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原创篇章：钟表岛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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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突然的救助，抱着婴儿的女人跪在地上无力哭泣，连带着怀里的婴儿都好似感受到母亲的痛苦一般嚎啕大哭。
瑟伊弯腰将人扶起，递给对方一块手帕，细声安慰：“已经没事了，旦那，咱们是来帮助你们的。”
“咱叫瑟伊，你呢？”
“伊莉丝。”对方抽泣逐渐减弱，抬手粗糙抹了把脸，转而接过手帕擦拭婴儿。
革命军们忙前忙后，又是煮饭又是给人上药包扎，还专门架了口小锅热牛奶。瑟伊安慰完伊莉丝后就去帮忙，她蹲在角落处一名残疾男人身旁，一边清理他的伤口一边低声询问。
“伤口多久没清理了？”
“大概三天吧。”男人有气无力回答，“前段时间一直拿布包着，今天才取下来。”
瑟伊瞥了眼被扔在一旁的破布，没有再吭声。
恶劣的环境，贫穷的人民。
男人叫亚当斯，是在一次工作时不小心卷入了半边身体，双腿被碾断后被欧克劳克工厂扔到这里的。据他所说，这块地方叫做葬地，以前只是用来当作墓地，纪念亲人的地方。但新国王上位后，立刻就把这里夷为平地，成了工厂抛垃圾排废水的地方。
原本只是这样倒也还好，谁知某天工厂机器出了问题，不仅死了人还导致不少人伤残。至此，葬地就成了乱葬岗，和他们被遗弃之人的聚集地。
“为什么没有反抗？”瑟伊轻声问。
“因为反抗的人都死了，”伊莉丝抱着吃饱的婴儿凑过来解释，“国王跟一个大海贼联手，不管是逃出国家的人还是反抗的人，都无一例外惨死。”
瑟伊沉默着将亚当斯断肢用绷带包扎好，站起身，用目光扫过四周后，停在唯一还算健全的伊莉丝身上：“伊莉丝旦那，咱有话要问你。”
“……？”
她把对方拉到门前，压低声音：“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是？”
"是我的丈夫。"伊莉丝眸中流露出哀伤，"是被姆利斯特弄成这样的。"
姆利斯特以巨额贝利推崇这个国家的人发展重工业，利益当前，欧克劳克的人们抵抗不住诱惑抛去曾经的钟表手艺跑去重工业工厂工作，虽然赚了不少钱，在没有人口膨胀的那段时间里也是一段温馨日子。
但时间一长，钟表岛污染严重人口开始少子化，姆利斯特立刻露出他贪婪面孔，开始贬低工资压榨人力——不如说，他一直都在进行自己的圈养，只为了等到成功支配和奴役这群人的那一刻到来。
一年年下来，在这里的人早已习惯压迫。
从外面进来的伊莉丝丈夫是宣传革命，组织反抗的第一人。结果也如瑟伊所见的那样，对方跟死了几乎没有区别。
外面进来？组织反抗？
少女瞳孔地震，她艰难开口声音带着哽塞。
“……你，是反叛军吗？”
伊莉丝愣了一下，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目光扫过屋内。不知何时，屋内所有伤者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
她表情苦涩，低下头。
“这里的人，全部都是反叛军。”
“……”
伊莉丝的丈夫是革命军的一员，他在这里为这群民众宣传自由的美好长达一年有余，到头来竟只有这点人数。
瑟伊有些不甘心，又问：“没有其他人了吗？工厂里呢？”
伊莉丝摇头。
“只有被遗弃的人愿意反抗。”
其他人？
他们被磨了棱角，已经无法想象外面的璀璨，只有被当成破布一样抛弃时才滋生出怨恨和勇气去反抗。
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在屋内，只剩下革命军们粗重的呼吸。
于瑟伊而言，这是史书上没有被过多记载的事件，可当亲自看见遭受压迫的人类，亲自面临这股绝望时，她被压得近乎喘不上气。
“别担心。”
作为这支队伍的主心骨，瑟伊吁出一口气，开口：“咱会救你们出去的。”
她的话就像定心丸，打破了寂静，革命军成员立刻活跃起来，不停地附和。
“是啊！”
“再过几天你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在欧克劳克人民眼中异想天开的话语并不能带来太多安慰，但伊莉丝还是笑了一下。
“谢谢你们。”
……
……
瑟伊又留了两名成员照看这群反叛军，她刚带领着剩余人没走多远小电话虫就响了起来。
她把蜗牛从口袋里掏出来：“…嗯？你们已经找到城墙了？”
电话虫变成哈库的模样。
