上的小天桥，到快拆迁的小区，再弯弯曲曲绕到滨江花园。滨江花园沿着河流大概四百米，这片连着快拆迁的小区，已经无人打扫，少有人来，宁晓在碎石间慢悠悠晃着。这个时间，几乎没人。

　　这条滨江路比较偏，晚上暗且窄，据传曾出过晚上劫匪打劫幽会情侣事件。滨江的这边是政府工程白玉栏杆，另一边是矮灌木丛，再是假山屏障，再是公园。走了一段，到了拐角处，忽然听见假山后面一男一女在说话。宁晓奇了怪了，都说晚上情侣不敢来这了，原来换大清早来了。然后很无聊地站住了脚侧耳倾听。

　　只见女声断断续续：“...叫爸爸...一样...什么？不可以尊称...”
　　男的断断续续在解释似的：“...会很奇怪...租电视剧看好了...不好...露馅就糟了...”

　　这女声好生耳熟，宁晓轻手轻脚地找假山的缝隙看过去。
　　居然果然是陈舒雅，旁边那个男的也很眼熟，肯定是同年级的，就不知道是哪个班。

　　陈舒雅是宁晓她们年级公认的美人，周身散发难以忽视的美人气场，且气质清冷，让人不敢冒犯，故有冰山美人之称，是被一干男众暗恋指数极高的美伦。

　　宁晓悄悄走近，听得清楚些了。

　　“真是伤了脑筋了，我也不知道你平时怎么跟你父母相处的。”
　　陈舒雅沉默了会，说：“且走且看吧，我回去翻翻看是否有遗留的手迹或日常记事，也能揣摩个大概，效仿几分。”
　　又沉默了会儿，仿佛鼓起勇气般地开口：“只是这事恐还要多劳烦你配合，以免穿帮。”

　　宁晓听到这里，两个眼睛睁得滚圆，这是演得哪一出？
　　就在她侧过身子，耳朵贴着假山，想听的更清楚些，往前探的时候，另一颗头也从拐角的假山后晃了出来，宁晓的嘴也更着眼睛缓慢变成滚圆状，夏和谦很迅捷伸出手捂了她嘴，另一个手食指伸出来，竖在自己轻轻噘起的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