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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祠堂罚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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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性敲了敲门后擅自进来的裴泽炎先往琴声传来的方向看了看,舞台右侧的两架钢琴中间坐着个看起来格外小巧瘦弱的弹奏者,或许是离得太远,琴声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流畅。
正好清许也将目光从舞台方向收回,又随意地瞥了他一眼。
清许低头看了看屏幕,两拨关于钢琴水准的评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平息了,弹幕里已经没什么人发消息了。
她整理着手中的饰品匆匆说:“今天就播到这里,有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下单。”
她关掉手机,裴泽炎正好拖着步子过来,将手里的袋子放到了桌上。
清许这才问他:“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啊,我哥说这个点你肯定在这儿。”
裴泽炎在她对面坐下,随手拿起盒子里的戒指观赏,随口问:“弹琴那小帅哥谁啊?”
“什么眼神儿?”
清许脱口而出,说完醍醐灌顶,她身体微微倾斜,越过裴泽炎重新去打量许子期。
从她认识子期起,子期就留着短发,长度只比男生的寸头长一些,学校里大家都穿着统一的校服,子期又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导致即便是看她的正脸,也经常会被认成男孩子。
现在虽说头发长长了一些,但也只到耳垂的长度,加上不上学时总喜欢戴着帽子,头发习惯性别在耳后。
清许往裴泽炎身后指了指,问他:“你看她,是男生女生?”
裴泽炎觉得奇怪,顺着清许手指的方向又去看,只看见一个清秀的男生在弹钢琴,他嘟囔着说:“男生啊。”
回答完又觉得有点草率,既然清许那么问了,那就说明他认错了。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的视力再好也看得不会那么清楚,轮廓上真没看出来什么女孩子的特征,更别说头上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
清许突然意识到,对于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总会第一眼将子期认成男生。初中第一次见,在子期没开口说话前,她也以为对方是男生。
反而相处时间久了,从来没觉得她身上哪里像男生,因此没觉得哪里不对。
虽说穿什么是自己的自由,可她明明看礼服时下意识看得都是裙子,印象中却从没见她穿过。
不合时宜的,清许想起有一次她说起子期的名字很好听。
当时子期沉默了很久才嗫嚅着说:“我爸当时以为生的是男孩儿。”
“醒醒,到底怎么啦?”
裴泽炎的手清许眼前晃着,心里想着她要是再发愣只能给她脑门儿来一巴掌了。
清许回过神儿,收回视线说:“没事没事,你怎么来了?”
裴泽炎叹了口气,无语地看着她,清许慢半拍想起自己已经问过了。
她慢吞吞地哦了声,又问:“找我有事吗?”
裴泽炎有些难为情的将桌上的袋子推到清许面前说:“袋子里的补品茶叶啥的是我从家拿来的,你要是有喜欢的就留着,没有直接扔了。”
清许听着探头瞅了眼,长方形的手提袋里整整齐齐摞了两层,里边儿的盒子都带着未拆封的塑料薄膜,其他的她没看清,但最上层的燕窝她认出来了。
她抬起头疑惑地看向裴泽炎。
裴泽炎也不扭捏了,讪笑着说:“上次坑了你,不好意思哈。”
原来是来赔礼道歉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清许推了推袋子刚想说不用,裴泽炎又从兜里掏出个录音笔递了过来。
“这个录音笔是我哥让我给你的,是关于何秘书的,我哥说你听了就明白了。”
说到这儿裴泽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带着怨气说:“亏我还拿你当朋友呢,你居然跟我玩碟中谍,和我哥合起伙来骗我,这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最气人的是,我哥他居然信你不信我,都是十八岁 ,我看起来那么不靠谱么?”
清许虽然不明白他是在抱怨什么,但对于前半句的控诉她还是有些心虚的。
她两手搭在礼品袋上笑嘻嘻地说:“是是是,都是朋友,以后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裴泽炎趁机问:“那如果以后再有相亲,你还能陪我去吗?”
“不能。”清许立刻收回了笑容。
裴泽炎上下扫了清许两眼,撇了撇嘴,脸上明晃晃挂着我就知道。
他嗤笑一声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这人太不仁义了。”
清许手里摩挲着录音笔,听了这话眼皮都没抬一下,嘴上回着:“不仁义就不仁义吧,以后这买卖不能做了。”
那天过后,裴泽初给她发了条简短的消息,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但没细说过程,她害怕耽误裴泽初的时间也没细问,没想到裴泽初还给了她这个。
清许没忍住问裴泽炎:“你哥最近忙吗?”
她想如果裴泽初有空的话,或许可以和曼姨一起请他吃个饭。
谁知裴泽炎果断说:“非常忙,有啥话我给你代劳吧。”
“忙就算了,没什么话要带。”
清许忙解释,看裴泽炎提起他哥就一脸憋闷,多问了一句:“你哥怎么了?”