【直走了半小时就到了，但是绕了很久都没看见城门。】
然后又戴上鸟嘴面具。
【我们也没找到大门，打算用乌鸦飞进去。】
“这样啊……”瑟伊沉思了片刻，“哈库旦那你先想办法跟乌鸦旦那汇合，到时候里面见。”
她停下脚步，抬眸看向面前高耸入云的墙面。
“咱自己会想办法进去的。”
电话虫“卡恰”一声垂下眼，瑟伊把它塞回口袋，在命令队员呆在原地后她独自一人踩着【月步】向墙头跳去。
城墙很高，瑟伊站在上面能同时看清墙内和墙外的场景——一边枯木成森，一边烟囱高立。所谓的欧克劳克国家已然成为了一座巨型工厂，放眼望去除了劳作的公民和一座又一座的厂房外几乎看不到一丁点颜色。
她即刻将麻绳捆在城垛上，剩下的扔向墙外供队员爬上来。
这群革命军的汇合要不了多久，卡拉斯甚至不知道从哪拿来了工服，分给在场各位一人一套。
“用乌鸦偷的吗？”瑟伊捏了捏外套，她总觉得衣服是湿的。
“嗯，看见有块空地上晒着就顺手拿了。”
“……”那是人家换洗的吧。
她死目，套上外套。
“咱遇到了反叛军，”瑟伊理了理衣领，语气平静，“对方是一群弱势群体，咱们不能寄托对方帮得上忙……而且据他们所说，这里的人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
“果然还是要把贝蒂喊过来吗。”哈库有些头疼，“她现在在的地方距离这里要五天才能赶到。”
“工厂运行这么久，应该也会有新员工加入，到时候我们就藏在里面。”
她四处张望，招呼这群人躲在工厂看守视线死角。等人都聚集过来后，瑟伊语气果断：“咱们现在人太少不足以抗衡姆利斯特，先迂回一阵子，让乌鸦旦那回船上等待支援。”
她抬手指了几个人：“你们去反叛军营地负责照顾伤患，在贝蒂旦那赶来之前，咱们先潜入其中，负责宣传、保护和绘制地图。”
“如果顺利的话……”哈库垂眸思考。
“哪怕开解民众无果，咱们也只需要绘制地图，等待贝蒂旦那携军破门。”
瑟伊话语点到即止。
“到时候一样能掀起一场革命。”哈库断言。
“知道了。”卡拉斯低语。
——只需趁着看守上厕所的功夫，这群革命军就混在了工人之中。
有的直接进入厂房里，装成老员工进行工作，有的就像瑟伊这样，混在新人里。少女甚至揉乱头发，然后抓起一把土在脸上抹了几下，像流浪汉的模样就在这群人里脱颖而出。
但看守只是粗略瞟了一眼，没当回事，给她分配了个组装枪械的工作——这完全就是流水线形式，零件自传送带另一头被送来，然后被人组成枪械后又被传送带送走。
甚至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厂房，谁也不知道另外几个厂房又是负责怎样的工作。
瑟伊模仿着旁人的动作，装成对一切都很好奇的模样：“这些会被送到哪里？”
“不知道，战场吧。”她身旁的男人回答。
“那咱们岂不是为虎作伥？！”她惊呼一声。
“嘘——！安静！”那人紧急警告她，归于沉默。
被惊呼声吸引来的管理长提着鞭子在这里巡视一圈，目光停在瑟伊身上许久后才僵硬移开。
“……”
厂房内只剩下零件碰撞的声音。
瑟伊再没开口说话过。
等到了午饭时间，她先是跟同伴汇合，短促的分享完情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用餐地。这里的午饭就只是一碗汤，一块干面包和一杯水。
简陋又不健康，连人最基本的饱食都做不到，但这里的人却罕见露出笑容，吃得津津有味。
“快吃吧。”见她许久没有用餐，刚才的员工好心提醒道，“午休时间只有三十分钟。”
瑟伊喝了口汤，轻声询问：“旦那，假如有人能够帮你们制服姆利斯特，到时候你们是否想要自由？”
“……”那人把剩余面包塞进嘴里，咀嚼好一会才含糊着，“想啊。可是连菲尔都没能成功，我们也就不敢干了。”
菲尔，伊莉丝丈夫的名字，那位像木乃伊的革命军。
瑟伊：“他组织的反抗人很多吗？”
男人：“不多，这里大部分的人都只敢想不敢付出行动。”
“他刚来那会倒是积极的宣传外面世界，鼓励我们反抗。”他垂眸，“的确让人心生向往。”
“如果能出去了你想干什么？”瑟伊吃着面包，扭头看向他。
“想开一家旅店，听客人讲自己的经历——”对方眼眸迸发光亮，但很快阴沉下去，“但只能下辈子再想了。”
“也不一定。”瑟伊低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
“咱叫瑟伊，梦想是历史学家。”少女喝了几口水，伸出自己的右手，“很高兴认识你。”
男人试探般的伸手，虚虚握上：“卢齐亚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原创篇章：钟表岛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