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钮祜禄大拿

11、水落石出

　　这天晚上梅子都没有睡好，辗转反侧。也许是时差问题，也许是疑心加重，总之，这一夜几乎没睡。刚要迷迷糊糊睡去，男友又起床了，她困意全无，因为她有事要做，那就是跟踪男友。女人在第六感上是极敏锐的，她从开始疑心，到这一整晚的分析，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男友有问题。假装熟睡的她，用耳朵留意着男友的一举一动，上厕所洗脸刷牙穿衣服外出，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很迅速。梅子怕被发现，门“哐”地一声撞上后，才开始起身穿衣服，没等梅子穿好衣服跟上去，宁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梅子拍着大腿后悔没有再准备充分点，只能呆呆地坐在床上。坐了一会，困意来袭，索性没有追上去，不如踏实先补觉。直到中午，肚子咕噜咕噜叫，饿得不行了，梅子打算出去找点吃的。心里咒骂宁宁中午也不管自己，也没有电话，都在忙什么，这是接了几个亿的大工程吗？
　　一边牢骚着一边走出楼门口，这新搬的住处，梅子简直是俩眼一摸黑，根本不知道哪是哪。宁宁不打电话，那就打给他。电话半天没人接听，打了好几遍，终于通了：
　　“你到底在干嘛，你什么事在隐瞒我？”
　　“我有什么隐瞒，我这不是上班来了吗？你早上睡得那么熟，我不想打扰你睡觉啊！”
　　“这已经中午了，你也没问问我啊！”
　　“大小姐，你多大了，吃饭自己不知道怎么吃，去哪吃？”
　　“这要是在原来的地方，我当然知道，但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海底捞小桌24号，海底捞小桌24号。”
　　梅子立刻知道了他的位置，好声好气地说：“哎呀，这里有我最爱的麻辣烫，我不跟你说了。”
　　挂掉电话，梅子立刻打车赶往本区唯一的一家海底捞。到了地方，梅子心直突突。她心跳加速是有道理的，她的预感也是极准的，梅子悄悄地贴着墙边留意着周围一切动向，就在目光所及的窗口处，她发现了宁宁，和宁宁对面的女孩子。心里一抽一抽地疼，无法正常呼吸的感觉，让人感觉一阵晕眩。
　　她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她就是宁宁原来的女朋友，遇到宁宁后梅子主动跟他谈起过：“哎，你在我之前就没有女朋友吗？你这么风流倜傥的！”
　　“我可不风流，帅也是跟你在一起以后，看看，我多谦虚，我的改头换面，都是你的功劳。”这倒是真的，梅子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善于改造别人，同时融入自己对于时尚的嗅觉，可以把一个土得掉渣的人，经过一番收拾，变成另外一个人。梅子不依不饶，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有过，有过，有过，但分了，这样回答还不满意？”当时宁宁略显不耐烦草草地一带而过，这却激起了梅子作女的好奇心：“带我去看看你的女朋友，我想看看她什么样子。”梅子这个举动让宁宁很反感：“我们都已经分手了，还看什么！”
　　“我就是要看！”梅子倔强地盯着宁宁。刚刚相识，彼此还没有撕破脸地争吵过，宁宁不愿因为这件事打破平静，同时架不住梅子软硬兼施，只好带着她去了前女友的大学，梅子等不及这位前女友下学，执意要去教室先睹为快。宁宁根本无法理解女人的好斗心，只觉得这有什么好看的，你是你，她是她，我和她已经是过去式。但宁宁不知道梅子的真实目的，看到前女友相貌平平，还略有发福的身材，那种没有由来的优越感顿时上身，甚至略略抬高下巴问：“你是秦平？”这简直是挑衅。秦平猛得抬起头，扶了扶笨重的眼镜，说：“是呀，您是哪位？”“噗！”梅子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秦平这一系列的举动真傻、真土，甚至好奇宁宁为什么会喜欢她。梅子转身出了教室，宁宁怕被发现，赶紧拉上她跑掉。宁宁边跑边骂：“都是过去的事，非要看，给自己添堵呢？”
　　“没有呀，没添堵呀，我自信心瞬间爆棚，哎哎哎，你当时怎么想的，她显得好傻！”
　　“有病！”
　　。。。。。。
