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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初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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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佳根吩咐金柔去做些醒酒的汤水,自己则走到了衙府后花园,站定后气喘吁吁。
她扯扯衣领让酒气散出去,双手捧捧脸颊,热热的。
月色如晦,薄纱般的月光倾泻在雕花回廊的檐角,荷塘里浮动着银辉,檐角铜铃被夜风吻得轻响,惊起荷塘几点涟漪。
金佳根坐在荷塘边,抬头看着月色。微风轻拂,酒气渐渐散去。
好美的月亮,光洁无瑕。
“佳根,原来你在这儿。”启泽权快步走来,“你走那么快干嘛,绕来绕去的差点儿没跟上。”
他坐在金佳根身旁,金佳根顺势往旁边挪开,启泽权跟着挪过去。
金佳根站起身,说道:“你过来干什么,继续听你的曲儿,看美人跳舞啊!”
启泽权微微低头,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
随后在她身旁嗅了嗅:“让我闻闻......好酸啊!”
金佳根闻闻自己的衣袖,不臭啊!
“你才发酸发臭呢!”
启泽权:“某人的醋坛子打翻了,怎么会不酸呢?”
金佳根气呼呼的坐到荷塘对面,启泽权也跟着坐了过去,柔声说道:
“那舞女是挺好看,可你比她美一万倍。”
“那你还看得那么起劲。”
“我不看得起劲,怎么知道你会生气呢?”
“你!你是故意的!”
金佳根转过身去。
“好了佳根,你罚我吧!打我骂我都行,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好啊!那你说要怎么罚你?”
启泽权想了想,说道:“我给你跳舞怎么样?我看那舞姬跳得也不怎么样,比划的姿势我也会!”
话落,启泽权便借着酒劲胡乱跳了起来。
“这样,这样,在这样!你看是不是跟她跳得一样?”
金佳根被逗得哈哈大笑:“你跳得真难看!哈哈哈哈!”
“那这样呢?”启泽权又换了一个“舞姿”,“我记得她好像是这么跳的......”
金佳根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你别跳了!真难看!比广播体操还难看!哈哈哈哈!”
启泽权:“什么操?我会晨练操,看不看?”
金佳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看不看!够了够了,好了原谅你了。”
启泽权呼了一口气,双手叉腰,出了一些汗,酒气也散了不少。
金佳根坐在扶栏上,双腿搭着晃动,还在“咯咯咯”的笑着。
男子看着少女的可爱模样,越发心动起来。
少女鬓间银簪缀着的流苏微微颤动,就像是要挣脱月光的束缚,要和他腰间玉佩的清鸣相应和。
他坐在她身旁,伸手替她拂去额角的汗珠,指尖触到白瓷肌肤的刹那,廊下悬着的八角灯突然晃了晃,将两人的影子揉作一团。
少女收回了笑声,鼓着圆滚滚的大眼睛注视着他。
她的嘴唇微张,宛如初绽的樱桃,娇嫩欲滴,轻轻一抿,便能让人勾起无限的风情与遐想。
男子呼吸微促,喉结上下滚动,他微微俯身,跟她的距离更近了些。
呼吸混着酒气交织成网,鬓边的紫薇花忽地坠落,正巧落在他玄色衣襟上,像是粉眉朱雀停驻在墨色山峦。
男子拇指指腹轻抚少女微微泛红的脸颊,檐角铜铃却愈发急促地响起来,惊飞了栖息在荷塘石上的夜莺。
男子探出柔软的指尖,轻轻贴在少女后颈露出的半寸雪肤上。
少女双手抵在男子胸前,被男子的手捂着,就像捂着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视若珍宝。
满池的荷香突然浓烈起来,裹挟着烈酒的酸涩,在唇齿间炸开成漫天星子。
夜莺的啼叫声卷进微风的漩涡,飘过荷塘时已成了细碎的絮语。
池面泛起微波,将两人缠绵成双的倒影揉碎了。
*
金嘉祁半仰在床榻上,平日里本就不善饮酒,今日喝了酒,倒像是喝了穿肠的毒药。
他摇着扇子,半眯着眼,想着河堤工事。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哐哐哐”的敲门声。
“公子,睡了吗?出大事了!”金铭一阵急呼。
大事?河堤怎么了?
金嘉祁翻身下床,快步走到门前开了门,只见金铭气喘吁吁,胸腔不断地起伏。
金嘉祁急问道:“怎么了?河堤出什么事了?”
金铭吞咽后说道:“不是河堤,是、是二小姐和四殿下,她、他们......哎呀!小的都不知道怎么说!”
金铭面红耳赤,局促难安:“公子您快去后花园看看吧!”
金嘉祁披上外袍,大步向后花园走去。
只见两人并肩坐在荷塘边,在月下说笑,好不浪漫。
金嘉祁划动着双臂:“好美的月夜啊!”
两人听见人声传来,齐齐向后看去。
金佳根:“哥哥,是你吗?”
