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眠于她》茉玄

31、驯服与反噬

　　确定了关系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们依然忙碌，叶知灵穿梭于“灵策”和各种会议之间，白月梨则埋首于工作室的新项目。但有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那是一种弥漫在空气里的、心照不宣的甜腻，和某种悄然变化的“领土意识”。

　　叶知灵的“攻”势，体现在一些细枝末节处，带着她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温柔霸道。

　　比如，她来工作室的频率更高了，而且不再需要任何“顺路”或“谈工作”的借口。有时只是提着一盒切好的水果，或者几本她觉得白月梨会感兴趣的艺术杂志，自然地走进来，仿佛这里本就是她该待的地方。

　　小助理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习以为常，甚至已经学会了主动给“叶总监”泡她喜欢的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

　　这天，一个之前合作过的、对白月梨明显有好感的年轻建筑师来工作室拜访，商讨一个潜在的合作项目。对方热情洋溢，言语间不乏对白月梨才华和个人的欣赏。

　　白月梨正专注地讨论着方案细节，没太在意。叶知灵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似在翻看杂志，指尖却无意识地敲打着页面。

　　当那个建筑师第三次试图邀请白月梨“下班后一起吃饭详细聊聊”时，叶知灵合上杂志，站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到白月梨身边，手臂极其自然地、带着占有意味地轻轻环住了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目光扫向那位建筑师，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李建筑师，关于结构承重的问题，我觉得你刚才的提议还有待商榷。‘灵策’之前有个类似案例，数据我可以让助理发你参考一下。”她说着，侧头看向白月梨，声音瞬间柔和了八个度，“晚上想吃什么？我订了那家你上次说想试试的云南菜。”

　　白月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耳根一热，但感受到腰间手臂传来的坚定力道，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甜意。她配合地点点头：“都好。”

　　那位李建筑师看着眼前这明显超出普通合作关系的亲密姿态，以及叶知灵那看似礼貌实则疏离警告的眼神，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很快便识趣地起身告辞了。

　　人一走，白月梨就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身后的人，低声道：“你干嘛？”

　　叶知灵松开手，转而牵起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指节，理直气壮：“他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她挑眉，带着点戏谑，“怎么，白老板现在身价不同了，追求者都找到工作室来了？”

　　“胡说什么呢。”白月梨嗔怪地瞪她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小助理在角落里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用口型对另一个同事说：“看见没！宣示主权！叶总监A爆了！”

　　叶知灵的“标记”行为还不止于此。她开始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物品渗透进白月梨的工作室——一个她常用的牌子的护手霜放在了洗手间，几本她的专业书籍混入了白月梨的书架，甚至还有一个印着“灵策”logo的马克杯，稳稳地占据了白月梨办公桌的一角，与她那个画着卡通图案的杯子并排放在一起。

　　白月梨发现这些“入侵”时，总是哭笑不得，却又默认了这种领地融合。偶尔她也会“反击”，比如在叶知灵来的时候，故意用那个“灵策”的杯子给她泡咖啡，或者在她看文件时，悄悄把她的钢笔换成自己画满了可爱涂鸦的那支。

　　叶知灵发现后，通常会抬起眼皮看她一眼，那眼神深邃，带着点“你胆子不小”的意味，然后默不作声地继续用那支花里胡哨的笔签字，嘴角噙着一抹纵容的笑意。

　　周五晚上，米姝杞又在群里地组局，这次是去一家新开的Livehouse。
　　「@全体成员姐妹们！听说今晚的乐队超棒！」
　　「@月梨带你家属来啊！必须来！」

　　白月梨看着手机，问旁边正在用她的平板看新闻的叶知灵：“姝杞叫去听Livehouse，去吗？”

　　叶知灵从屏幕上抬起眼，她对这种嘈杂的环境一向敬谢不敏，但看着白月梨有些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去吧。”

　　Livehouse里人声鼎沸，音乐震耳欲聋。米姝杞、林薏柔、白青泠和许晚棠都已经到了，挤在一个卡座里。看到叶知灵和白月梨一起出现。

　　“快来，在这边！”

