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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王爷,我心似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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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遥对着水缸里模糊的倒影,开始排练。
她先尝试挤出一个哀婉的表情,失败了,看起来像是牙疼。又试了试泫然欲泣的眼神,结果更像是在试图瞪死水面上的浮尘。
“情绪模拟失败。”她冷静地对自己说,“启动B计划:程式化表演。”
钱嬷嬷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姑娘,您这是……中邪了?”
“不,”沈知遥面无表情地纠正,“我在进行‘目标人物注意力获取及生存空间拓展可行性预演’。”
钱嬷嬷:“……”她一个字都没听懂,但大受震撼。
沈知遥的计划很简单:既然安分守己可能死,努力自救也可能死,那不如就彻底把水搅浑。她要主动出击,用一种最符合“古早虐文”逻辑、但又足够抽象的方式,重新进入王爷萧煜的视线。
而方式,就是对他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痴狂”的示爱。
【系统警告:执行者行为严重偏离“背景板侍妾”人设!剧情偏离度15%!世界线收束风险显著提升!】
“收束的具体表现形式?”沈知遥一边对着水缸练习“痴迷”的眼神,一边在心里问。
【可能包括但不限于:被其他侍妾针对升级、遭遇意外、或直接引发目标人物厌恶,导致提前处决。】
“也就是说,风险与机遇并存。”沈知遥总结,“被动等待的死亡概率是100%,主动出击的死亡概率未知,但存在生机。博弈论支持我的选择。”
系统再次沉默,似乎她的逻辑无懈可击。
时机很快到来。管家奉命来清点废弃偏院的物品,说是王爷书房缺个旧花瓶装饰。沈知遥知道,这是钱嬷嬷那枚镯子换来的“内部消息”——萧煜今日会路过靠近偏院的外围回廊。
她提前埋伏在回廊的月亮门后,计算着脚步声的距离。然后,在萧煜蟒袍衣角出现的瞬间,她猛地扑了出去,精准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王爷——!”她发出一声堪称凄厉的呼喊,声音之响亮,惊飞了树上的鸟雀。
萧煜身形一僵,他身后的侍卫“唰”地拔出了半截佩刀。待看清是个衣衫素旧、披头散发的女人,侍卫才迟疑地收刀。
沈知遥抬起头,努力让眼神显得空洞又狂热,这是她对着水缸练习了一上午的成果:“王爷!妾身对您之心,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更如那星火燎原,势不可挡!见不到您的每一刻,妾身都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啊!”
她一边干嚎,一边悄悄观察萧煜的表情。他眉头紧锁,俊美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与困惑,似乎在想这是哪个院里跑出来的疯子。
“放肆!成何体统!”他试图抽腿,却发现这女人抱得死紧。
“王爷!您就看了妾身一眼吧!就一眼!”沈知遥开始加码,按照剧本,她应该开始在地上打滚了。但这地面有点脏,她犹豫了零点五秒,决定改为紧紧抱住不放,同时用指甲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逼出些许生理性泪水,“没有您,妾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当初就一根白绫吊死算了!呜呜呜……”
她哭得毫无美感,鼻涕眼泪差点蹭到萧煜华贵的袍子上。
萧煜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从未见过如此……不知廉耻、状若疯癫的女人。他深吸一口气,用那标志性的、带着冰碴子的声音开口:“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沈知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来了,经典台词。她立刻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用一种近乎咏叹调的激情回应:“王爷!这火,是您点燃的!它在我心中燃烧,日夜不息!妾身宁愿被这烈火焚为灰烬,也要拥抱您刹那的光辉!”
萧煜:“……”
侍卫们:“……”
躲在远处偷看的钱嬷嬷差点把手中的扫帚柄捏断,内心呐喊:姑娘,这词儿也太肉麻了!
萧煜显然也被这过于超前的“告白”震住了,他看着脚下这个语无伦次、眼神却偶尔闪过一丝奇异冷静的女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处置。杀了她?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不理她?她又抱得太紧。
最终,他极度不耐烦地、几乎是用了些内力,才震开沈知遥的手,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把她给我拖回院子,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半步!”
这正中沈知遥下怀。她被两个侍卫“架”回了偏院,表面哭哭啼啼,内心却在快速复盘:目标达成。成功引起了男主注意(虽然是负面印象),获得了有限的“禁足”保护,避免了被其他侍妾立刻找上门的风险,同时也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萧煜”对执行者厌恶度+30。剧情偏离度18%。世界线收束风险:中等。】
“厌恶度增加,但生存环境暂时稳定。风险可控。”沈知遥拍拍身上的灰,对结果表示满意。
这场闹剧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王府。沈知遥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那个为爱疯魔的沈氏”。柳姨娘等人听闻,更是嗤之以鼻,觉得她彻底不足为惧。
只有沈知遥自己知道,在抱住萧煜大腿、近距离接触的瞬间,她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和过往的专业训练,快速获取了关键信息:萧煜腰间玉佩的纹样、他衣料熏香的类型、甚至他靴底沾染的特殊泥土痕迹。这些,都可能成为未来有用的“数据”。
几天后,钱嬷嬷偷偷送来消息,欲言又止:“姑娘,您……您何苦呢?现在全王府都在笑话您……”
沈知遥正在给长势喜人的菜苗浇水,闻言头也不抬:“笑话,是最不值钱的攻击。它既不能让我们饿肚子,也不能让菜苗停止生长。”
“可是……”
“嬷嬷,”沈知遥停下动作,看向她,“你知道对于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随时可能悄无声息死去的人来说,什么最可怕吗?”
钱嬷嬷摇头。
“不是贫穷,不是嘲笑,而是‘被彻底无视’。”沈知遥语气平静,“现在,至少他们‘知道’有我这个人了。无论是以何种方式。”
钱嬷嬷似懂非懂。
就在这时,院墙外似乎传来极轻微的响动。沈知遥眼神微动,示意钱嬷嬷去看看。
钱嬷嬷在院墙根下,发现了一个用石子压着的小布包。里面是几包上好的伤药,还有一小盒精致的点心。
没有署名。
但沈知遥拿起那块包点心的、素净的棉布时,发现布角用极细的线,绣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符号。
∞。
苏晚。
沈知遥捏着那块布,看着墙外的方向。
这场戏,看来不止她一个“演员”。苏晚不仅在看,还在用她的方式,提供着“道具”和“支援”。
她到底想让自己在这出“抽象喜剧”里,演到什么地步?
沈知遥收起布包和伤药,心里那个关于“循环”与“救赎”的谜团,似乎又缠绕上了新的线索。而她的“偏院经济学”和“生存博弈论”,显然还需要加入新的变量——一个名叫苏晚的,神秘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