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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人惊鬼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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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峰如林翠。
剑仙派后山,密林隐蔽了日头,显得略有些昏暗,阳光透过叶子照下一影斑驳,一对年轻男女一前一后,如踩在星河之上。
年轻女子一身白衣,清冷高雅,矜贵疏离,腰间玉牌非同凡响,镶嵌着暗金,上面刻着“踏云”二字,而少年一身黛蓝粗布衣,面如冠玉,风度翩翩,身后背着一柄剑鞘为黑的长剑。
两人一路无言,突然间,林中鸟儿掠起,两人都感受到闯进此地的不速之客。
那布衣少年睨了某个方向,问道:“要先去除掉他吗?”
白衣女子摇头,神情淡漠,浑然不在意,道:“出手了也不迟,当务之急,还是既定的任务。”
一对银白色的狼耳抖了抖,远在高山之颠的黑衣女子神色漠然,她显然听到了这句话,而身旁的绿衣女子提着一个医箱,低眉顺眼道:“大人,一切都如我们所料十分顺利,不过这实力悬殊,何况又单是冲着他而来,可否需要我们帮忙助阵?”
黑衣女子没有立刻回话,手中一横即刻出现一条紫竹笛,她放在唇边静静吹奏起来,这笛声先是轻柔悠扬,带着空凉与悲凄,而又气势汹汹,带着愤怒与呐吼,于高山之颠,回荡在四方山谷中。
女子吹奏时一双暗紫色中又带着点金的眼眸半搁,显得极为怪异,而更奇怪的是,这悠扬的笛声,剑仙派众人大多数都像没听到一样。
一曲完毕,后山中出现了丝丝缕不易察觉的黑雾,天空中突然传出一道女声,那道女声妩媚动人,却含着冷笑,道:“不必,后山这事虽处理地严密,却也露出了少许马脚,那些杂七杂八的势力虎视眈眈,难对付地很,漏网之鱼嘛,倒是惹得一些猫儿闻着鱼腥就来了,这件事就全权交由你,可别让我失望。”
绿衣女子低眉道:“是。”
霎时,云雾之间闪出一道不明显的高光,以飞快的速度夹杂凌厉的气势冲二人飞来。
黑衣女子抬手用紫竹笛随便一挡,只听“铛”的一声,那黑衣女子便被极大的冲击力撞的后退了半步,而那道亮光被弹飞,最终无影无踪。
远在翠林的白衣女子神色冷厉,复古繁杂的精美长弓在手,刚刚射出了一支由灵力凝聚的箭矢。
那黛蓝粗布衣少年靠在树干上,看着高山之颠,转而又看向白衣女子,歪头调侃道:“你们是在互相警告吗?”
白衣女子手一挥,长弓消散,她转而负手继续前行,轻睨了眼少年,漠然道:“同为上古妖兽,比她高贵不少,可你与她,却是天堑之别。”
黛蓝粗布衣少年起身抱臂,满不在乎,只是别过眼道:“在你这里我不会否认我是妖的事实,不过我不会走妖的路。”
白衣女子不打算理他,只是有意无意地喃喃,怅然道:“明月常有,何照旧人?”
……
白宋和萧沐一齐并肩而行,白宋本身就害怕,而萧沐怕雾中蹿出莫名其妙的东西使之出其不意,于是两人挨得很近。
符纸分天、地、玄、黄四个品阶,每个品阶又有细分,短短时间内,白宋在萧沐的教学下将使用符纸的各个办法学了个七七八八,目前她锦囊里都是黄品符纸,她要使用简直轻而易举。
萧沐称她挺有悟性的,白宋浅浅一笑,觉得这句话好像那个谁也说过?
两个人走了也有一段距离,每遇到一间屋子就进去搜刮物资,一路上除了氛围恐怖和有些小怪外,也算平安。
白宋打开一张拆叠破旧的纸,是她搜寻到的一张很抽象的地形图,由几条线和三两图标构成,白宋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当作这片废墟地图,好的是路全都对上了,他们此刻正往右上角一个圆,再打上叉的地方走。
白宋指着那破烂的地图的某一处,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冯贵家里吗?毕竟成亲地点是在那,收到请柬的人也会去那儿。”
萧沐点点头,于是两人往冯府的方向出发。
这荒村甚是凄凉,入目皆破败不堪,鲜少有完整的建筑,两人走走停停,慢慢地,视野中竟出现红绸和红包。
依旧鲜艳的红绸缠绕在建筑上随风飘扬,十分醒目,阴风将地上的空□□卷起,漫天飞舞,随之从白宋身旁掠过,凄凉之景在此油然而生,恐怖诡异的气氛也愈演愈烈。
白宋嗅到了一丝丝危险气息,可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她从储物戒里抽出一张雷符夹在指间以防万一。
“咻咻!”
