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绿木泱泱

67、黑海森林

　　出了这个意外众人直接不欢而散。各家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沈家也启程回去。

　　沈悸年掀开车帘，看到沈佳善稚嫩的脸上满是严肃，忍不住笑了。

　　沈佳善听到笑声抬头，不满道：“哥你还笑得出来，好不容易拿回来的秘笈又被人抢了，功亏一篑。”

　　沈悸年看向齐瑞之。

　　齐瑞之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沈佳善惊讶道：“你是黑衣人？”

　　沈悸年笑道：“当然不是了。”

　　沈佳善疑惑：“那秘笈怎么会在他那？”

　　沈悸年接过移神大法说道：“我料定他们会想方设法抢夺这玩意儿，所以出发之前就准备了一本假的。我再故意落单给他们制造机会，当着众人的面被抢走，他们就会相信秘笈已经不在我手里了，那他们以后就不会再打沈家的主意了。”

　　沈佳善恍然大悟，笑道：“现在他们白忙活一场，肯定气死了。”

　　沈悸年：“他们不怀好意，就不要怪我利用他们。”

　　“就是！”沈佳善嘿嘿一笑：“还能让他们互相猜忌。”

　　到家之后沈悸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沈老宗主的碑前烧了移神大法。

　　“祖父，您不要怪我。”沈悸年对着沈昭明的碑说道：“这本功法害死了太多人，只要有它在难保沈家后人不会再起贪心，与其让悲剧一遍遍重演，不如毁了它。”

　　沈师叔：“阿年，你做的没错。”

　　回去的路上陈雁心疼道：“你的身体这么弱，该好好休养，这么着急去虚幻谷干什么。”

　　“现在时机最合适。”沈悸年说道：“一是有那些人在，我可以利用他们对移神大法的贪心，借他们的力量对付辛德美；二是……”

　　沈悸年回头看向正在和阿爹说话的沈佳善。

　　“我得尽快把这个隐患除了。”

　　陈雁顺着沈悸年的视线看向沈佳善：“你是想……”

　　“我想把紫竹林交给佳善。”

　　陈雁愣了一下。

　　沈悸年深呼吸，好像卸下了万斤重担：“这次去虚幻谷，我发现佳善真的长大了。正义勇敢有胆识，修为也不错，把紫竹林交给他我放心。”

　　陈雁看着儿子喉咙一哽，垂眸掩饰微红的眼眶。

　　晚上要休息的时候沈师叔突然激动地跑过来。

　　“阿年，我找到了！我找到对你有用的药了！”

　　沈悸年懵：“什么？”

　　“我最近一直在翻古籍，终于让我到找了。”

　　沈师叔指着手里的书说道：“你看！这上面说有一种药叫夜提灯，窄叶白花，外形像一盏提着的灯笼，夜间发白光。此药一株只开一朵花，三年一开，开花三月后果实成熟，以花入药对修补经脉有奇效。”

　　沈师叔亢奋道：“这药正应对你现在的情况啊！”

　　齐瑞之眼中亮起光，凑近看书上的内容。

　　沈悸年接过医书认真看上面的记载，提出疑问：“古籍上的药，现在还存在吗？”

　　沈师叔思索道：“我学医四十年，确实是第一次看到这药。但有记载证明肯定有人见过用过，只是比较珍稀而已。”

　　沈悸年翻到背面，恍然道：“难怪，这药只在黑海森林出现过。离土即死，又要以花入药。能发现夜提灯药效并且活着出来写下这方子的人，一定医术高明并且灵力高强。”

　　沈师叔一听犯了难：“黑海森林？那地方听说黑雾弥漫、沼泽遍地，而且里面异兽又多又凶猛，进去的没几个能出来。”

　　齐瑞之：“我去。”

　　沈悸年和沈师叔看向他。

　　“我明天出发，去黑海森林。”齐瑞之认真道。

　　沈悸年：“去什么去，你去了谁给我熬药？”

　　顿了一下又道：“不是你熬的药我不喝。”

　　沈师叔拿过医书说道：“不急不急，等我再研究研究。”

　　走之前沈师叔安慰道：“找到药方就是很大的进展，我再查查其他地方有没有这味药的记载。”

　　沈悸年看着师叔眼下乌青，感激道：“谢谢师叔。”

　　“哎，你们快休息。”

　　师叔走后沈悸年脱衣躺下。

　　他这次醒来后睡眠不太好，稍一有动静就会醒，齐瑞之怕影响他所以睡在了榻上。

　　沈悸年望着床顶半晌，翻身看向齐瑞之。

　　“有事咱们一起商量，你不许擅自行动。”

　　齐瑞之动了动。

　　沈悸年一定要听到齐瑞之回应似的：“你听到了吗？”

　　齐瑞之沉默两秒，回道：“嗯”

　　沈悸年又平躺下，轻声道：“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可不原谅你。”

