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呆阿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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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译上班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奇怪的景象，施诗不见了，旁边她的位置，坐的是另外一个人。
他寻找着施诗的身影，然后就在位置对面看到了她，笑着扬了一下头，问，“怎么坐那里去了？”
“主管说的调位置。”施诗楞还是挤出了笑，但是看起来却比哭还丑。
成译点了点头。
然而施诗还是没缓过情绪来，尤其是做工作又犯错时，更是难受。她想到，原先预计好还能和成译哥一起待上一个月，没想到离别会要来的这么快。
施诗长长地叹了口气，被成译敏锐捕捉到了。
这时的施诗一方面希望他可以看到自己的情绪，一方面又讨厌这样故作柔弱的自己。其实，后来她渐渐知道，自己的一生中的感情问题都是围绕着这个问题斗争。
后来也不知道成译到底和主管说了什么，施诗又调了回来。
调回来时一脸委屈的神情，看得成译一脸笑，完全是逗孩子的语气，“怎么了，还这么一脸愁眉苦脸，不想回来啊。”
“我可没说。”施诗一边收拾，一边说。
“那还这么不开心？”
施诗看了一眼成译，眼神里带着一点怨气，好像是怨他没有早一点把她从主管那解救回来，“我没有不开心。”可是话说出口之后，施诗又觉得自己的怨气其实也没有理由，所以她又在坐下以后岔开话题说，“我只是觉得工作是很难的。”
成译没有继续接话，他只是淡淡地笑着，看着施诗的眼神，好像在看当年的自己。
他不说话了，施诗却又很想解释，她不想让成译觉得自己是一个很麻烦的人，可是要怎么解释她当时的怨气呢。那位实习生后续会真真切切的在这里工作，而自己只算是一个暑期工，将更好的老师分配给她于情于理都没有任何问题。而对于成译来说，何时向陈主管要回人，要不要向陈主管要回她都不是一个他必要的问题，她又有什么理由去生这怨气呢？
施诗觉得自己现在很可笑，很想向他坦白自己其实只是一个暑期工，想和他说其实自己会不开心是因为想到一个月以后就要分开，因此格外珍惜现在能够相处的每一天时间。
但是真的要这样说，施诗又觉得是否会太仓皇了。
“有心事？”成译歪过头问。
“没有。”
“那怎么叫你也不应，傻傻的。”
“好吧，确实是在想事。”
话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说到这时了，施诗方才想说的话就在口边，咽在心里。
她只说自己有事，却不说是什么事，成译没有继续追问，他不是大学里的男生了。
可是施诗却是想说，哪怕最后结果是被他疏离也好，于是在下定决心那一刻，她开口了，“我想说……”
然而话还没说，却被组长的一段话打断。
等组长讲完话，成译才问，“刚刚想说什么。”
施诗这时候不确定是不是天意了，意外打断了她要说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这话就不该说出口。
“没什么要说的。”
“嗯？”
“其实就是有一个小问题，刚刚我已经弄明白了。”施诗告诉他。
此话一出，连施诗自己也觉着自己矫情了些。
接着便是等待着下班，和之前一样，想下班。
施诗此时的计划是在这时和成译坦白，但实际是在离下班还有一小时的时间，施诗对成译说，“其实我是暑期工。”
“暑期工？”成译明显是意外的，他愣了一下，继续问道，“那是现在还在念书？”
“嗯，下学期大三。”施诗此刻异常的坦白，一直盯着他的脸看，希望从他脸上看出更多的情绪。
有那么一个瞬间，施诗好像看到了成译眼中的失落，但那只是个瞬间，很快成译便说，“那你还是个小朋友了，这么厉害的小朋友，一个人大二来到公司实习。”
一句小朋友，把两人的距离巧妙拉开。
她是小朋友，而他显然不是小朋友了。
“你会觉得生气吗？”施诗问。
成译奇怪她要这样问，反问道，“为什么要生气？”
“我欺骗了你，会生气吗？我没有告诉你我是暑期工。”
“当然不会生气了。”成译对她说，脸上还是笑。
可是施诗却不会想笑，她好像又把自己弄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什么时候开学呢？小朋友。”成译又问，这时候的语气似乎变了一些，施诗只是这么觉得，可是她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变了。
施诗说，“和小学生一样，九月一开学。”
“今天是四号，那就是还有二十天左右是吗？”
“差不多……”
