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妖灵录》醉雨非烟

19、第 19 章

　　天蒙蒙亮，渔船在港口停泊。
　　“这次出海取材料回来，实验室那边应该就不用愁了”宋穹舟的语气很轻快，他走过来，揽住姜子牙的肩膀，“走吧”
　　姜子牙与他一笑，他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渐渐远去的岸边。有风微微吹来，肩上的猫和他一起打个哈欠。
　　“哥，我去睡会，有事摇醒我”姜子牙和宋穹舟打了声招呼，扛着猫去了休息室。
　　不知是晕水还是没休息好，姜子牙抱着猫睡了一天，他醒来时，正赶上落日。一人一猫站在甲板上，感受着渐渐平息的海风。他想，不知道武吉被留在明都怎么样了，他脑子里浮现出武吉那张郁闷的脸。
　　宋穹舟从后面叫他：“总算醒了，吃点什么吗？”
　　“我不太饿”姜子牙扫了一眼水面，“没晕过去就谢天谢地了”
　　“你晕水”宋穹舟过来扶他，“那你别盯着水面”
　　“好啊”姜子牙答应着，又扫了一眼海面。底下黑漆漆的，向上翻腾着水花，他伸手晃一晃肩上的猫，“你看”
　　猫的双眼中反射着落日的光，像两个探照灯，一张猫脸严肃起来：“水下有东西上来了，你宋哥运气不错”
　　姜子牙伸手弹了他一下。
　　宋穹舟也紧张起来，打开通讯器，对船员说话：“注意，现在遇到特殊情况，关闭所有船舱门窗…”话未说完，一个浪拍了过来。
　　“无风起浪”猫跳到地上化成人形，站在姜子牙身前，看向海里的黑浪。
　　申公豹抬手开了结界护住渔船，同时，他感受到一丝魔族的气息：“海下那东西是万灵谷出来的！”
　　姜子牙拉过宋穹舟，刚才站过的甲板上插入一排二尺长的冰棱。
　　“哥，你进船舱”姜子牙推着宋穹舟往里走。
　　顷刻之间，渔船周围掀起百丈巨浪，向着中心砸下，海洋生物哀鸣，悲恸不已，听得人心惶惶。
　　海洋生物争先撞击着船身，渔船东倒西晃快要翻了。
　　“等等”宋穹舟闭目默念了几句什么，姜子牙感受到一阵清波扩散出去，海洋生物归于平静，他稍微惊讶了一下。
　　现在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漆黑的海水掀起海浪，在空中凝成冰棱刺向渔船。门窗玻璃碎裂，有船员想出来看看，姜子牙抬手在窗户上糊了个罩子：“都别出来！”
　　船底被一股力量一顶，整个渔船侧翻在海里，被海浪搅成一块一块。
　　姜子牙尽力稳住，在水里闭目凝神，掌心散出几缕金光循着人气追去。
　　落水的船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向上游去，海水不断翻腾搅动，消耗了他许多力气，海水冰冷刺骨，眼前黑漆漆的一片，耳朵里充斥着杂乱的巨响，他肺里的空气有些不够了。
　　头晕濒死之际，水底有一道金光飞来，在他周身形成一个圆形的保护罩，托举着他飞向水面。在海面上，他看见了同样被救起的同事们。
　　冰棱如雨点一样密集地射下来，申公豹踏水凌空，海水在他周身包裹成一个圆形的护身结界，里面掺着紫色的雷电，他迎着冰棱飞向上空，他要去把那没露面的妖物的妖丹打出来。
　　一块浮起的甲板上，宋穹舟轻咳了两下，他的手表浸了水，但指针还在走。他把湿透的发丝向后捋了一把，抬眼快速点了一遍人数。
　　姜子牙抬头看向申公豹，回头嘱咐宋穹舟：“我去看看，这边…”
　　“小心！”宋穹舟目眦欲裂，一把抱紧他，把他护在身前。姜子牙被他喊得懵了两秒，他感受到颈间一股热流，侧目看去，一片鲜血。
　　宋穹舟后心被穿进数根冰棱，身子软下来，已经没有气息了。
　　姜子牙盯着他，眼泪毫无征兆地淌下来，他开了护身结界，又抬手把宋穹舟身上的冰棱化去。他去查看那伤处，宋穹舟的心脏已经碎成了细碎的小块，胸腔里满是血。
　　肉身已毁，魂归地府，轮回转世，方再为人…
　　“可你的项目还没有完成呢”姜子牙还记着他的执念，宋穹舟付出许多精力心血的项目，就快有结果了…
　　姜子牙把手覆在自己胸口，虚空握着往外拉扯，冷汗在额头滴下来，像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几乎受不住了，却坚持着没有松手。
　　他掏出一颗散发着莹莹金光的心，放入宋穹舟的心窝处。
　　“今天有我姜子牙在，谁也不许死”姜子牙面色苍白，他调动封神榜的神力，眉心金光显现，海面上爆开一团耀目的白光，像一颗太阳，亮如白昼。
　　海面上终于平息了，那未露面的怪物似乎被神力惊退。申公豹感受不到任何的魔气，同时，他觉察到自己的神力在飞速流失，下意识转头找姜子牙的身影，却发现他不见了。
　　姜子牙紧闭双目沉入海中，胸口的血洞流出的血染红一小片海水。
　　嗜血的海生物被吸引过来，围着他打转。他口袋里的玩偶小人发出一阵莹润的白光，海生物四散而逃。
　　海面上，宋穹舟在甲板上苏醒，他感受着胸口的暖意源源不断流向四肢，海水浸过的躯体快速回温。
　　姜子牙去哪里了？宋穹舟的目光在海面上扫了一遍又一遍。
　　申公豹入海寻人，水中漆黑，能见度极低。他有些着急，也忍不住胡思乱想，是不是姜子牙没有落水，他去了哪里？神力流失的速度变快了，他调用自身的修为浮上水面换了口气，然后掐了避水诀打算再次入水。可惜此处不是东海，不能调水师寻人。
　　上空有一道藏蓝色的身影御风飞来。申公豹喊道：“师尊！”
　　元始天尊没有看他，直接进入海水。半分钟，他捞着一个人出来，直上九霄。
　　申公豹一阵庆幸，心底却凉了下去，他感受不到丝毫的神力了。他游到宋穹舟身边，说道：“我送你们回去吧，他亲手救的人…”他没再说下去，实则已经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