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生波》鑫月居

18、第十八章 小碧是他哥哥啊，那种感情是不允许发生的

　　波波？！
　　柳明碧讶异地张大了眼睛，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思念过度而产生了幻觉，直到他看到柳明波那伤心欲绝的眸子以及拂袖欲走的动作后，才蓦地醒了过来，一个飞身，他跃过了身前摆满酒菜的桌子，跃到了柳明波的身边，拽住了他的胳膊。
　　“波波，真的是你？”
　　“我看你在这儿是真的很忙，你放心……”柳明波冷冷地说道：“我回去后会告诉所有人，要他们不要再来打扰你的。”
　　“你在说什么……”被柳明波的突然出现给搅得乱了方寸，柳明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公子，这位是……”绿袖走过来好奇地问，刚刚他叫他波波，难道，他就是让公子爱得那么深的那个人吗？
　　柳明波转头看向绿袖，果真是美人儿，怪不得会让小碧迷了心魂，他心里酸酸地想。
　　“绿袖，你先……”出去。
　　没等柳明碧把话说完，柳明波便拨开了柳明碧抓住他胳膊的那只手，抬腿便走。
　　他再也不想留在这让自己极不舒服的地方，更不想看到小碧与那位小美人相处的情景。
　　“波波？”柳明碧不解地追上了柳明波，“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
　　“没事？我不信，波波……”柳明碧伸手再次抓住了柳明波，“你不能……”
　　柳明波一甩手，又甩开了柳明碧，他现在不想见到他。
　　“波波。”柳明碧最受不了的就是柳明波对他的这种冷淡态度，于是想也没想地就使出擒拿手锁住了柳明波的双腕，连拖带拽地把柳明波带向室内。
　　“你干什么？”没有想到柳明碧会出手擒他，猝不及防地被抓个正着的柳明波怒吼。
　　“你们都出去。”没有理柳明波，柳明碧径直对门边看呆了的两个人吩咐。
　　绿袖先醒了过来，他迈出屋子，并体贴地把门给带上，便与还搞不清楚状况的雁歌走了。心想：刚刚看那位波波的反应，并不是对公子毫无感情嘛！如果他们俩能把话谈开的话，也许，公子就不会再在这儿买醉了吧！
　　“波波，你不要这样激动，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啊！”把不停挣扎的柳明波压到了墙上，柳明碧为柳明波难得的激动而皱起了眉头。
　　印象中，波波总是冷冷淡淡的，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激动，更没有像今天这样对他抗拒过，冷得让他不知所措，这让柳明碧有些慌了手脚，更想弄清楚波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让他失了往日的平静。
　　“激动”一词砸在了柳明波的脑中，让他拾回了些许理智，也停止了挣扎。
　　他在干什么？这不像平时的他啊！他在来这儿之前不就知道小碧在这里干什么了吗？推门时更是做好了心里准备，那他还在这儿发什么疯啊！
　　“波波？”见柳明波的眼神有着明显的涣散，柳明碧不禁担心地摸着他的脸颊唤道。
　　过了好一会儿，柳明波才撇开头，喃喃地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是来这儿劝你回家的。”
　　没错，他是来劝小碧回家的，其他的事跟他没有关系，小碧爱跟谁在一起是他的事儿，他根本就没有立场来反对，不是吗？
　　可是，那天小碧为什么又要吻他，难道他那时只是一时的兴起吗？柳明波为这个结论而揪紧了心。但随即他又安慰起自己：这样也好，这样一来的话，他和小碧就会恢复到从前的生活了，可是，可是……
　　不行，头好痛，所有的事，小碧的意图，自己的心情，全都乱了……
　　“回家？”柳明碧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也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躲到青楼来，“我……不能回去。”
　　他放开了压制柳明波的手，退了几步，让自己远离波波的气息。
　　“为什么？”柳明波茫茫然地问。
　　“……”
　　“因为那个男孩吗？”柳明波极力忽略自己的心痛，闭了闭酸涩的眼，说道：“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男孩的话，可以把他赎回家，总待在青楼也不是办法……”
　　“你是这么认为的？”柳明碧退了两步，面容扭曲地问。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怎样？明明怕波波知道他的心情，更怕波波知道他龌龊的思想后会更加的厌恶他，但当他听到波波用那种毫无痛痒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时，他却又心痛难当，也……不免有些怨气……
　　波波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在自己为他神伤，为他心痛难当时，误会他喜欢上了别人？
　　那他这些天来的伤痛算什么？他爱恋他的心情又算什么？
　　“不然呢？”好累，柳明波靠到了身后的墙上，他前几天为了躲避小碧，每天都让自己忙得不可开交，而自从小碧夜宿青楼不回家后，他更是为了不让自己想太多而奔波不停。虽说如此，但这些事还是搅得他每天都心烦意乱的，脑子里也是乱轰轰的，晚上更是睡不好，常常睁眼到天亮。好在这些天人们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小碧的身上，没有人注意他，不然一定会引人怀疑的。
　　“不然呢……你居然问我？你居然问我？哈哈哈哈……”柳明碧不禁觉得讽刺地尖声笑了起来。
　　波波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更不知道他这番话简直就像用刀在割他的心一样。
　　“小碧？”柳明波疑惑地看向柳明碧，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不了解小碧，他们俩，好像离得越来越远了，这让他无来由的心慌。
　　“你……”柳明波哑着嗓子试着挽回，“能不能跟我回家，我们就当，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当作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吗……”柳明碧喃喃重复道，“怎么可能？”他的声音高了起来，“我怎么可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厉声喊着，奔到了柳明波的身前，抓住他的双臂猛摇。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的心情，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痛苦……我心里有多痛，你知道吗？知道吗？”
