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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水雾下的视觉剥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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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有点犹豫,不过让亚当斯觉醒魔法才是最重要的。”
诺埃尓额角打湿的碎发贴在脸上,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宛如阴雨时节难得的阳光。
“你想要积分吗?”
下意识地问出的问题,将在不久后成为他的噩梦。
顾黎星闻着越来越浓郁的血腥气,摇头回答后将一根手指竖于唇前,拉着诺埃尓躲到树后。
随着那几人的接近,空气中弥漫的水汽染上鲜红的颜色,衬得银坠在耳边摇晃的面孔宛如恶鬼。
“是我们的不对,我们根本没资格当小姐的队友。现在就去退赛,不会分小姐的积分,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凄厉的求饶声萦绕在耳畔,听得顾黎星浑身不适,躲在树后捂住耳朵。
惨叫停止后,他的余光扫见身旁扔出的几具人体,痛苦的神色凝固在他们脸上。
他刚要不由自主地尖叫出来,诺埃尓就伸手捂住他的嘴,冲他摇了摇头。
放下捂耳的手,顾黎星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推开他的手。
水汽四溢的森林,能见度堪比大雾天。就算他探头出去,也没被还没离开的人发现。
羽毛扇遮挡住几位贵族小姐的面容,为首那人的粉发令顾黎星想起夏彤云。
但随后听见的笑声,让他在脑海里挥开不恰当的联想。
“你们当然有资格和高贵的我们组队,我很满意你们的积分。”
粉发恶女笑完,扬着手中的几条颈饰,对着说不出话的伤者评价道。
等她们的脚步声远去后,顾黎星想跑到被丢出水之森的几人身边,去试探他们的呼吸。
诺埃尓眼疾手快地拉住他,解释道:
“只有伤重到不能继续比赛的人,才被允许离开场地。没伤到那种程度就出去,我们会被视为弃赛。”
他们与刚进水之森就四散开去的人不同,踏进森林后就留在外围,与界线几乎只有一步之遥。
听完他的解释,顾黎星意识到那群人为什么会折返回入口,隔着水之森屏障消失留下的界线,触碰到仍在跳动的心脏,才松了口气。
“我要继续感悟魔法。”
他是不会为飞鸟级颈饰束缚的自由白鸟,如今欠缺的是不被疾风吹倒的实力。
诺埃尔身为魔法学院的原住民,比他对等级压迫有更深的感悟,了然地点头赞同他的想法。
在他们往前走,找到更幽静的地方时,他拿出一条黑色的长布条,礼貌地问:
“能戴上这条眼纱吗?之后无论听见什么声音,你都不用睁眼,专心感悟就是。”
下定想要拥有实力的决心后,顾黎星不会拒绝有利的提议。
但初次见到的橙发变态,还有点先生的回忆里拿他人痛苦取乐的表演犯,都是诺埃尔的脸。
接过眼纱时,他审视了一下水雾中更显病态的脸,也不确定他的感觉对不对。
万一人格会因灵魂的不同变幻的人只有他,其他的追求者完全是凭借演技,他还配和地相信他们,不免有些愚蠢。
“不愿意戴上也没事,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了。有差点让你送命的那件事在前,我的确不是能让你放心的人。”
审视之后的犹豫被诺埃尔看在眼里,他把眼纱抢回,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帮我带上吧。”
就是是演技又怎样,不过是一条自己随时可以摘下的眼纱,顾黎星不再去猜疑。
“嗯!”
答应下来后,光是看见诺埃尔喜出望外的表情,他就觉得是有意义的。
反正演技能好到让他察觉不出来的程度,他除了被骗也做不到其他的事,不如在舞台上作为不知情的演员,只注重当下的感受。
更何况他本就不是多聪明的九尾狐,比起现在无法证实的猜疑,让他相信自己初步的判断最简单。
最坏也还有留言的点先生给他兜底,想到那位见不到面的人,他忍不住傻傻地笑了一声。
看完纸条的愤怒,到现在竟变得有些依赖他,其中的转变一定死里逃生后产生的。
“是我系太紧了吗?”
