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万里》苹末末

48、协议变更

　　十分钟之后，
　　当x看见厉玟玟端上来的蒸南瓜，山药和土豆泥时，x的表情扭曲了。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x的手不由的一松，放开了两名被她挟持的狱警。
　　她颤抖着手指着餐盘里的蒸蔬菜，质问厉玟玟：
　　“这是什么？”
　　厉玟玟面无表情，“我们的午餐，按照你的要求，三人份的都在这里了。”
　　“你们也吃这个？”
　　“嗯。”
　　“为什么啊！”
　　厉玟玟翻了个白眼，“哪有什么为什么，因为这里，这个星球，这座监狱里只有这些食物。”
　　x沉默了半晌，
　　“那监狱长呢？他也吃这个？”
　　李秋的眼皮子抽了抽，
　　好嘛，现在开始惦记监狱长的饭了。
　　厉玟玟沉默了，她没回答x的问题，只是将餐盘往x面前推了推，“我向你保证所有待在监狱里的人，全部都是吃这些，你可以开始吃了。”
　　x瞪着蒸蔬菜，不死心地拿起南瓜咬了一口，味同嚼蜡，白开水一样的口感，果然和以前的一模一样。
　　看着x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委顿下来，厉玟玟反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x捏着手里的南瓜，又一次开始想念柳相和的饭了。
　　“我真的是服了，你们哪怕换一种做法，炸一炸也好啊。”
　　厉玟玟蹙眉，
　　“术法供能的自动料理仪做出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整个监狱用的都是同一台机器，等时间长了，你慢慢就习惯了。”
　　“习惯不了，就算是宇宙磨灭，此界崩毁，我也习惯不了。”
　　x木着脸：“你们为什么非要用料理机，做饭不是人类的本能吗？你们就不能找一个会做饭来做饭吗？”
　　刚刚被x挟持地一名狱警缓过劲来，哑着嗓子呵斥道：
　　“什么本能，这年头哪有人会做饭啊，全宇宙用的都是术法能的料理机，又便宜又好用，一颗二级的兽晶就能让料理机转一年了。”
　　x沉默了，苦笑一声放下了筷子。

　　又一次被关进禁闭室之后。
　　x靠在墙壁上一言不发，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沉着脸脑袋垂靠在墙边。
　　w突然觉得心很慌，凭祂对x的了解，她一言不发的肯定没憋什么好。
　　w犹犹豫豫地迈着小短腿踱步到x的面前，斟酌着开口：
　　“额...其实饭也还好，主要都是粗粮对其实身体也还好...”
　　“等等你在干什么？”
　　只见x的身前浮现出层层叠叠一圈圈极其绚丽繁复的流光，诡异且不断变化的符文密密麻麻挤挤挨挨以肉眼难以捕捉的极速流动着。
　　此间流淌的符文，常人只要看一眼就会因为大脑负荷过载而亡。
　　这正是此世间最纯粹的本源法则。
　　x表情复杂，白着脸冲着w笑了笑道：“我要把该死的料理机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掉！”
　　w冷汗都流下来了，赶忙用头上的小角顶了顶x的手背，慌张道，“不至于，真不至于。”
　　x：“我也觉得不至于，我骗你的。”
　　w：“......那你究竟想干什么？”
　　x看向眼前繁杂的规则，
　　“w我想更改我们之间的协议，每天四秒，时间也太过短暂了，击杀异兽是足够了，但要做点什么翻天覆地的事情就完全不够啊。”
　　“我想，倒不如把每天的力量积余起来，封存在一个什么物体里面，需要的时候再一次性取出来。”
　　w立刻反对道：“不可能的，你知道的，世界上不存在能承载纯粹神力的外物。”
　　x歪过头，瞥了w一眼，“怎么没有。”
　　她骤然露出一抹微笑，手掌也跟着一握，光芒戛然而止，等x再摊开手心时，她的手中便多出了一枚鹌鹑蛋大小的透明水晶珠。
　　“这是...？”w反应了一下，随即目瞪口呆，“神明的碎片？！”
　　x点头，“嗯呢，神明的碎片。”
　　w：......
　　w沉默了许久，
　　“你想要干什么？”
　　“我想改变命运，我想让应该回故乡的回家。”
　　虽然x仍然不理解什么是故乡，但她希望李秋也好，老汤姆也好，他们能够回去看一看。
　　“我亲爱的小神明，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是命运中的行者，世界的轨迹偏移也会对你产生影响。”
　　“我知道，但我要这么做。”
　　w：...
　　w倒吸一口凉气，“融入一块神明的碎片，集齐之前，你就再没有办法阅读这块碎片中的记忆了。”
　　x轻声道：“我知道的，失去那段记忆几千年了，我可以再等等，但人的寿命很短，他们等不起的。”
　　w沉默了良久之后，最后竟然是轻快地笑了一声，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任性呀，但不得不说，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只希望这一次...我们的结局会和上次的...不一样吧。”
　　x笑了，“谢谢你，w。”

