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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苏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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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夫人派人轮流守在门口,一早就看到苏护从侧门出去,两人暗中跟着。
直到苏护在一处茶摊前坐下,一人继续盯着,一人赶紧回来找留在府外的孙母丫鬟汇报消息。
“苏护去了西市,在一个茶摊喝茶。”孙夫人问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文二:“人多打草惊蛇。”
方玉:“万一他是去跟妖怪联络,正好趁这机会一网打尽。”
文二想了一下:“那我跟你去。”
“师兄呢?”
齐瑞之:“我离开苏府结界会失效。”
文二:“快走吧,别等他换地方找不到人了。”
结果两人还没出苏府,就看到苏护回来了。
孙夫人把跟着的人叫进来问话。
“姑爷在茶摊喝了一壶茶,哪儿也没去,茶喝完就回来了。”
孙夫人:“中间可接触了什么人?”
小厮摇头:“没有,小的一直看着姑爷,只有茶摊老板跟姑爷说过话。”
方玉奇怪道:“一大早出去就为了在街边喝一壶粗茶?苏府没有茶吗?”
文二:“那他喝茶期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特别关注的人?”
小厮想了一下:“茶摊对面有一个戏台,有人在上面排练。姑爷看了挺长时间。”
孙夫人:“什么戏?”
小厮摇头:“小的不懂戏。”
方玉:“要不我俩去打听打听。”
他们猜测苏护的行为目的时,苏护正在吩咐主屋下人都出去。
关上门后,苏护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进茶杯。
然后指尖蘸湿,将液体一点点弹在自己身上。
就像某种仪式中的净水赐福一样。
屋内有一面一人高的镜子,清晰映照出屋内的整个场景,包括苏护此时怪异的举动。
苏护像有所感应般,转头看向镜子,然后抬脚走过去。
杯中所剩无几的液体,被他统统洒向镜面。
然而镜面上并没有出现水渍,那些液体在未接触到镜面时像被雾化了似的,消失了。
做完这一切,苏护慢慢舒展眉头,脸上露出从容的笑。
孙夫人让人去茶摊和戏台那问,但都没有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午饭时,厨房送来一桌好酒好菜。
“我们老爷说,各位为了夫人的事尽心尽力,他深怀感激,要我们好生伺候。”
管事带着笑脸十分客气,“知道几位少侠对他有点误会,所以他就不来打扰了。老爷还说少侠们愿意在苏府待多久就待多久,吃住苏府全包,有事只管吩咐。”
文二和齐瑞之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昨天还巴不得他们赶紧滚,今天怎么就转变态度了。
方玉气愤道:“他这话什么意思?以为我们来蹭吃蹭喝的?”
管事慌忙解释:“没有没有。小的嘴笨,让少侠误会了。”
管事倒完歉就走了,留了一些仆人听吩咐。
方玉看着那些人,疑惑道:“啥意思,派这些人来监视我们?”
文二转转眼睛,笑道:“我怎么觉得他有点有恃无恐的意思,好像不怕我们调查他了,就跟他真是清白的一样。”
“清白个屁啊,他身上的妖气就是铁证,绝对跟妖怪有勾结。”方玉十分不忿。
直到下午他们遇到了苏护,才知道为什么。
“少侠们住得可还舒坦?”苏护温和的态度与昨日截然不同,甚至主动上前打招呼。
文二上下打量他。
虽然眼下有青,嘴唇泛白,但神情从容,眼底有光,还能面带微笑。
十分坦然。
文二笑道:“多有打扰。为了报答苏府的招待,我们一定尽快将您的夫人找回来。”
苏护眼底笑容凝固,但很快调整表情:“多谢少侠。”
苏护离开后,齐瑞之开口道:“他身上的妖气没了。”
“什么?”方玉惊。
文二气笑了:“原来他是来挑衅的。”
方玉:“妖气怎么会说没就没了?散得没有这么快吧。”
文二摸摸下巴:“确实有东西可以暂时掩盖妖气。看来他早上出去就是为了这个。”
“可是跟着的人说他没接触什么人啊?”方玉疑惑。
文二:“有些妖是可以隐身的,普通人当然看不见。”
方玉苦恼道:“我们连妖气这点证据都没了,他如果死不承认怎么办?”