看裴泽炎那瞬间精神抖擞的样子,清许以为裴泽初要订婚了,非常忙是在忙人生大事。
而裴泽炎好像就等清许多问这一句,好让他把憋了很多天的八卦讲出来。
其实他第一个告诉的人是车爽,但车爽听完后反应平平,令他很没有成就感,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共同认识他哥的人,终于能一吐为快。
裴泽炎两支胳膊撑着桌面靠近清许,两手拢在唇边说:“我哥要退婚,被家里长辈罚跪祠堂了!”
手边摇摇欲坠的首饰盒终于掉在了地上。
裴泽炎成功被清许流露出的震惊的表情取悦,甚至有些过于成功了,首饰盒都砸地上了,清许还在呆呆的发愣。
而且今天的清许反应格外迟钝,不像之前十之一二的精力就能怼得他哑口无言。
裴泽炎替她将盒子捡了起来,好在盒子的表面是皮质,没磕碰出明显的痕迹,透过中间的塑料玻璃往里望了一眼,居然完好无损,每一个都卡在原本的位置上。
裴泽炎对上清许骤然睁圆的眼睛,胡乱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说:“虽然我知道这个事情挺令人惊讶的,但你这反应是不是也太夸张了?”
清许欲言又止了半天才问:“裴家这么传统吗?还罚跪祠堂?要跪多久啊?”
裴泽炎倒是见怪不怪地说:“不是啊,祠堂也不是谁想跪就能跪的,近亲犯了大错才会被罚跪祠堂。”
清许这会儿伶牙俐齿了,极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把白眼翻出来。
她哼了一声道:“跪个祠堂还得看人,跪了能怎么样,列祖列宗的教训更有含金量吗?再说了,他想退婚有什么错?”
她按耐不住地胡乱猜测,以裴泽初、车爽和乔默之间的关系,裴泽初该不会是知道了车爽也喜欢乔默,为了车爽选择隐忍自己的感情吧?
清许的语气冲得裴泽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说她怎么总能找到这么刁钻的角度提问,而且问就问呗,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这么阴阳怪气呢?
再配合着她那微微上挑的眉眼,那不屑的眼神,让裴泽炎有种裴家祠堂不配教训他哥的感觉。
而清许不等裴泽炎回应就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心想跟裴泽炎聊个天这么费劲呢。
对于这种她问东他说西的对话方式没什么耐心,还不如等车爽来了问车爽。
“我没说他错啊,虽然我也觉得我哥和乔默姐很般配,但我站我哥这边的,他不想结就不结了呗。但家里长辈们受不了了,好几个听说后差点儿当场犯心脏病。”
清许被勾起了好奇心:“你哥跟乔默的婚事这么重要呢?”
“很重要,我哥和乔默姐那是指腹为婚,真正的青梅竹马啊。这么说吧,跟我哥门当户对的对象有很多,但适合裴家的只有乔家,关系到裴家庄园的未来。我哥也真是会挑时候,非要在祭祖的时候当着裴家老小的面提出来,说完一桌人脸都绿了。尤其我二爷爷,盘了好多年的珠子当场摔了。”
清许停下动作,满脸诧异地看向裴泽炎,听起来裴泽初以一己之力挑战了全家人。
顾不上再想车爽那些有的没的,有些担心的问裴泽炎:“这么严重吗?那你哥没挨打吧?祠堂要跪多久啊?”
见她又问回了这个问题,裴泽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先摇头说:“没挨打。”
随后又点点头道:“闹挺严重的,家里都快翻天了,二爷爷把我们小辈都赶了出来,一群老爷子围着我哥聊了半下午,后来我哥就进了祠堂,好几天了,连单位都没去。”
清许又坐了回去,眉头皱成一团,想了想又问:“那你哥他爸妈呢,出这么大事他不管管吗?”
她对裴家的事了解的有限,但至少知道裴泽初的父亲才是现在的裴家家主,出了这么大的事,估计也只有他父亲能帮他了。
裴泽炎没了最初讲八卦的兴致盎然,平静地说:“你说我大伯父啊,他一向不管家里的事的,尤其是我哥的事,从来都是我哥自己看着办。这事儿说起来太复杂了,我大伯和大伯母跟其他家长不一样,小时候我要是在学校犯个错他还能替我去学校求个情,但要是被爷爷罚跪祠堂,我大伯只会跟我说算了,跪就跪了。这次也是,他说我哥是主动提出的跪祠堂,可能就是不想被长辈们唠叨,在里边儿躲清静呢,让我们不用担心。”
清许不由自主地替裴泽初发起愁来,都这样了为什么非要退婚呢?乔默那么优秀,两人看上去又那么般配,真要为了成全车爽有必要这么难为自己吗?
她的满腹疑问对上了裴泽炎充满好奇的视线。
清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对于裴泽初的事过于好奇了,只能装作无所谓的避开了对方的目光,同时也将想去看看裴泽初的想法一并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