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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朝夕相处,心悦暗生 ...

  •   晨曦微露,玄尘已在庭院中打扫完毕。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望舒房门外,轻叩三下。
      “施主,药已备好。”
      门内传来细微的动静,片刻后,门被拉开一条缝。
      望舒苍白的面容出现在门缝间,她点点头,侧身让玄尘进来。
      玄尘捧着一碗药汤进屋,将碗放在桌上。望舒伸手欲接,却因伤口牵动而轻吸一口冷气。
      “施主伤势未愈,还请小心。”玄尘退后两步,垂眸道:“若施主不便,贫僧可...”
      “不必。”望舒摇头,咬牙忍痛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药汁苦涩,她眉头紧蹙,却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这药苦涩难耐,施主坚强。”玄尘取出一粒蜜饯,放在桌角,“此物可解苦味。”
      望舒惊讶地抬头,见玄尘眼中无半分轻浮,只有纯净的关切。
      她轻轻拿起蜜饯,放入口中,甜味瞬间驱散了苦涩。
      “多谢。”
      玄尘双手合十,正欲告退,望舒却出声唤住他:“我有些事想问你。”
      玄尘站定,安静聆听。
      “这寺庙离最近的村镇有多远?”
      “十里山路。”玄尘答道,“悯月寺建在半山腰,远离尘嚣。”
      望舒点点头,思索着自己的处境。霜寒之毒侵蚀着神力,她暂时无法返回天界,也无法联系四哥景渊。
      贸然下山只会暴露身份,引来更多危险。
      “我还需静养几日,不知可否继续叨扰?”
      玄尘微微一笑:“施主言重了。佛门广大,自当容纳四方来客。
      只是寺中简陋,恐怕委屈施主。”
      “无妨,我已很感激。”望舒轻声道,“对了,你刚才给我喝的是什么药?”
      “山中寻来的几味草药,能解毒祛寒。”玄尘说着,走到门边,“施主若无其他事,贫僧去准备早膳。”
      望舒点头,目送他离去。
      ---
      日复一日,望舒的伤势渐有好转,但体内霜寒之毒顽固,神力仍无法恢复。
      她只能继续留在悯月寺,接受玄尘的照料。
      这天午后,望舒拄着玄尘为她削的木杖,在院中散步。
      院子不大,杂草丛生,却也有几株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
      玄尘正在不远处的井边打水,见望舒出来,连忙迎上前:“施主身体未愈,不宜久站。”
      “久卧反而难受。”望舒望着院中一株开得正艳的小花,好奇道,“这是什么花?
      在天—在我家乡从未见过。”
      玄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此花名唤'山樱',寻常山野皆有。
      施主家乡在何处?”
      望舒略一沉默,轻声道:“很远的地方,那里花草与此处大不相同。”
      玄尘没有追问,将水桶放下,走到花前轻轻折下一支:“此花虽不名贵,却也有几分清韵。”
      说着,将花递给望舒。
      望舒接过花,指尖不经意触碰到玄尘的手指,一丝暖意从指尖传来。
      她心头微动,连忙收回手。
      “你整日为我熬药、换药,寺中其他事务想必耽搁不少。”
      玄尘摇头:“施主言重了。寺中只我一人,日常不过是打扫、诵经、化缘。
      今日已完成晨课,下午尚有余暇。”
      “化缘?”望舒眨了眨眼。
      “就是到山下村落托钵乞食。”玄尘解释道,“村民虔诚,常有供奉。”
      望舒恍然,又问:“你常诵什么经文?”