　　梅子并没有像其他捉奸的人那样怒发冲冠，歇斯底里冲上去，揪住女孩子头发一顿狂揍。她只是悄悄地安静地呆在那里，直到宁宁和那个女孩子吃完出来，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只听到女孩子说：“干嘛非要我今天还回家去，我不想，我想要回我们自己的家，这才多久，难道你又烦我了？”
　　“没有没有，我真的这两天太累了，想自己待着，你这磨人的小人儿在身边，我怕自己死在你身上。”
　　“哈哈哈，讨厌，那你多久才能召我回宫？”
　　“等这个项目审批过了，我也没那么焦虑了，咱们开开心心在一起，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状态不好的时候，这太影响我的形象了。”说完亲了女孩子一下。侧过来亲吻女孩子的时候，也许是做贼心虚，宁宁居然用余光扫到了梅子，梅子也觉得宁宁一定是看到自己了。但宁宁假装没有看到，别过脸去，急匆匆地溜走了。越是急匆匆地溜走，梅子越确定，他看到她了。
　　宁宁想：晚上回到家，一定是一场血雨腥风地较量，所以提前做了最充分的准备。但这次梅子并没有先发难，她倒想看看，宁宁回来会是一副什么嘴脸。没想到是一副丑恶地嘴脸，不仅不承认，反过来责怪梅子：“你是不是有点神经病，我好好地上着班，辛苦挣着钱，你非要说我跟别的女孩子约会，证据呢？”本来理亏的他，现在倒是因为梅子没有证据而趾高气扬，这让梅子在委屈之外又多了愤怒，委屈和愤怒到了极致，竟然让梅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开始只是流泪，后来，连泪水都没有了。她只是默默地收拾东西，想尽快离开这里。梅子平时虽然不会得理不让人，但也不是好脾气的人，这次，却出奇地安静，反而让宁宁气短和理亏起来，意识到梅子这是要决别的意思，赶紧上前拦着梅子：“梅梅，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一个人在国内，太寂寞了，我也不能回家，回家老妈会打死我的，你是知道的。”
　　“好，你这算是承认了是吗？”
　　“不是，不是，我承认什么了呀？”
　　“前言不搭后语，你想好了再跟我说！”梅子觉得自己的现世报为什么来得这么快，当时执意要去看宁宁前女友，并且肆无忌惮地展现自己的优越感和好胜心。这是她的报复吗？不不不，秦平肯定不知道当时是谁去教室挑衅她。私心杂念一股脑全都涌现，相干的不相干的都过了一遍脑子，到底也是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
　　梅子拉着行李往楼下走，宁宁拉着扯着不松手。就这样，拉拉扯扯着到了楼下，月光映着两个人的身影，错乱极了。直到宁宁拿起一块砖头拍向自己的脑袋，梅子才安静下来。看到梅子安静，宁宁以为她要妥协了，竟然自顾自地走回了楼里。但梅子并没有跟上去，只一直呆呆地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直到深夜，宁宁都没有再下楼接梅子回去，这让梅子想起宁宁曾经跟自己说过，宁宁的爸爸就是这样对待宁宁的妈妈的，因为两个人争吵，宁宁妈被赶出家门，下着大雪，宁宁妈拧，宁宁爸也拧，他不接，她便不回。现在轮到宁宁和梅子，宁宁随了宁宁妈拧，就是不去接梅子。宁宁不接梅子，梅子也坚决不自己主动回去。多年后梅子经历了生活的毒打，才意识到妹妹的过人之处：“如果我找男朋友，一定要先看看他的父母。”梅子还嘲笑她：“你是跟这个男人结婚，又不是跟他们全家结婚，这个男人好就足够了。不要太贪心！”看来妹妹就是比自己有先见之明，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父母的基因和营造的生活环境，真的可以对下一代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就这样僵持到天亮，幸亏这次梅子没有像宁宁妈那样倒霉，吵架赶上下雪天。梅子经过一夜的等待和思考，心越来越凉，最后决定回法国，把宁宁留给他的前女友。虽然现在宁宁跟原来刚认识的时候样貌有了天差地别的改变，真可以用风流倜傥来形容，但这样欺骗自己，是人品问题，以后漫长的岁月要千防万防，想想就觉得累。又想起自己因为他才放弃大学，跟家里闹得不愉快，也觉得太不值得。心灰意冷后，直接买了回法国的机票，没心思也不敢回去看妈妈，她一定担心死。想想自己这一年来的不安分，让妈妈无缘无故多了那么多烦心事，自觉对不起妈妈，伤心得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