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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共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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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达最近的KTV时,所有的包厢都被预定了。
灰溜溜出来的两人对视一眼,死心的意思瞬间就被扫空。
“下一家。”
就这么的,两人可以说是把学校附近可以找到的都找了一遍,但最少等待的包厢也要两小时。
“这么点背吗?”施诗问。
“去中心区吗?”
“去。”
于是两人又从校区附近搭乘地铁,半个多小时到了市中心区。
就近去了市中心区的万达边的KTV。
两人到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半,正好有人提前出来,施诗觉得自己又没那么点背了。
到了包厢时,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为刚刚的幸运而感到异常高兴的两人,在看到对方笑着的眼睛时,才突然腾生出一丝尴尬。
就这么看着对方,笑容慢慢消融下来,最后略显局促地别开脸,忙找一个位置坐下。
这时工作人员进来收拾上一位顾客留下的东西,调试机子,两人又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挤出一个笑容。
然后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工作人员调试。
估计此时的工作人员比他们更觉得尴尬吧,走出去时都不愿意回看两人一眼。
“你要先吗?”陈桢问道。
“也可以。”
两个人都过分礼貌。
“我唱歌有点难听。”施诗拿起话筒,尴尬地说道。
陈桢被她现在那一副坦诚但有点不好意思地样子逗笑了,他说,“没关系,我唱歌也难听。”
然而施诗一开口,陈桢才明白原来她说的难听不是自谦……
陈桢一脸震惊的看着施诗,大概是想不到人可以跑调到如此程度。
施诗并没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唱歌时还时不时看陈桢一两眼,每次看过去时,施诗都能看到陈桢从面无表情到
微笑。
于是在收到陈桢的讯号之后,施诗递来了话筒,嘴型说着,“你来。”
陈桢想拒绝,但是又不大好意思拒绝现在这一副热情的不像话的样子的施诗,只好象征性的开口唱。
他一开口,施诗遍鼓励性的拿起另一只话筒低声哇了一声,算是一种鼓励。
陈桢又被她这哇的一声逗笑了,不自觉地将声量加大了些。
两人一来一回唱了几首,颇有些对唱的味道。
期间,工作人员进来送来了几瓶酒和果盘,两人甚至都没发觉。
“我下一首想唱,‘这就是爱’!”施诗给陈桢投来肯定的表情,像是对这首歌胸有成竹。
“我支持。”
接着陈桢就听到,每隔一段很短的时间,就来一遍的“爱”~拉着很长很长的音,中间还有好几个破音的瞬间。
他甚至看到门外有人往这看了一眼。
但是施诗这时候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中。
一曲终了,施诗一脸期待地问陈桢,“怎么样?”
“还,可以。”陈桢的眼神提溜了一下,这么回答道。
施诗此时一点也不怀疑他的话,拿起话筒说道,“谢谢你。”
不知为何,施诗看到陈桢在自己说谢谢的瞬间,呆滞了两秒。在这呆滞的两秒时间里,施诗看到昏暗的红、黄灯光下
的他,眼神很温柔。
一个小时之后,施诗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拿起桌边的啤酒,在桌边磕了一下,清脆的一声之后,施诗将啤酒瓶拿起,
喝了一口。
瓶盖在桌上磕绊发出那嘭的一声时,陈桢便看了过来,他还没见过这么爽快的开瓶盖方式。而在她随意地拿起啤酒
瓶,盯着屏幕目不转睛的灌下一口时,陈桢居然忘记了下一句。
话筒里不再传来陈桢的声音,施诗从屏幕里移开眼睛,看着陈桢,一脸茫然。
陈桢开口问道,“你很会喝酒吗?”