      “《金刚经》、《心经》,有时也诵《法华经》。”
      “可否念给我听?”望舒目光澄澈,带着真诚的好奇。
      玄尘略一思索,点头道:“若施主不嫌简陋,可在晚课时来听。”
      ---
      夕阳西下,晚风拂过寺院的青瓦,带来丝丝凉意。
      望舒坐在佛堂外的石阶上,望着玄尘在佛像前跪坐,双手合十,开始诵经。
      他的声音清越悠扬,像山间的溪流,又如林中的清风,带着超脱尘世的宁静。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望舒从未如此静心聆听经文。在天界,众神对佛门多有敬意却少有往来。
      此刻听着玄尘诵经,她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晚霞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玄尘身上,为他清瘦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望舒注视着他专注的神情,心中泛起一种说不清的感受。
      玄尘忽然停下诵经,抬手按住胸口,面色苍白。
      “你怎么了?”望舒惊慌起身,几步走到他身前。
      玄尘摇摇头,额头已冒出细密汗珠:“无事,只是有些头晕...”话音未落,他身体一歪,昏倒在地。
      “玄尘!”望舒扶住他,惊觉他全身冰冷,额头却滚烫如火。
      她顾不得多想,伸手探向他的脉搏,指尖触及他颈间的念珠时,一丝微弱的灵光闪过。
      望舒一怔,体内残存的神力竟与那念珠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她小心翼翼地取下念珠观察,珠子通体乌黑,只在某些角度才能看到一丝淡淡的光晕。
      “这不是普通的佛珠...”望舒喃喃道,却无暇多想,先将玄尘扶回禅房,为他盖好被褥,又用井水打湿布巾敷在他额头。
      玄尘昏睡不醒,眉头紧锁,像在经历某种痛苦的挣扎。
      望舒轻叹一声,指尖滑过他的眉心,试图舒展他的眉头。
      “你为我日夜操劳,反倒累病了。”
      望舒守在玄尘床前整整一夜。天明时分,玄尘的热度终于退去,呼吸也趋于平稳。
      望舒这才松了口气,取来一碗清水,等待他醒来。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玄尘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守在床边的望舒,他神色慌张,欲起身行礼。
      “别动。”望舒按住他的肩膀,“你昨晚高热不退,现在需要休息。”
      玄尘眼中闪过一丝迷惑:“昨晚...我记得在诵经...”
      “你晕倒了。”望舒递给他水碗,“可是旧疾?”
      玄尘接过水碗,轻抿一口:“偶尔会头痛,从小如此,不碍事的。”
      望舒注视着他憔悴的面容,忽然意识到这些日子他一直为她奔波劳碌,却从未抱怨半句。
      胸口泛起一阵温暖,她不由自主地望向他温润的双眸。
      玄尘一愣,脸颊微红,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
      “我...”望舒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低下头,“抱歉,我只是...”
      “无妨。”玄尘恢复了平静,“多谢施主照顾,贫僧无以为报。”
      “你救了我的命,照顾我数日,我不过是守了你一夜,算不得什么。”
      望舒柔声道,“你的念珠呢?”
      玄尘下意识摸向颈间,发现念珠不见了,神色微变:“念珠...”
      “在这里。”望舒从袖中取出念珠,递给他,“昨晚你昏倒时掉落,我代为保管。”
      玄尘接过念珠,神情缓和:“多谢。此珠是师父遗物,贫僧视若珍宝。”
      望舒点点头,没有提及念珠与她神力的共鸣。
      或许只是巧合,她想。
      ---
      自那夜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些。玄尘身体好转后,仍坚持为望舒熬药。
      望舒则常在院中陪他晾晒药材,或者在他诵经时静静聆听。
      一日傍晚,望舒坐在院中石桌旁,看着玄尘在不远处洗菜做饭。
      他动作熟练,神情专注,偶尔嘴角微扬,显得格外温和。
      望舒撑着下巴,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他的身影。
      不知何时起,她开始期待每日清晨玄尘送药时的敲门声,期待他诵经时清亮的嗓音,甚至期待看到他微笑时眼角浅浅的纹路。
      “这就是凡间的生活吗?”望舒轻声自语,“如此简单,却又如此美好。”
      在神界,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受万千宠爱却也背负无数责任与规则。
      而在这小小的寺庙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伤患,可以自由地欣赏花开花落,聆听风声雨声,以及...玄尘的声音。
      玄尘转身,正好与她目光相遇。望舒微微一笑,心中泛起一丝甜蜜的涟漪。
      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清俊淡然的年轻和尚。
      可他是凡人,而她是神族。人神殊途,注定无法长久相守。
      这个念头让望舒心头蒙上一层阴影,笑容渐渐消失。
      玄尘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端着洗好的菜走过来:“施主可是不适?”
      望舒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玄尘点点头,没有追问,转身回去继续准备晚膳。
      望舒望着他的背影,表情复杂,嘴角微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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