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的糖份摄入指南》中山首富

24、同意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温暖的光带。
　　林雨的意识逐渐清醒，头痛欲裂的感觉提醒着她昨晚的放纵。
　　她睁开眼，陌生的环境让她瞬间警觉起来。
　　这不是她的家。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聚餐、敬酒、万又水担忧的眼神、车上依偎的温度、还有那个过于亲密的夜晚...
　　林雨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在万又水的床上，而身边已经空了。
　　她低头看见自己衣着还算整齐，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是一阵懊恼。
　　她竟然在下属家里过夜，还表现得那么脆弱依赖。
　　浴室传来水声，林雨迅速整理好衣服，试图恢复平日里的冷静模样，但内心的波澜却难以平复。
　　当万又水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两人目光相撞，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说的尴尬。
　　“昨晚...”
　　林雨开口，声音因宿醉而沙哑，“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万又水摇摇头，拿起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快速写道：「您喝多了，李斯和我们一起送您来的。您感觉怎么样？需要喝水吗？」
　　那种客气而疏远的语气让林雨心中微沉。
　　她点点头：“谢谢，一杯水就好。”
　　万又水转身去倒水，背影僵硬。
　　林雨注意到她耳根泛红，显然也为昨晚的亲密接触感到不适。
　　喝完水，林雨起身告辞：“谢谢你照顾我，我先回去了。”
　　万又水只是点点头，没有像往常那样送她到门口。
　　回到自己家，林雨冲了个冷水澡，试图洗去宿醉和那种莫名的心慌意乱。
　　镜中的自己眼神复杂，那些破碎的记忆片段不断闪现。
　　万又水担忧的目光、轻柔的触碰、还有自己那个不该有的依赖...
　　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如此失态。
　　周一回到市局，气氛明显不同往常。
　　万又水早早到了办公室，正专注地整理文件。
　　当林雨走进来时，她只是抬头礼貌性地点头示意，便继续工作，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上前汇报工作进展。
　　“康佑案的后续报告写好了吗？”
　　林雨问道，声音比平时更加公事公办。
　　万又水点点头，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她，避免任何眼神交流。
　　林雨接过报告。
　　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林雨的手指，万又水迅速缩回手，仿佛被烫到一般。
　　“谢谢。”
　　林雨简短地说，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一整天，两人都保持着这种异常的冷淡。
　　万又水不再主动找林雨讨论案件，林雨也不再询问万又水的康复情况。
　　同事们很快察觉到了这种变化，私下里窃窃私语，猜测着发生了什么。
　　下午，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不久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林雨站在窗边看了会儿雨景，然后默默走向天台。
　　点燃一支烟，她深吸一口，任由尼古丁安抚内心的躁动。
　　雨丝打湿了她的肩头，但她浑然不觉。
　　「你现在抽的更多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写字声。
　　林雨回头，看见万又水站在不远处，手里举着笔记本，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
　　“嗯，最近压力大。”
　　林雨简短地回答，没有看她。
　　万又水走近几步，在笔记本上又写下一行字，然后举给林雨看：「林队，我想我们需要谈谈那天晚上的事。」
　　林雨的心微微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那天我喝多了，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道歉。”
　　万又水摇摇头，继续写道：「不是您的错。但我认为我们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您是我的上级，我是您的下属，这种关系不应该被模糊。」
　　这些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林雨心上。
　　她沉默地看着万又水，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里此刻满是坚决。
　　「我尊敬您，林队，我也很感谢你，但仅限于工作关系。」
　　万又水又补充道，笔迹坚定有力，「我之前可能也只是把你当作姐姐来看，但现在我希望我们能回到正常的上下级模式。」
　　雨渐渐大了起来，打湿了笔记本的纸页，墨迹微微晕开。
　　林雨注视着那些被雨水模糊的字迹，良久，轻轻点头：“好。”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解释，没有争辩。
　　只是一个简单的“好”，却让万又水的心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她点点头，向林雨鞠了个躬，转身离开天台。
　　林雨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然后深深吸了一口烟，任由雨打湿全身。
　　从那天起，两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万又水开始接受李斯和其他追求者的邀请，下班后一起去吃饭、看电影、唱KTV。