从那一晚开始，成译还是像往常一样教她，还是一样的有耐心，也还是一样笑一样的聊天。
但施诗就是觉得两人之间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有一天，施诗很认真地问，“成译哥，你二十岁的时候会很焦虑吗？”
“怎么了小朋友，你现在很焦虑？”
“当然焦虑，我常常在想自己要不要去继续读研，其实我现在来这里真是打暑期工了，我要攒钱自己供自己读研究生。”施诗说到这就停了，她不想再诉说她的爸爸去世了，现在她需要靠兄嫂二人支持学习。她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但是现在学历贬值的这样快，我这样做是值得的吗？况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适合去读研，我其实是一个上大学还会想家想哭的人。”
成译是个人精，他知道施诗前半段话里没有说的意思，他不会追问，只是说，“二十岁的时候当然会很焦虑，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施诗想起网上常常看到一些已经工作了的人对于学生苦恼的不屑，好像学生所谓的烦恼只是无病呻吟，她试探性地问，“那你会觉得现在学生的烦恼很幼稚吗？”
“说实话，会有一点。但是因为你们还是小朋友，那是可以被原谅的。”
“那你会很烦我吗？因为我还是一个学生，学生的话都很幼稚。”施诗借着这个话题问出自己想问的。
成译想不出她会这样问自己，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当然不会，你们年青，阳光，可爱，会让我们这种老骨头感到自己也年轻了。”
“老骨头？你可不是老骨头。”
“再过几年应该是了。”
“你能一眼看穿我的想法吗？”
“我又不是火眼金睛。”成译拿起一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网上都这么说，说你们看我们就像看小孩一样，一眼就看穿了我们的想法。”
“小孩少上点网，网上不是所有都是对的。”成译此刻放下水杯，郑重地说。
施诗点头，想起自己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个评论，说的是四川人面对实在无处可夸的孩子时，会夸赞一句“乖”，于是问道，“那你们四川人是不是实在没有什么可夸时才会夸人乖？”
大概是听到了什么很了不起的说法，成译瞪起眼睛，“谁同你说的？在我们这，乖是最高评价。”
“我在网上看到的，你知道前不久我在医院看望亲戚，同病房的一个阿姨说我笑起来好乖，我当时觉得很糟糕，因为
我发觉自己是实在无处可夸了。”施诗对他讲起那天阿姨的语气和神态。
成译一脸笑意盯着她的脸，耐心地听她讲，讲完之后才说，“乖是夸你可爱、漂亮的意思，你看你少看点网上的东西。”
“那你教我怎么用四川话说好乖哦。”
成译想了想，告诉她，“耗乖哦，这个乖用二声。”
施诗踏着他的音调，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那样学，“耗乖哦。”
“耗乖哦。”成译又重复了一遍。
施诗跟着他后面，同时再念了一遍。
成译被她现在认真学习的样子逗笑了，情不自禁的说了句，“乖乖。”
“乖乖。”施诗立马又学上了，“这是最高评价的最该评价吗？”
成译仰着头想了一下，撇嘴道，“算是。”
施诗在脑子里重复着这两个词，光是念着就已经觉得很快乐了。
“那既然你教了我，那我也教你一个，这是我当时写论文遇到的学姐教我的，她本科学的是西班牙语，西班牙语里的我爱你是”
“呆阿哞。”
“呆阿哞。”成译重复了一遍，眼神看着电脑。
“你知道这句话的神奇之处和浪漫之处在于什么吗？”施诗又问他。
“在于什么？洗耳恭听。”
施诗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在于最后一个音发出来时，像是索吻一样。与它要表达的意思正巧相符。这就是浪漫之处。”
成译自己重复了一遍，随后说，“我觉得没有啊，哪里有索吻的样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看着施诗，施诗怀疑起自己，又试了一遍，随后说，“怎么会没有呢？”不信邪的继续说，“那我给你示范一遍。”
成译这时转过头，用专注的眼神看向施诗。
此前一直看着成译的施诗在他看过来时转过了头，重复着说，“呆阿哞。”
呆阿哞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呆阿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