金嘉祁:“是啊,出来活动活动散散酒气。你们也在这儿啊,好巧!”
金佳根:“哥哥过来坐,这边的荷塘好美。”
金嘉祁走过去,向启泽权拜了拜,启泽权往旁边挪了两步,让出了位子。
金嘉祁坐了下来,问道:“不知妹妹刚才在跟四殿下说什么有趣的事呢?我老远就听见了你们的笑声。”
两人都坐了下来,金佳根说道:“我们在说今晚酒宴上,蔡大人给三表哥献舞姬。三表哥当时那模样,真可笑。”
启泽权:“也不知这蔡大人如何会动了这种心思!”
金嘉祁:“讨好。三殿下一来就给他摆了一道,他知道三殿下是个不好惹的。”
金佳根:“我们在衙府里住了这么多天,为何不见蔡大人的夫人和孩子。”
金嘉祁顿了顿,说道:“蔡大人的夫人和孩子都已经去世了。”
“啊?”金佳根一脸的不可思议。
启泽权:“我略有耳闻,听说他的夫人和儿子是在同一天去世的。”
金嘉祁:“没错。蔡大人只有一个儿子,叫蔡宇,曾今还是大殿下手底下的副将,参加过京平之战。后来上吊自尽了,他的夫人见到儿子的尸身,当场吐血而亡。”
“蔡蔚悲痛欲绝,失神了好一阵子,后来在福灵寺吃斋拜佛好长一段时间,有了心气,才又回到了县衙。”
“后来澎城的人对此都避而不谈。”
没想到蔡大人也是个可怜之人......
时辰不早了,金嘉祁催促着两人都各自回去休息。
近日事项越来越多,忙得分身乏术。
金嘉祁在月色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治水竟比打仗还累!
金佳根喝了解酒汤,清醒了许多,她在床上翻了个身。
没想到蔡大人的遭遇这么惨,不知他的心结解开了吗?
我的心结呢?
姐姐的死,到现在都还没个线索。
姐姐啊姐姐,如果你在天有灵,能否给佳根一点提示?
脑袋沉沉的,金佳根阖上眼睛睡了过去。
*
翌日一大早,启泽荣便吩咐蔡蔚在前面开路,他身后跟着二十名衙役,一家一家的找富商借粮。
蔡蔚纳闷,昨晚三殿下到底是醉还是没醉?
没醉吧,昨晚差点儿开始耍起了酒疯。
醉了吧,说的话又记得清清楚楚!
这三殿下真是摸不透。
澎城的富商不少,大富十八户,中富三十二户,小富五十六户。
自朝廷免了澎城的赋税后,澎城百姓的生活眼见的越来越好。
可再好,也抵不过天灾。
启泽荣给蔡蔚下了任务,今日必须要借到一百石粮食!
“一百石?”蔡蔚瞠目结舌,“他们哪里能凑出一百石?”
启泽荣:“富贵人家都会有余粮,肯定能凑出一百石!蔡大人,这就要看你的脸面大不大咯!”
启泽荣看看名册,说道:“第一家,就去这城南柳家!”
柳家是澎城十八户大富之首,先从这儿开一刀。
“哐哐哐”,衙役敲响了柳宅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厮,见来访的是蔡大人,便转身唤了管家前来。
管家见蔡蔚身后站着一个目空一切的公子哥儿,后边还跟着衙役,一脸狐疑。
“蔡大人安好!”管家躬身致礼,“不知蔡大人到访是为何事?”
蔡蔚轻声细语:“劳烦通传一下,我有要是找你们柳老爷商量。”
管家:“不巧了,我们家老爷携家眷去庄子上避暑了。”
蔡蔚转身看看启泽荣,“这......”。
启泽荣一脸阴郁。
蔡蔚又转身问管家:“那柳老爷何时回府?”
还未等管家回应,启泽荣便开口道:“那我们便在柳府等他回来,如何?”
说罢,他大步走近,推开大门,独自走了进去。
嚯!不愧是首富的府邸,快赶上他的醉轩阁了!
“这、这是......”
管家一脸错愕,什么人,把蔡大人都不放在眼里?
蔡蔚低语:“这位是上头的三殿下。”
管家听后惊慌失措,忙道:老夫眼拙,还望三殿下恕罪。”
启泽荣:“眼确实拙,罪可不想恕。说吧,你们老爷是不是提前收到了风声跑掉了?”
管家:“不敢!不敢啊!殿下,我们老爷两天前就去庄子了。”
启泽荣:“哦?既然这样,本殿下便在柳宅住下了,你们老爷什么时候回来,本殿下什么时候走!”
活落,启泽荣走进前厅,独自坐了下来,翘着腿,把玩着桌上的玉石。
管家看看蔡蔚,蔡蔚也茫然无措,跟着走进去找了个椅子坐下。
管家只好叫来小厮:“赶紧去庄子叫老爷回来,就说蔡大人有要事相商。还有,”管家低语,“上头的三殿下也来了!快去!”
小厮应声“是”,便跑得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