文二转身:“放心,他不可能一直不见孙清清。这次我们亲自跟。”
然而三天过去了,苏护再没走出过苏家。
孙夫人急得头晕目眩。
中间文二故意去找苏护,想看能不能试探出什么。
但尽管文二软硬兼施,明示暗示,苏护就是装傻。
一问十分忧心,二问十分思念妻子,三问自责愧疚,无颜面对孙夫人。
就是不承认与自己有关。
把方玉气得几次想动手,大骂苏护残害妻子不是人。
文二还和方玉一起在鸣县四周转了转,也没有发现任何妖怪的迹象。
突破口还是在苏护身上,几人在客院商量该如何让他开口。
方玉气愤道:“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孙夫人都急病了,他倒吃起补品了。”
文二眉头微蹙,撑着下巴沉默。
方玉:“你倒是说句话啊。”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方玉已经把文二当成了自己人。师兄话少,也就文二愿意跟他唠。
文二放下手,沉声道:“不对劲。”
方玉:“哪儿不对劲?”
齐瑞之也看向他。
文二:“按理说苏护知道我们现在没有他的把柄,一时拿他没办法,他应该身心放松,欢天喜地,吃好睡好……”
“他这两天不就是这样吗?”方玉不明白文二想说什么。
“表面看他确实很滋润,但是!”文二看向齐瑞之:“你们发现了吗,苏护的气色越来越差,脸色越来越苍白,刚刚喝茶的时候,他的手居然在抖,连茶杯都端不住了。”
文二看向方玉:“你方才不是说他已经开始吃补药了吗?说明他自己都察觉出不正常了。”
齐瑞之:“确实。”
方玉:“会不会是他担心露出马脚,太紧张,或是太想念孙清清了。这几天他不是没去见孙清清吗?心里有事,影响了身体。”
文二:“那不至于成这样。他在我们面前有掩饰,实际情况肯定比我们看到的更严重。”
齐瑞之:“快了。”
“什么快了?”
文二:“快露出马脚了。”
主院
苏护颤抖着手,掌心是一滩血迹。
“怎么会这样?”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滩红色,眼中全是恐惧。
“老爷,晚饭送来了。”门外仆人叩门。
苏护慌张地用手帕擦去血迹,“进来”
丫鬟动作麻利摆好饭菜,像往常一样留下食盒,躬身退出去,关好门。
出了主院,几个小丫鬟才松口气。
“老爷日日待在主屋,也不出府,是放弃找夫人了吗?”
“那几个宗门弟子不是说老爷才是害夫人的凶手吗?”
“你还没想明白啊?他们就是胡说的。”
“我看也是,肯定是老夫人接受不了夫人被妖怪害死的事实,不知从哪儿找来几个自称会捉妖的道士,找找心理安慰。老爷劝不动,只能由着他们胡闹了。可怜老爷还要被冤枉。”
“就是!老爷有多爱夫人我们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害夫人呢?”
“唉~夫人都不在,老爷还每顿都吃夫人爱吃的饭菜,真是深情。”
小南默默跟在后面,一句话都没说。
主屋内,苏护挑了几道菜重新放进食盒,放上碗筷。
然后提起食盒径直走向梳妆台旁的全身镜。
只见他伸出左手,将手掌完全贴合在镜面上,两秒后平滑清晰的镜面出现涟漪,像水面被轻轻触碰了似的。
苏护放下手,抬脚直冲镜面,就那样直直走了进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镜中后,镜面回归平静,默默映照着屋内的一切,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而苏护此时,正身处另一个和主屋一模一样的房间。
唯一不同的是,床上多了一个身形消瘦的女子。
“清清”
苏护轻柔地唤了一声,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苏护也不恼,将饭菜一道道摆好,来到床边坐下。
“该吃饭了,吃完再睡好不好?”声音充满宠溺和温柔。
孙清清睁开眼睛,眼中毫无波澜。
“不吃。”
苏护握住孙清清的手,温声道:“你不能整日睡觉,连饭也不吃了。”
孙清清终于有了表情:“不睡觉?不睡觉我能干什么?我被你关在这稀奇古怪的地方我能干什么?”
苏护:“我不是给你带了话本子解闷吗?还有针线刺绣。你都可以打发时间啊。”
孙清清猛地坐起,暴怒道:“我不要话本子刺绣,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苏护就那样静静看着孙清清发疯。
然后起身走到桌前坐下,自顾自开始盛汤。
半晌,孙清清平静下来:“苏护,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苏护不语。
“我已经跟你解释无数遍了,我和周堂没有半点逾矩,只是讨论画作而已。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为什么?”孙清清说着说着留下眼泪,满腹委屈。
听到哭声,苏护重新来到床边坐下,轻轻为孙清清拭去眼泪。
“我信你,但我不信他。”
苏护眼中闪过狠厉:“等我找到他,杀了他,我就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