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六声同人文合集》星期十九

6、醉花阴x墨山道x九流门

　　墨山道是为人民搞学术科研的门派，不像孤云那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算天机，但毕竟本部在深山老林里，所以自然也有弟子对外面的世界了解甚少。虽然师父会要求弟子们专门学习外界其他门派知识，以便入世行侠仗义时伪装身份、保护自己，也能知道哪些门派是名门正道，哪些门派是所谓世人眼里的歪魔邪道。
　　但是就像尖子班也有人上课睡觉一样，很显然这名现在在开封无头苍蝇般四处打转的墨山道弟子，一看就是根本没有认真听过师父开的基础门派知识大讲堂。
　　开封那么大，门派那么多，很快就把墨山道看得有些头晕眼花了。只见到前方有一座高耸华丽的建筑，好似自家师兄曾经设计改良过的飞檐，说是承压力度多少多少，他也记不太清。但既然是师兄设计的东西，想必是给名门正派使用的。看着亮堂的大厅，歌舞升平的场景，门匾上大大的“醉花阴”三字，怎样也算大家做派，不会轻易骗人。只是他怕那些跳舞奏乐的弟子瞧不起自己这个乡巴佬，于是随手在樊楼门口的桥边抓了一个衣服看上去是醉花阴弟子的男子，询问道:
　　“您好，请问这开封城里，最仗义的名门正派是哪一个？”
　　对面那人眼睛眨也不眨，只愣了三秒，便随即爽快地回答说，“天泉啊，就是那群夏天还要穿黑红色高领紧身衣神出鬼没的家伙们。小伙子，这你都不知道，可得小心千万别被人骗了啊！”
　　墨山道感激不尽，心说这大哥人真好。转念一想，神出鬼没地行侠仗义，倒是有点幸福生活背后替人负重前行的人，好人好事不留名，这简直就是自己想成为的人啊！于是他摩拳擦掌，连夜赶制出来了一份自己曾在小巷里瞥见过一眼的符合描述的衣服。

　　九流门吹着口哨回到驻扎在开封的黄伞基地，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天泉、三更天、青溪，这些门派弟子他平时糊弄得太多，以至于有些乏味。但是今天这个墨山道弟子一定能给他带来新的乐趣。连自己的背包松动了露出了内部的机巧都不知道，这样单纯的人已经很少见了。不枉他这几天一直在醉花阴门口假装醉花阴蹲守外乡人，只是这么好骗的人，他可不想拱手让给醉花阴那帮甜言蜜语的花花公子。
　　他已经略施小计摸清了墨山道的住处，对，说漏了，不仅单纯，还没有反侦查意识。一套邪恶的计划在九流门的脑海中逐渐成型:他要继续跟踪墨山道，看他伪装成“天泉”之后如何被识破，如何恼羞成怒，如何被门派惩罚。
　　这会不会有点太坏了？不不，这是在帮人认清社会险恶！反正到了最后，自己替他解围便是，就当是还他让自己看了乐子的人情。九流门得意地想着，安心地陷入了梦乡。
　　于此同时，另外一边。
　　醉花阴那日在樊楼门口发呆的时候，一眼便看中了人群中格格不入的墨山道。他站在醉花阴的门匾下怔怔地抬头仰望，好像是个涉世未深的书呆子。
　　可看向他的眼神却有些畏惧，醉花阴啧啧嘴，不满于这样的眼神。好巧不巧，师兄叫他去轮替上场跳舞，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墨山道走向穿着醉花阴衣服的九流门，而后不知被骗了什么，感激涕零地离开了。
　　醉花阴当然也不是什么善茬，他和九流门在刺探情报这方面可谓是不分仲伯，自然也是很快查到了墨山道的住处。料到九流门必然会选择跟踪这种阴暗的手段，他决定主动发起一段偶遇。

