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祈缘箓》汀渡

33、执着的西辰

　　广池月看着她忽而笑了，这一笑如同夏日骄阳，灿烂满屋，“我为何要应允你此事？”

　　沉夕愣住，她似乎没有立场向他提出这种要求。

　　她支支吾吾道：“我和她们是好朋友，我知道她们都有心上人了。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我不能看着你不能毁掉她们的幸福。”

　　“既是如此，那身在南汤皇宫的你是如何同远在西辰皇宫的她们结交成好友的？这又是何时的事？”

　　俗语道：一个谎便要千百个谎来圆谎。

　　沉夕只得继续说下去，“有一年的冬天，我在宫中待闷了，想去外面透透气，便带着红妆绿妆偷偷溜出了宫。那日大街格外热闹，放眼过去都是人，我们玩的很开心。午饭的时候，红妆说我们该是回去了，否则送饭的宫女便会发觉我们不在，那就麻烦了。于是，我们便往回走——”

　　广池月不耐打断她的说话道：“长话短说。”

　　“路上，我们看到有一对小女娃坐在地上哭泣，一问，才知道她们和母亲走散了，我们就帮她们找到了她们的母亲。后来，她们告诉我，她们是西辰王的女儿双玉公主玉蓉和玉墨。”

　　“哦？若双玉公主还是小女娃的时候你们就认识了，妩媚公主，那年你几岁？”他若没记错，双玉公主年方十六，比她还要大上两岁。

　　沉夕一脸真诚的回答道：“那年我五岁。”

　　五岁那年她的确带着红妆绿妆偷溜出宫过一次，的确遇到了一个和家人走失的小娃娃，也的确帮小娃娃找到了他的家人，只是那个小娃娃不是双玉公主中的任何一个而已。

　　“五岁？”广池月屈指弹桌道：“你觉得我会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

　　“这不荒谬。是确有其事！”

　　“好了。沉夕，我不想从你口中再听到任何漫无边际的说辞。你何不直白告诉我你心底的真实理由。”

　　沉夕咬唇道：“我说了，你便会答应我吗？”

　　“你说了，我才能有所决断。”

　　沉夕看着他，眸子晶亮，脸上一片坚决，仿若心中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我喜欢你。我不希望你娶她们。”——这的确是“她”的想法，她很坦诚。

　　广池月脸上表情惊吓很明显，她忽而有一种受伤的错觉。

　　最后——

　　“你......你今晚还要写札记吗？”他艰难的吐出了这句话。

　　“恩。”

　　她在札记上写道：“祈缘箓，好久不见，你的主人很是想你，你想必也是想念着你的主人吧......”

　　字迹潦草，力透纸背，她的心情很愤怒。

　　当晚沉夕失眠了。

　　只要一想起广池月当时的表情，她的心就像被火烤，又焦又痛。

　　窗外狂风在咆哮，掠过窗户，“唰唰”作响。

　　明日不会是个好天气呢。

　　隔日果然是个愁云惨淡的阴天。

　　“杨花，你可算来了。”貂月一见她就忙不迭的抱怨道：“你都不知道太子殿下派来的那个顶替你的紫雨有多下作。”

　　沉夕无精打采的回道：“怎么个下作法？”

　　貂月咬牙恨恨道：“她一来就黏着五皇子不放，我看五皇子都快被她烦死了。”

　　沉夕望着坐在殿中享受美女打扇的楚沉慕一脸惬意哪有不耐，便道：“我看他们相处得颇为愉快。”

　　“那是假的！昨天晚上五皇子还向我抱怨她有烦人，直说想让换人，却又怕麻烦太子，只得让她留下来。”

　　“哼，我就说了，废后身边出来的人有哪个是简单的，想不到她居然会被太子挑上，如今还被派来了这里当差。”

　　沉夕竖起耳朵道：“你说得废后是古皇后？紫雨是从凤鸣宫出来的？”

　　“什么古皇后，如今哪儿来的古皇后，冷宫中倒是有一个被废了的疯皇后。紫雨以前是在凤鸣宫当差，后来不知道为何被德妃讨了去，现在不知怎么着又来了这里。”

　　“古容疯了？她怎么会疯？”

　　“从云端跌到泥地，换做任何人都会疯。如今她的光景凄惨着，不过这也是自食其果，怨不得人。哎呀，不说她了，我不是同你说着紫雨怎扯到她？”

　　这时，楚沉慕已经看到沉夕。他从殿中走了出来，嘴角含笑道：“两人躲在这里咬着耳朵说什么悄悄话呢？可否让我也来听听。”

　　沉夕，貂月齐齐施礼道：“五皇子。”

　　“不必多礼。”

　　那紫雨亦跟了出来，一脸的和善，“貂月妹妹原来是在这里，五皇子方才同我说话，我们还奇怪你去了哪里。”

　　貂月脸色微僵，觉得“我们”二字听来分外刺耳，便酸醋交加道：“貂月见姐姐同五皇子聊得开心，茶壶没水了也不知，我便去了趟伙房，看水开了没有，回头刚巧碰到了杨花，我们便聊了几句。姐姐若觉得是貂月懈怠了，还请姐姐让五皇子责罚我。”

　　楚沉慕望着她，柔柔说道：“貂月可是气恼了？”

　　貂月委屈道：“貂月不敢。”

　　沉夕则不满的看着楚沉慕，看到女人为他争锋吃醋，开心么？

　　“貂月，我怎会怪罪你？你一心想着对我好，很令我感动。你不但人美，名美，心地也一样的美。”

　　沉夕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又要开始了。

　　貂月小脸亮了起来，心中那股怨气早抛到九霄云外。她无比娇羞道：“五皇子，我——”

　　“不，你什么也不用说。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他身后紫雨神情微变，又快速低下了头，不让别人看清她脸上表情。

　　待楚沉慕支开两女后，沉夕无奈道：“哥哥，你不觉得你很无聊么？”

　　“无聊？不，很有趣。”

　　“那你的趣味还真奇怪。”

　　“说到奇怪，妹妹，你的眉毛重新生出了没？”

　　“没有。”口气很是沮丧。

　　“呵呵。别气馁，再过几年，待你一身煞气消散了，它自然会再长出来，到时候你就不再是‘无眉’公主了。”

　　“算了。我对它不抱任何希望了。我心中早就不介意了。”她也已经习惯这样子了。

　　“你不介意，那你想过你的驸马么？他会不会介意呢？”

　　“我的驸马？呵呵，哥哥，你莫忘了他早已被我‘克死’了。”

　　“呵呵，瞧我这坏记性。还是那般健忘，妹妹可不要放在心上。”

　　沉夕摆手，“不说这个了。哥哥，你听说了没？西辰想与北沙联姻。”

　　楚沉慕一脸淡定：“如何不知？它不是想，是‘要’。西辰使者已经带着那两位玉公主过了两国边界，正朝中京直奔而来。”

　　沉夕脱口而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