　　与此同时
　　被遗忘的垃圾星系之内，
　　荒星的灰烬之中，
　　蓝色长发的美少年猛地睁开了双眼，他星空般的眸子里划过了无数流光，他轻声呢喃着：
　　‘那位大人竟然又一次更改了命丝的曲线...’
　　‘神明随心所欲的更改命运却不用付出任何的代价...’
　　‘近未来...’
　　‘那位大人真是愈发任性了...’

　　x靠在墙壁上，疲惫的眼睛都睁不开，几乎就要睡着了，突然墙壁的另一端传来了老汤姆的声音，
　　“x你听得见吗？”
　　因为隔着墙壁所以听着有些模糊。
　　x沉默了片刻，将手中的琉璃珠放进口袋，停顿了一会儿才道：
　　“听得见。”
　　“你为什么不要求他们放你出去？说什么他们办不到，他们怎么可能办不到？”
　　x：......
　　x垂了垂眸子，她是相信李秋的，也相信厉玟玟。
　　“就是办不到啊。”另一边传来李秋的声音，他因为冲上来阻止x，所以也被牵连关进了禁闭室。
　　李秋：“他们放不了我们，厉玟玟不是自己也说了嘛。”
　　汤姆暴躁的吼道：“狗屁，她是狱警，是那帮的人，她说的话你也相信？”
　　李秋无奈地道：“她没有骗你。”
　　“...不可能！这他娘的怎么可能呢，他们可是狱警啊！”
　　“你错了。”李秋犹豫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沉声道，
　　“真正的狱警不会出现在我们眼前，出现在眼前的只是组织名称叫‘狱警’的帮派成员罢了。”
　　x也是一脸困惑，但很快就想明白了，依在墙壁上闭了闭眼睛。
　　“什么？你什么意思？”老汤姆的声音很激动。
　　李秋也疲惫的叹了口气，“我觉得说的已经清楚了吧？”
　　x偏过头问w，“我都懂了，汤姆还是听不懂吗？”
　　w：......
　　那头老汤姆呆呆靠在墙壁上消化信息，好心的x试图帮李秋解释给汤姆听。
　　“额，他的意思是，就是...”
　　老汤姆哽咽着声音打断道：“你是说那些狱警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囚犯吗？所以就连他们也出不去这里？这是神殿教团的阴谋，这是个孤星，流放地！我们会一直被关到死的！”
　　李秋：“是的。”
　　“不不不，不能这样，我必须得出去，必须得出去...”

　　次日，
　　光属性地术法“辉光”的照耀下，48号监狱再次进入了白天。
　　禁闭室的门被打开了。
　　被关在里面的囚犯们纷纷走了出来。
　　原本说要关他们三天禁闭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放他们出来。
　　众人都很困惑的面面相觑，x最后走出禁闭室，和上一次一样，广播的喇叭突然响起，传来厉玟玟的声音。
　　顺着厉玟玟的指引，x再次平安的抵达了食堂，只是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比上一次的路要更长一点。
　　x有些狐疑。
　　但此时人多，她不想生事，于是什么也没说。
　　x走进食堂之后，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厉玟玟，她站在食堂大厅的中央，她的身边浮着一枚足球大的流水球。
　　那像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球，实际上确是一种水属性能力的承载型道具。
　　厉玟玟扫视众人一眼，“你们来了。”
　　厉玟玟指了指身后的流水球，
　　“一会儿监狱长要讲话，你们都安分一点闭紧嘴巴，最好一点声音都别发出来。”
　　x狐疑地看向那颗球，随后就见厉玟玟身边的流水球开始膨胀变大，最终阔展成直径越一米来宽的水镜。
　　水镜闪烁了两下，散发出点点蓝光，很快整个球成半透明的模样，从中浮现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
　　那是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人，国字脸小眼睛，眼角有深褶皱，眼底带着青乌的黑眼圈，嘴上挂着自以为是的笑容。
　　那张脸不知道为什么，叫x生出了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很快，x想起来了。
　　这张脸长的和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几乎一模一样。
　　x几乎下意识的偏头看了老汤姆一眼。
　　好在，之前她模糊老汤姆记忆的时候，为了减轻老汤姆的愤怒，连带着肇事者的脸都模糊了。
　　见老汤姆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x稍微放心了一些。
　　x回过头眯着眼不悦的盯着水镜。这个水镜里的人按照年龄判断，应该那个肇事者的父亲。
　　真是可笑，神殿教团居然在指望一只老鼠制备老鼠药。
　　想到那个无辜孩子，x的手掌不由捏紧了一点。
　　“你们好，新来的囚犯们，我是这座监狱的最高领导人，也就是所谓的监狱长，我姓吴，你可以称呼我吴狱长。”
　　x不悦地垂下嘴角。
　　这人的措辞乍一听还算有礼，但仔细想来，他不断强调两人的身份地位，带着不言而喻的打压意味。
　　更不用说他抬起的下巴，傲慢的神情和不屑的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