摇头甩掉对那个人的想象,却被诺埃尔误会了。
“不是。”
顾黎星的脑海里转过那么多的念头,总觉得过去的时间怎么都该戴好眼纱了。
但诺埃尔仍站在他身后,双手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眼纱。
偶尔划过他脸颊的手指,如风中的涟漪那般晃动,接着就触电般收回。
“我还是想要积分,难得有正面胜过那群贵族的机会。”
视线被遮挡后,从上方传来的声音,仿佛是黑暗中的坐标,让顾黎星分心去勾勒说这句话时,诺埃尓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你去就是了。”
身份与其他追求者的差距,但肯定用天赋来弥补了,他对诺埃尓满怀信心。
见过粉发恶女的做法后,他心底期待起等级被颠覆的那天,诺埃尓拿到的或许正是变革的剧本。
他不会只停留在魔法学院里,与他的关联不至于太深,麻烦不会沾染太多。
想到这里,他也不排斥诺埃尓去践行剧本,不愿让自己成为他的阻碍。
“我会去的,不过我要带你一起。如果你允许我兑现进来前的誓言,就请把手给我吧。”
把手递给诺埃尓牵住后,顾黎星不知是在水心里化开的水汽,还是他紧张得出了汗。
有些湿润的掌心传递出活人的温度,让一度觉得诺埃尓是活着的人偶的他,感到有些安心。
由诺埃尓不挥舞魔杖的那只手牵着,他心想这就是当大佬挂件的体验吧。
为了最后不白白分走一半的积分,他抓紧时间去寻找黑暗中的元素光点。
就算周围响起打斗声,诺埃尓抱起他在林间飞掠,他也尽量保持专注。
但等到他在教堂吃完的那餐消化完,他几次快在空虚的黑暗中睡过去,代表元素相性的蓝色光点还是没有出现。
意识到再继续死磕下去,他只会彻底睡过去,就想松开诺埃尓的手,把眼纱解下来。
“我没有水魔法的相性。”
不用力就挣脱不开,他轻声承认自己失败的感悟。
主角感带来的强烈自信,就和他笃信在某位追求者成功前,他不可能死去一样坚定。
水系不行,也还有火系和风系。
“等一会再摘吧,现在的画面你还是不要看到为好。”
诺埃尓说完就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以刚才培养出来的默契,应付着朝他们袭来的各种魔法攻击。
在围攻他们的人的声音中,顾黎星至少听见五种不同的音色,而且还是从不同的方向。
他们就像是被堵住退路的猎物一般,陷入致命的包围。
即使坚信自己和诺埃尓不会死在这里,他还是被擦着衣服掠过的攻击吓到,更想把眼纱摘下来了。
离开能够专注的事情后,他才发现黑暗中不睡觉的话,是多么没有安全感。
“你怎么绑的?这么难解开啊,快点速战速决吧。”
用空着的手在脑后摸索着打的结,他单手根本找不到解开的方法,不仅抱怨出口。
在缠绕得规整却见不到头的布条中,他终于知道诺埃尓为什么花了那么长时间。
只要去细想一下,他就难以找出防止他解开的其他理由。
“遵命。”
诺埃尓念诵咒语发动反击,将他拉进自己怀里,用后背为他挡住身后来不及闪避的攻击。
冲击感穿过瘦削的身子,传到顾黎星身上只有轻微的晃动感。
从头顶滴落的血迹,染红他的银发,落在白皙的脸上,在水雾中晕染开来。
让顾黎星感受到更刺骨的寒意,冲淡他方才觉察出来的恶意。
“你受伤了,我们逃吧。”
看不见周围,他不清楚情况,但知道结局不是他们死亡,那就只剩下反杀和逃走两种。
反杀必然会付出代价,想兑现誓言保护好他的诺埃尓,肯定会遭遇更严重的伤害。
“好,我听你的。”
隔着紧贴着的潮湿衣物,诺埃尓为深色制服感到遗憾,环住纤细腰肢的手臂,将他搂得更紧。
游刃有余地在气势不足的攻击中迅速移动,却要装出与死亡共舞的惊险。
在答应逃跑后,他没有再念出咒语,给顾黎星专心闪躲攻击的感觉,时不时发出压抑的痛嘶。
随他们在水之森待的时间越长,依附在人身上的水汽也越多,他们的制服都只剩领口和裤脚还是干的。
湿漉漉的衣物贴在身上,勾勒出衣下的身形。
诺埃尓本以为他对同性的身体,再怎么都不会产生兴趣,现在却将攻略重心转移,耗费脑力去思考合理看见的方法。
指尖无意识地燃起一点火焰,在水汽减少的空中绽放出火光。
对火系魔法的压制随接近的时限放开了。
他想到达成目的的好办法了。
“亚当斯,我们马上就能甩开他们了。”
低头附在顾黎星耳边说出好消息,但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轻松感。
“记得给我解开。”
顾黎星不去回应声音里的异样,只想快点远离黏糊的身体接触。
见他不上道,诺埃尓苦笑着说:
“但我的魔杖刚才掉了,现在被他们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