　　她在笔记本上写下风趣的回应，笑得比往常更多，但那些笑意很少到达眼底。
　　李斯受宠若惊，更加殷勤地围着万又水转。
　　同事们私下里议论纷纷，都说万又水终于开窍了，知道享受生活了。
　　林雨当然感受到了万又水的变化，但是林雨仅仅是她工作上的上级，她的私生活林雨没有正当的理由去管。
　　她看着万又水蹦蹦跳跳跟着同事们走出市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沿，又开始自我拉扯。
　　林雨，你清醒点。她跟你明确界限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你是上级，不该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当年搭档牺牲后，你不是发誓只专注案子吗？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乱了分寸？
　　可脑海里又忍不住回放刚才的画面。
　　万又水跟李斯说话时的笑，比跟自己说话时更轻松。
　　她给李斯递照片时的自然，比给自己递咖啡时少了点拘谨。
　　越想越烦，她干脆把案卷合上，起身去了天台。
　　风刮在脸上，才稍微压下心里的醋意。
　　她摸出烟。
　　之前万又水总说她抽烟不好，要是让她看见自己又在天台抽烟，说不定又会叨叨半天。
　　但是两人已经明确界限，她林雨抽烟跟万又水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可一想到万又水会在便签上写上提醒杜玥，李斯，张队他们按时吃饭，记得开会这类纸条时，心里的酸意又冒了上来。
　　只有杜玥察觉到了不对劲，在一次KTV聚会后小声问万又水：“你最近怎么了？感觉你虽然人在玩，心却不在这里。”
　　万又水在手机上打字给她看：「只是想多交朋友，拓展社交圈嘛。」
　　然而没人知道，万又水每次答应李斯的邀约时，眼角余光都在注意林雨的反应。
　　她故意在李斯靠近时笑得更加灿烂，在林雨经过时与李斯显得更加亲密。
　　这一切都是为了试探，为了看清林雨冷静面具下是否隐藏着什么。
　　另一边，林雨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工作和训练中。
　　她每天下班后都会去搏击俱乐部，对着沙袋发泄着无处安放的精力。
　　“林队，最近练得很勤啊。”
　　教练忍不住感叹，“是要参加什么比赛吗？”
　　林雨只是摇摇头，继续着机械般的击打动作。
　　她总是下意识地看向门口，仿佛在期待某个人的出现，但那个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时在训练间隙，林雨会不自觉地摩挲着那根刻着“判官”的机械棍，想起万又水送它时的笑容和那句“希望它能保护你”。
　　为什么是万又水？
　　林雨无数次问自己。
　　她不是最优秀的新人，不是最听话的下属，甚至经常莽撞行事，给她惹麻烦。
　　但她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那种不屈不挠的韧劲，那种即使不能说话也要坚持表达的执着，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印在了林雨心里。
　　林雨从未想过自己会对同性产生这种感情。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理性的、克制的，能够完美地控制情感。
　　但万又水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防线，让她变得不再像自己。
　　与此同时，万又水也在困惑着自己的情感。
　　和李斯在一起时，她可以笑可以闹，可以像个普通24岁女孩一样享受追捧和关爱。
　　但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不自觉地想起林雨。
　　想起她指导自己书法时的专注，想起她背着自己走在雨中的稳健，想起她醉酒后罕见的脆弱模样。
　　那种感觉不同于对李斯或其他追求者的感受，更加复杂，更加深刻，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与依赖。
　　一天下班后，万又水又一次和李斯一起去吃了饭。
　　席间，李斯试探性地握住她的手。
　　“又水，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说话，但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万又水看着李斯真诚的眼睛，心中有了点头绪。
　　她思索片刻，然后在手机上打字：「我不反感下一步，我觉得我们可以多了解一下对方。」
　　这个回答既非接受也非拒绝，但李斯已经欣喜若狂。
　　这意思是同意了李斯追求她，而不像那晚直截了当的拒绝。
　　万又水悄悄望向餐厅窗外，正好看见林雨独自一人走过街角的身影。
　　那一刻，她的心莫名地揪紧了。
　　这个试探的游戏，似乎开始变得不再那么简单。
　　那晚回到家中，万又水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市局大楼依稀的灯光。
　　她知道林雨很可能还在办公室里加班，或者在天台抽烟，或者在训练场练拳。
　　一种莫名的冲动让她想要去找林雨，但想到那天天台上的对话，她又却步了。
　　界限已经划清，不能再模糊了。
　　万又水这样告诉自己，然而心中的期待却如野草般生长。
　　期待林雨会对她与李斯的亲近有所反应，期待那冷静面具下的裂痕。
　　而在市局的训练场上，林雨正对着沙袋进行着又一轮的击打。
　　汗水浸透了她的训练服，但内心的困惑却丝毫未减。
　　为什么是万又水，而不是别人？
　　明明还有很多更好的人选，
　　这个问题依然没有答案。
　　但有一点林雨很清楚。
　　无论她如何试图否认和压抑，那种感情确实存在，强烈而真实。
　　收势站立，林雨擦去额角的汗水，望向窗外万家灯火。
　　某处其中一盏灯下，万又水可能正在看书、写字，或者想着什么心事。
　　这个认知让林雨的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却也带着无尽的苦涩。
　　界限已然划定，情感却难以控制。
　　两人在各自的困惑中挣扎，不知前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