　　叶知灵面不改色，很自然地护着白月梨穿过人群，在卡座空出的位置坐下——那位置恰好将白月梨与过道穿梭的人群隔开。

　　音乐声太大，说话基本靠喊。叶知灵显然不太适应，眉头微蹙，但还是耐着性子坐着，偶尔低头在白月梨耳边问一句“要不要喝点水？”或者“吵不吵？”

　　白月梨摇摇头，随着音乐轻轻晃动身体，眼睛亮晶晶的。她很少来这种地方，觉得新鲜。

　　中场休息时，有个穿着铆钉皮衣、看起来玩世不恭的男人端着酒杯过来，想跟白月梨搭讪。刚说了句“美女，一个人？”，叶知灵就冷着脸，一把将白月梨揽到自己身边，眼神像冰刀子一样扫过去，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她和我一起的。有事？”

　　那男人被她的气场慑住，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溜走了。

　　米姝杞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凑到林薏柔耳边：“我的妈呀！叶知灵这护犊子的劲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A？”

　　林薏柔推了推眼镜，淡定分析：“领地意识强化，是确立关系后的常见行为表现。”

　　白月梨被叶知灵紧紧搂着，脸颊贴着她柔软的针织衫，能闻到她身上清冽的香气，还能感受到她因为不悦而微微加快的心跳。她心里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又痒又甜。

　　她抬起头，在变幻的灯光下，看着叶知灵线条优美的下颌线，忽然鼓起勇气，飞快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音乐声震天，卡座里光线昏暗，这个亲吻短暂得如同错觉。

　　叶知灵身体猛地一僵，低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浓得化不开的暗色取代。她搂在白月梨腰间的手收紧了些，指尖微微用力，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沙哑：

　　“挑衅我？”

　　白月梨脸红心跳，却强作镇定地眨了眨眼：“有吗？”

　　叶知灵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那笑容在迷离的灯光下，带着几分邪气和势在必得。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直起身，重新将目光投向舞台，但握着白月梨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力道坚定。

　　后半场，白月梨能明显感觉到身边人散发出的、与周遭喧闹格格不入的安静而强大的磁场，以及那始终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灼人温度的目光。

　　从Livehouse出来，已是深夜。

　　“都这么晚了，你俩早点回家啊。年轻人还是得克制一下的。”许晚棠嘱咐白月梨。

　　“该回家喂鸟了”白青泠拉走许晚棠。

　　“那我们就先走了啊”许晚棠挥手告别。

　　“我们也走了，下次再约啊”林薏柔和米姝同时说出。

　　“好，你们注意安全。”白月梨也挥了挥手。

　　送走大家后，叶知灵和白月梨并肩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下次还想来吗？”叶知灵问，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冽。

　　“偶尔来一次还挺好玩的。”白月梨老实说，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你好像不太喜欢。”

　　“有点吵了。”叶知灵直言不讳，随即侧头看她，月光下眼神深邃，“不过，看你开心就好。”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白月梨。夜晚的街道空无一人。

　　“今天，”她抬手，指尖轻轻拂过白月梨刚才亲吻过的脸颊，声音低沉，“胆子很大。”

　　白月梨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嘴上却不服软：“只准你宣示主权，不准我标记一下？”

　　叶知灵低低地笑了起来，向前一步，将她轻轻抵在路灯杆上，阴影笼罩下来。她的目光落在白月梨微张的唇上，眼神幽暗。

　　“当然可以，”她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白月梨的耳廓，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不过，标记这种事，要像我这样……”

　　话音未落，她的吻已经落了下来。不同于之前的轻柔试探，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深入，纠缠着她的舌尖，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带着明显的占有和惩罚意味。

　　白月梨被她吻得有些腿软，只能紧紧抓住她腰侧的衣服，仰头承受着这个激烈而缠绵的吻。氧气被掠夺，意识模糊，只剩下唇齿间弥漫开的、属于叶知灵的清冽气息和滚烫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叶知灵才缓缓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微乱。她看着白月梨泛着水光的红肿唇瓣和迷离的眼神，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指尖抚过她的下唇，声音沙哑：

　　“这才叫标记。学会了吗？”

　　白月梨脸颊绯红，心跳如雷，看着她带着痞坏笑意的眼睛，不甘示弱地踮脚，在她唇上又轻啄了一下，声音细若蚊吟：“……复习一下。”

　　叶知灵眸色一暗，再次低头攫取了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