　　柳明碧这么多天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再看着柳明波茫然的双眸，不解的神情，他突然头脑发热地狠狠吻上了面前微启的双唇……
　　柳明波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唇上的感觉告诉他，他是真的又被小碧给吻了，可是，为什么？小碧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吻他？
　　柳明波不解，但从柳明碧身上传来的别人气味及时唤醒了他，手掌一翻，柳明波气愤地一掌推开了柳明碧，抹着唇吼道：“你这是干什么？”
　　被他推开的柳明碧呆了一下，待看到柳明波厌恶地抹着唇时，他悲伤地笑了——从此以后，波波再也不会理他了吧！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这次，是真的断了……
　　“小碧？”小碧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柳明波忘了刚刚的气愤，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揪紧了。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家吗？”柳明碧自暴自弃似地问着，也没等柳明波回答，他便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地说道：“这、就、是、理、由。”
　　看到柳明波听到这句话后惊愕地瞪着自己，不知怎么的，柳明碧突然有一种想要一起毁灭了的感觉，更加的管不住自己的嘴。
　　“对，就是这个理由，理由就是我变态地爱上了我双胞胎的亲弟弟，你了解吗？不是那种亲人之爱，也不是朋友之爱，而是那种带有情欲的爱……哈哈哈……”柳明碧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好笑吧！没想到日日夜夜待在你身边的人居然是个变态，他一直都在窥视着你的身体，所以才不得不躲到这种地方来……”
　　听着柳明碧自嘲的语气，柳明波除了震惊外，更多的是心疼，听小碧的口气，他可以猜想得到，小碧这一阵子肯定是受了不少的煎熬……
　　突然间，一点一滴的，从小与小碧相处的情景一下子都涌到了柳明波的脑海里……
　　小碧对自己莫名的独占欲、小碧从小只爱黏着自己、小碧总是对自己说着喜欢、小碧总是要自己保证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那天为他裹伤时，小碧追问他说如果自己不是他的亲兄弟，他还会不会对他好，以及小碧对他那个温柔的吻……
　　刚刚小碧痛苦的呐喊、质问和那个痛苦万分的吻以及现在这个满嘴自嘲的小碧……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说明了一件事，可是，那件事……
　　“……怎么样？觉得怕了吗？”
　　不，他从来就不曾怕过小碧，即使现在知道了小碧的心思也不会觉得小碧可怕。
　　“……没想到天天跟你在一起的人居然是个变态……”
　　不，小碧他不可以这样说自己，小碧他也不是变态。
　　“……觉得恶心吧！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男人给吻了，还对你的身体抱有那种肮脏的想法……”
　　不，他并不觉得小碧的吻恶心，也不觉得小碧的思想肮脏，反而……
　　反而还会心疼小碧这些天来所受的罪……
　　柳明波一震，他不讨厌小碧的吻，不觉得小碧对他的感情不正常，他一直在烦恼着的都不是这些事，难道，他对小碧……
　　“……所以，不要再来找我，就让我堕落下去吧！也许，那才是对我最好的。”
　　“不——”柳明波听闻柳明碧最后的这句话，再也忍不住地惊呼出声。小碧不可以这样，他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就这样放弃了自己。
　　“不？”柳明碧看着柳明波，自嘲地问：“那你要我怎么办？”
　　“……跟我回家，把这一切都忘了。”柳明波斩钉截铁地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要把小碧的思想给扭转过来，他不可以对他产生感情，更不可以因为这段感情而放弃自己。
　　“忘？说得好容易，我忘得掉吗？”柳明碧吼道：“你知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深？你知不知道我……”
　　“我是你弟弟。”柳明波绝然地打断了柳明碧的话。
　　“……”柳明碧一怔，悲伤地看着柳明波，就因为知道波波是他的亲弟弟，他才会这么的痛苦啊！
　　看着柳明碧悲痛的神情，柳明波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绞痛了起来，这么多年来，小碧早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而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更是因为有了小碧的存在，才让他安下了心地走了过来……
　　现在仔细想来，他容忍小碧近身，容忍小碧黏着他，对小碧的吻不反感，对小碧与那个美貌少年在一起会觉得气愤、会觉得心里不舒服，这一切，不都只说明了一件事吗？
　　可是……那件事，是绝对不应该发生的啊！就算他和小碧不是亲兄弟也不应该发生啊！
　　他和小碧都是男人，段袖之情总是会让人指指点点，更何况是绿柳山庄这种倍受瞩目的人家？再说了，他和小碧在外人眼中根本就是一对亲兄弟，如果他们在一起了，外人会怎么说？
　　他不能让小碧受到那样的难堪，更不能让绿柳山庄受到那样的难堪。
　　而且，当年要不是爹收养了他，他恐怕早就饿死在路边了，而他怎么能够这么回报他老人家？
　　不能啊……
　　“所以，忘了这一切，就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吧！”柳明波闭了闭眼，苦涩地说道。
　　“波波你能忘……”柳明碧喃喃道，“可我忘不了。”
　　从出生起就产生的爱恋啊！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不能忘也得忘……”心知自己再也承受不了小碧那悲伤的神情了，柳明波勉强挪动自己的脚步向门口走去……
　　“因为我们，是不可能的……”
　　柳明碧怔怔地看着门开，门关，看着那个让自己心碎，心伤，那个让自己全心全意爱恋的身影毫不留情地于门缝中消失……
　　泪，缓缓地划过他俊朗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