施诗停顿了一下,努了一下嘴,说道,“我很少喝酒,但我很能喝酒。”
“是那种不会醉的人?”陈桢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没有不会醉的人,就是醉得没那么夸张。”施诗又喝了一口,回答前,被口中传来的气泡呛了一下,打了个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挡了挡嘴。
陈桢觉得现在眼前的施诗有一种神秘且极具反差感的魅力,谁能相信长着一张文艺女青年的脸,却在此刻如此霸道地喝酒,而在喝酒不小心打了个嗝之后,那一下掩嘴的表情却又优雅。
“你不会觉得我是酒鬼吧?”施诗看着发愣的陈桢,有些为自己辩解的意思,问道。
陈桢摇头一笑。
“我现在只是口渴而已,我没有酒瘾哈。而且我非常知道,喝酒很误事的。”
陈桢本来就没有觉得她不好的意思,现在她却一本正经的解释,让他一瞬间心里弹出一点电流。
然而在施诗的眼里,此时陈桢的任何反应都像是不信任她的表现,她觉得自己此时在他心里大概是一个大大咧咧女疯子式的女生。
后来陈桢这些感受,都是他在一次醉酒后告诉她,她在知道之后只觉得受宠若惊,因为所有人了解过她的人都在曾经觉得她很有反差,也正是这种反差吸引了她们。而只有施诗知道,自己其实一直都是如此,她没有变过,也没有刻意去营造这种反差感。
那时的施诗不知道,所以既然已经是一个疯子了,不用什么解释,也更不需要顾及所谓形象,她要放开了所有拘束。
“我现在特别想唱一首歌,你和我一起唱。”施诗头一次这么霸道地对一个只认识不久的人这样说话。
“什么歌?”
“小沈阳的《我的好兄弟》。”施诗歪着头似乎用眼神在问他是否听过,而从陈桢的表情中,施诗大概看到了答案,
“没听过啊?”
“也太不得劲了,”施诗有些泄气,但是又不死心,再次问,“真的没听过吗?”
“放一下,说不定听过。”陈桢说。
歌响起,陈桢还是那一副茫然的样子,施诗只好一个人入迷的唱,唱到高潮之处,施诗有些激动地站起来,做出夸张的表情。
可是唱着唱着,施诗突然就想哭了。
正所谓乐极生悲吧。
时间过得那么快,这首歌还是小学时大人们听的,现在居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施诗突然好想回到过去,那时候应该
还没有这么多烦恼。
她的本就不美妙的歌声里添入哭腔,更加扰人耳朵。
陈桢没有说话,而是默默递上了一瓶酒。
施诗接过酒,却不喝。
她扭过头,用非常不甘的眼神看着陈桢,眼里噙着泪,就这么直愣愣地从眼角滑落。
陈桢瞧着那滴眼泪,有一种冲动,想伸手抹去。
可是她开口了,她问,“我为什么总是差一点运气?”
这句话是个问句,然而她的语气却是一种不满的宣泄。
“我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总是差一点。就像高考一样,差一点可以去一个更好的学校。很多时候,我都只差一点,
为什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上天其实不想让我得到,所以以这种方式告诉我,我应该停下来,我不应该奢求更多,我不论如何努力都只能这样,是吗?”
她看着陈桢,问他是不是。
陈桢是个绝对的唯物主义者,他不信所谓天。
若是放在以前,他可能会冷静的将唯物主义的观点阐述一遍,再说一两句激励的话,然而此时看着她,他却也不知道
该如何开口。
见他迟迟不开口说话,施诗咬紧牙关,两只手撑着头,不解地质问,“你怎么不安慰我?”还不等陈桢回答,施诗抢先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因为很烦对吧,我就是很烦,老是纠结一个问题。我知道自己很烦……”她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接着无奈地垂下了头。
“有时候我会想说出来我的烦恼,但是最后我都没有说,因为我也会觉得自己很烦。”
施诗觉得自己有些情绪过头了,赶紧又擦干眼泪笑,“对不起,我就是……”
她的话没说完,陈桢先行开口,有些急切地解释道,“我只是在想,怎么开口。”
“那你现在想好了吗?现在可以安慰一下我了。”
陈桢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以这种让人觉得霸道的方式,有些意料之外的他又愣了一下,接着他反问道,“那你
想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吗?”
“如果能让我心里平衡,你可以说一下。”施诗直白地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她想陈桢这样问自己也是暗里这个用意吧。
陈桢笑了,她还真是坦诚。
“我不知道我的伤心事会不会让你觉得心理平衡,但是我想,应该也能让你看到,这世界还有挺多倒霉蛋。”
“那你说吧。”施诗认真地看着他,想到其实这些在自己父亲早早离开自己这件事面前,都不算什么倒霉的事。而如
果他要说的是关于生死,那么……
想到那些让人难过的日夜,施诗觉得那样好像过于残忍,于是在他开口之前,她急切地补充道,“但是我还是希望你
不要很惨什么的,我刚刚只是玩笑话,我希望你还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