　　第二日沈悸年醒来时随意瞟了一眼榻上。

　　被褥整齐，空无一人。

　　沈悸年闭上眼，三秒后猛地睁开，当看到榻上确实没人的时候沈悸年心里咯噔一声。

　　“瑞之！”沈悸年喊道。

　　门外进来一个小厮：“公子你醒了。”

　　沈悸年掀开被子起身：“瑞之呢？”

　　小厮：“齐公子在指导佳善公子练功。”

　　沈悸年顿住，慢慢松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帮我打热水。”

　　“是”

　　后面两日齐瑞之都在沈师叔那帮忙翻医书。

　　沈师叔：“要是山通老伯在就好了，他说不定知道哪儿有。”

　　齐瑞之：“他如果知道六年前就说出来了。”

　　沈师叔顿住：“也是”

　　沈悸年进来：“山通爷爷在来的路上。原本是为了以防万一请他来给父亲母亲解毒的，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也没办法通知他不来了。”

　　师叔放下手里的书又翻开一本，说道：“沈家的事早就传出去了，他在路上应该能听到一些。”

　　沈悸年愧疚道：“真是对不住他，那么大年纪了还要为了我家的事来回奔波。”

　　沈师叔看向沈悸年劝慰道：“那时候你也是没办法了，除了他你还能信任谁呢？”

　　说完又问道：“对了，你派到曲原的人怎么办？”

　　沈悸年蹲下看了看满地的医书，回道：“母亲让老仆带着信去了。”

　　师叔点头：“那就好，免得他们担心。”

　　齐瑞之在一旁安静地翻书。

　　他看不懂，但记住了夜提灯的形状和名字，一页页找。

　　箱底还剩最后一本残破的书，齐瑞之小心捧出来，翻的时候都不敢用力。

　　刚翻开齐瑞之眼睛猛地睁大：“在这！夜提灯！”

　　师叔瞬间抬头，爬过书堆来到齐瑞之身边，一看上面的记载高兴道：“是夜提灯。”

　　说完小心翼翼接过去仔细阅读，激动道：“这里记录的更详细，连辅助药材都有。”

　　师叔口中念念有词，试图找到除黑海森林外其他的产地，但直到看完都没有。

　　“花期为十二月、一月、二月，三个月后凋零，只能以花入药，种子无用，不可移植。”沈师叔抬头：“花期三个月，不就是现在？”

　　沈悸年和齐瑞之对视。

　　沈师叔：“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几人商议后，沈悸年决定和齐瑞之两人去黑海森林。

　　沈佳善想带人同去，但沈悸年说：“沈家才历经大变，家中不可没有主心骨。”

　　走之前沈悸年在紫竹林举办传位仪式，亲手将玉冠给沈佳善戴上。

　　十五岁的沈佳善成为紫竹林第七代宗主。

　　“哥，你一定要回来。”沈佳善瘪着嘴眼泪劈里啪啦地掉。

　　沈悸年给他抹去眼泪，笑道：“瞧你，现在已经是当家人了，还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沈佳善抱住沈悸年，眼泪鼻涕全蹭到他的衣服上。

　　沈悸年拍拍他的脑袋。

　　陈雁看着儿子一句话都说不出。

　　沈悸年把母亲抱在怀里，柔声道：“娘，不要伤心，多活了六年我已经很满足了。”

　　陈雁将脸埋在儿子怀里，泣不成声。

　　变故那么多，这次一走很可能就是永别了。

　　“我本来就喜欢四处游荡，如果没回来，你就当我一直在路上。”沈悸年温柔道。

　　陈雁痛哭，在场的人无不掩面落泪。

　　沈悸年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直接默认我回不来了？说不定我运气好一去就找到了。”

　　师叔擦擦眼睛说道：“我配好辅助药材就启程去和山通老伯汇合，然后一起到黑海森林外的黑风村等你们。”

　　沈悸年：“辛苦你们了。”

　　沈师叔：“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再不舍也要上路。

　　沈悸年从马车里伸出手朝他们告别，陈雁忍不住追了几步，几乎要晕厥。

　　沈沁小心扶着她，看着远去的马车担心道：“为什么不带人跟着，黑海森林多危险啊。”

　　沈师叔叹气：“正是因为太危险，如果为他一个人搭上弟子们的性命，他会心里不安的。”

　　沈沁回头。

　　师叔：“阿年说了，他要把这次出行当作一次旅程。”

　　沈沁惊讶于沈悸年面对生死的淡然。

　　也许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做到。

　　黑海森林在西南方，沈悸年带了充足的食物和钱，一路南下。

　　越走越暖和。

　　沈悸年在车里待的无聊，出去和齐瑞之一起坐在外面。

　　经过一个村庄的时候沈悸年往树林里一瞟，突然看到树上挂了个人，腿还在挣扎。

　　“有人上吊！”沈悸年喊道。

　　齐瑞之赶紧拉缰绳，车还没停稳沈悸年就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