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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触手和血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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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尔谛·伊拉贝尔格人如其名,有着至高无上的勇气和永不服输的精神。
所以她一个人去闯魔窟救瓦利波斯,十九岁的她脑中有的绝不是害怕。
手里拿着的轻剑上本该缀满宝石,现在只剩下一个个空洞,上面的珍宝被她一颗颗扣下卖了补充物资。
即将来临的是个寒风凛冽的冬天,靠近城镇里魔窟内的魔物让北部人民的生活更加艰难。
杀死它们是这个秋末最重要的事情。
说实话,鲜少有人对此有足够的信心,包括芙尔谛?伊拉贝尔格本人。
所以当她听到那个十七岁的孩子,瓦利波斯,她婚姻契约上规定的丈夫一个人跑到魔窟里的时候,恼怒的差点没把她办公的小木桌子捶烂。
由于财政过于艰辛,她忍住了。
带着磅礴怒气抬起头,鲜红的眼睛与巨龙的瞳孔一样,她迈着坚毅的步伐走向魔窟。
魔窟刚刚发生了巨大的地震,入口被碎石挡住,在外面布置的法阵也收到影响,只允许一个人进入魔窟内部。
一时之间,城里没有更好的魔法师能够破解它。
命令好骑士团后,芙尔谛拿起佩剑就直接跳了进去。
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是愤怒多于忧虑,还是忧虑大于愤怒。
一路上她看到的魔物都被打的尸首分离,四肢被碾成泥浆,喷洒到凹凸不平的墙壁上。
腐烂刺鼻的味道弥漫到各处,让芙尔谛不得不憋着气,抑制住呕吐的欲望,胃里的酸页在翻滚,里面的气体在四处乱撞,芙尔谛不得不停顿一下调整状态。
可她不能停在这里。
芙尔谛·伊拉贝尔格绝不可以因为这点小事倒下。
崎岖不平的路和刺激的气味伴随了她很久,直到她走了一个小时后在魔窟的中央找到了被不明黑色触手缠绕的瓦利波斯。
芙尔谛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东西并没有伤害瓦利波斯的意思。
走进,蹲下身,映入眼帘的是瓦利波斯破碎的身体,一块一块的,被分成了五块,和五马分尸一样的结果。
但身体碎块的连接处都被这种黑色的粘液包裹,像干裂马路上浇灌了过多的沥青一样。
裂横内部的黑色液体向外长出无数个小的触手,它们像针线一样把他缝合起来。
体温偏凉,接口处却是滚烫。
芙尔谛不敢动他,因为她也不确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就坐在他身边,听触手叽里咕噜的声音。
她不确定他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他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要是变成了神志不清的怪物,她就尝试把它驯服,要是变成了还有理智的怪物,她就把他养起来。
要是变成了无法控制的东西,她就会一剑刺穿它,把它杀死。
为什么不趁现在直接把他杀了呢?反正你也不喜欢他,现在杀了他,才是最稳妥的做法吧?
你不会还要拿他是你的丈夫做借口吧,你根本不在意丈夫这个位置上是谁,没有也没关系。
有人在她脑中发问,芙尔谛还没想明白就从地上冻醒,山洞内的温度彻底冷下来了,冰寒彻骨,她开始打颤,身体略略失去控制,思维愈发清晰。
她刚刚应该被催眠了,否则凭她的警惕和体力,才不会莫名其妙睡过去。
边上的触手显得乏力,芙尔谛也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
她低头仔细端详瓦利波斯,他的脸白的可怕,加上白色的头发,就显得他更加脆弱,身上还是没几两肉。
芙尔谛用手抚摸他的额头,想要以此给他些力量。
结婚后瓦利波斯就和她来了北境过了苦日子,甚至从魔塔工作得到的一枚金币和三枚银币也交给了芙尔谛的副官,帮助她补充物资。
真是个傻子,为什么要答应那个荒唐的赐婚,一辈子呆在魔塔不好吗?
以他的天赋,成为魔塔主指日可待。
为什么呢?
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为此连性命都可以付出吗?
总不能因为是爱吧?
芙尔谛不相信爱,她没得到过纯粹的爱,也没见过。
父母的婚姻是一场交易。
母亲生她也是因为利益驱使,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利益,却被冠上了爱的名义。
人就是喜欢用爱来掩饰对利益的追求。
芙尔谛懒得再去纠结这个问题,她知道自己想不明白的。
低头看向瓦利波斯时,鬼使神差的,她俯下身低下头,亲吻他的嘴唇。
凉凉的,和结婚典礼上那个温热而湿漉漉的吻截然不同。
刹那间,她撑在地上的手臂被瓦利波斯身上的触手缠住,拉着她扑在了瓦利波斯的身上。
芙尔谛强烈的反抗和挣脱让她迅速站起后退,摆脱了那群触手。
芙尔谛好像能懂它要什么了。
它想要血,强者的血能够让它恢复精力来救瓦利波斯,它的主人
芙尔谛还在思考它的真实性。
按照她从小学习到的知识来说,她应该一剑杀了瓦利波斯,彻底消灭了这群怪物的。
可是没了瓦利波斯,她也出不去。
况且妻子怎么可以丢下丈夫逃跑呢?而且她需要他背后来自魔塔的势力。
一同思考下来,芙尔谛决定赌一把。
于是她伸出手臂给到那些触手。
很多尖锐的牙齿破开她的皮肤,鲜红的液体涌,被触手吸入体内。
疼痛席卷而来,从一滴水到滂沱大雨,直到她不得不像它屈服 ,她被迫趴在瓦利波斯的身上,无法动弹,被无数的触手淹没,身上的铠甲被粘液渗透,挤入大大小小的活物。
空气被挤压的几乎不存在,口鼻被捂住,身体被紧紧缠绕,身下人的身体很凉,很安静,没有呼吸,紧贴的身体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心跳。
眼睛在睁开的时候,芙尔谛身上的黑色触手已经离开了大半,衣服已经湿的不能看了,和掉下水刚捞起来一般。
手里握着的臂膀温暖地甚至有些炽热,和刚刚碰到的冰凉僵硬的身体不像是一个人。
芙尔谛察觉到他变强壮了许多。撑起身体坐起,她发现他长大了一些。
和刚结婚时的少年模样大不相同,眉眼更加俊朗,身材也变得高大了许多。
和那个脆弱的少年毫无相似之处
芙尔谛发现他躺在地上很累的模样,呼吸和体温正常,心跳有力且急促。
“醒了?”
芙尔谛嘴角微微的笑传递的情绪却非常危险。
“是,殿下您为什么会进来?”
“我不来的话,你就不死了吗?瓦利波斯阁下?”
“我……”
“我不管你在干什么,但瓦利波斯,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之前,别把自己弄死了。”芙尔谛愤怒地命令道,她向来霸道,行为处事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也讨厌别人打乱自己的计划。
瓦利波斯此次的擅自行动已经让她很生气了,又经历了刚刚那一遭,现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瓦利波斯终于想起陛下现在的表情为什么似曾相识了。
那时的她也是这么看自己的。
眼底的怒火呈燎原之势,势要把对方灼伤才好。
看来,大难临头了,瓦利波斯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