　　可怜的墨山道，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处于两道目光之中，正努力地抱起那把改造后的陌刀，穿着三更天版式的衣服，准备出门去了解开封风土人情，顺便寻找“同门”。
　　在一出门就碰到两起抢劫事件之后，他终于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被他解救的两个醉花阴女弟子凑上来把他堵在小巷里，看上去他倒是成为了要被骚扰欺辱的那个。
　　“哥哥好厉害，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三更天的人救助弱者呢！本来都做好被你杀掉的准备了！”
　　墨山道心里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那“醉花阴弟子”骗了。师父常讲这些故事吓唬他们:墨山道弟子要是被人识破了伪装，可能会被闷棍绑走，然后被送往远苦囚之地，无偿为他人打造天工开物组件，届时只得自求多福！
　　可是三更天此门派究竟是什么风格？他实在不清楚，只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回复说，“嗯，嗯，顺手的事。”
　　女弟子们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咦，你怎么拿着陌刀呀？难道是和天泉弟子有什么奸情？”“嘻嘻，师妹你为了报复那三更天写的男同文章可要落实喽！”“对哦对哦，赶紧拍下来去投花间遗事！”
　　墨山道几乎要落荒而逃。
　　然后他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
　　“师妹们，都超过半个时辰了，还不去练舞？小心我报告给师傅！”来人的声音很轻柔，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力。墨山道身边的醉花阴女弟子们马上收敛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一声不吭的溜走了。而墨山道本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俗套的英雄救美的算计中。
　　醉花阴在他面前站定，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墨山道？你可知被人发现的下场啊？”
　　墨山道不说话，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醉花阴怕这孩子太过刚直，捏起他的下巴，大拇指掐进了他的双唇中间，以防咬舌自尽的结局。
　　其实是多虑了，墨山道看醉花阴好心提醒自己，其实觉得这事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正准备张嘴求饶，结果碰上了人家冰冷的大拇指。哈哈你看这事闹的，再来一次。
　　看到墨山道憋红的脸颊，醉花阴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左手，“别怕，如果你肯只为我一个工作的话，我就替你掩盖秘密。”
　　像毒蛇吐信一般的言语传入他的耳朵，墨山道却无法控制地想要答应。只成为醉花阴一个人的手下，听从这个温柔男声的指挥，好像陷入了甜蜜乡一样，让人忍不住向往。况且，况且这可是大排面的名门正道…他的大脑拼命地为自己找着可笑的理由，浑然不知阴暗中潜星的九流门已经气得咬紧了后槽牙，似乎他一答应就要跳出来给他闷棍打晕然后绑架去自家。
　　醉花阴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朝巷尾的黑暗中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领着战战兢兢的墨山道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现在，我给你醉花阴弟子的服饰和身份，你最好安分守己。”

　　九流门终于干起了自己当年发家的勾当——小偷小摸的事情，怎么能叫勾当！总而言之，他通过多日的蹲点，趁醉花阴夜深离家之时翻窗摸到了墨山道的床前。他似乎刚睡下，也有可能是画设计图时过于劳累打了个盹，手中还抱着量尺和图纸。九流门轻轻扯出稿纸一看，竟是按照醉花阴的门派服装版型改造的墨山道门派服装。谁知道醉花阴究竟对他说了什么，让他放下绝世才学来设计暴露的衣服服侍放荡多情的醉花阴。
　　成何体统？九流门拿着图纸的右手不断用力，差点生生将其捏破。好笑吧，这就是所谓名门正道，其实是私养娈童，干些下流勾当，就连臭名昭著的九流门弟子都看不下去了！
　　“那个，可以不要动我的图纸吗？”不知何时墨山道已经醒了过来，顶着两个黑眼圈可怜地看着他，一副被人玩弄过的样子。看样子没认出来他是当年骗他的那个“醉花阴弟子”。
　　“啧，真可怜。”九流门丢下稿纸，不知是在气醉花阴的举动还是气墨山道没认出自己。他忽然后悔起来当年要骗这么一个没骨气的家伙，完全是给他人了做嫁衣。“你还记得我吗？那个最开始骗你的人。现在你还相信我们是名门正派吗？”
　　墨山道沉默了，于是这里只剩下九流门自顾自发泄式的一连串问句。刺探敌军情报的骗术为什么要用在自己人身上？为什么用隐性的囚禁埋没未来的大侠？这开封为什么这么无聊？你为什么这么天真单纯？
　　墨山道张了张嘴，想说他偷偷跟踪过夜里的醉花阴，他确实在市井中保护深夜未归的妇女和孩子；他暗中了解了九流门的风格和往事，知道他用骗术来社交，只是为了弥补过往人际关系所造成的创伤。
　　他总把人想得太好，可最终却不知道如何表达，于是成了他人眼中所谓的老实人。墨山道果然还是选择了缄口不言，只是伸出手去抱九流门。
　　九流门那张花言巧语面不改色张口就骗的帅脸突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摸过，吓得他一抖。“喂喂我可不是醉花阴，别色诱我啊！”
　　“谁在背后说我呀？”醉花阴像鬼一样出现在二人身后，应该是刚回家就发现了床头的不速之客。
　　九流门背对着大门，头也不回。“说的就是你！谁让你这般屈才！脑子里只有情色了吗？”
　　“哦，这个啊。这只是考验考验小墨山的绘图能力啦，而且人家每周要交科研图纸，这个也可以浑水摸鱼哦。”
　　“……”
　　“我不管，你虐待囚禁侠士，今天他必须跟我走。”九流门死皮赖脸的话术又派上用场了，其实自己也没有过问墨山道的意愿。
　　从这个角度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天真呢？天真地揣测他人意图，天真地替他人做主。墨山道所要辅佐和保护的都是这样的人啊，就像站在山顶悲悯众生，虽然难免把自己也赔进去。
　　“别吵了！你们俩，都跟我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