附近传来某物穿过草丛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后快速找了个物体掩蔽,藏在废屋后警惕着周围。
萧沐无声拔出长剑,白宋也已经将符咒夹在指尖蓄势待发,可那头突然也没任何动静了,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
幽色的雾压抑着,更诡异万分,静谧显得那些乱七八糟,惹人惊慌的细碎声响更大! 一时间剑拔弩张。
“哐!!!”
突然一声锣响,这动静将两人吓了一跳,白宋本就紧张加害怕,听到这声音浑身一个激灵,直冲天灵盖,心提到了嗓子眼,腿都差点吓软了。
敲锣打鼓,唢呐哼天的乐曲一时间从雾里蹦出,蹦进这片区域每个人的耳朵里。
白宋眨眼睛,无声问道:怎么回事?
萧沐摇头:不知。
迷雾幽幽,在奇形怪状的影子里穿插,锣鼓唢呐与铃铛奏成惊心动魄的乐曲,时而大喜、时而大悲,时而悠扬、时而跳断,只是划破寂静,在这场景中显得诡异。
白宋一听这锣鼓唢呐,头皮都开始发麻,脑海中构成的就是恐怖片里女鬼婚嫁的画面,霎时,她脸色惨白,本能地想要逃离这个鬼地方。
幽绿色散发出闪光的雾里有一坨坨怪异的影子,摇摇晃晃,两人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毕竟这般诡异的情景,谁不害怕?
看着那越走越近的影子,白宋心中恐惧欲大,冷汗淋漓,腿软蹲下了。
先是出现四位敲锣打鼓的人,皆身着红衣,四肢僵硬,肤色发绿,脸色异常。再出现两位吹唢呐的,后接着侍女,他们同样如此,走的很慢,好像下一秒就要径直僵着身子整一个倒下去子,慢慢地挪动脚步。
白宋大气不敢呼出,萧沐同样如此,在恐怖片里面,中式恐怖是最怪异且让人毛骨悚然的,而嫁衣女鬼这类,几乎在中式恐怖里直接占据巅峰位。
有句话说:我宁愿被丧尸妖怪什么的追着跑,也不愿意一觉醒来门口多双绣花鞋。
慢慢地,如白宋所料,喜轿出现在她眼前,矫子被四个人扛着轻微摇晃,矫身矮小华丽,顶上缀满珠宝坠饰,红丝绸构成花球点缀,飘扬大气,除此之外还被红绳与黄符纸缠绕着,看模样里边不是活人能坐的。
白宋看着那些红绳和黄符更加肯定了内心的想法,更加不敢出去了,就算要干也不会这么虎头虎脑去猛冲。
女鬼一般都由怨气构成,看那叠满堆满的黄符和红绳更能彰显她强悍的实力,白宋这下也没了什么对抗降除的想法,只等着这过去后能继续走人。
出乎意料的是一台轿子过去后,身后出现一个身着白衣,手拿黄色破旧的铃铛的老头,那铃铛被有规律地摇着,身后陆陆续续出现的人,皆穿丧服,白旗高举,纸钱漫天。
白宋瞳孔骤然放大,同一个人,丧喜同办? !
她还是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听说,有听说冥婚的,但也是按正常结婚流程后再放进棺材里入土,这个喜丧同办是不同地区不同风俗吗?
敲锣打鼓,唢呐摇铃的乐曲萦绕在白宋脑海里,在她脑海中不断放现、重复,就这么听了好一会儿后脑袋居然有点昏昏沉沉,只有那诡异的乐曲,也开始有无尽的怒意与悲伤在她心里翻江倒海。
白宋刚开始就觉得这音乐不但奇怪,还有一种魔力,她心中是这样想,脑袋却晕晕沉沉的很是不舒服。
她费力看向萧沐,对方那一双好看又温润眼睛开始染上朦胧,情不自禁地看着迎亲队伍的方向,像是魔怔了似的,白宋细细去听,发现萧沐竟喃喃出声!
“我....想要追随她?”
“我...想要追随她。”
“我想要追随她。”
“我要追随她。”
“....追随。”
白宋心中一惊,心想萧沐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中招了!
她瞬间清醒过来急忙扯了扯对方的衣袖,见对方无动于衷时又抓住他双肩狠狠地摇晃,试图将对方摇醒,可都无济于事。
就在萧沐快要起身让事情变得不可控时,白宋迫不得已掏出九州雷符啪在他脸上,以求雷符的浩然正气能够祛除邪祟侵扰。
她也是没招了,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幸运的是还真有点作用,萧沐眼神逐渐清明,片刻后他才意识到脸上的东西,扯下了雷符茫然地看着白宋。
白宋瞪大眼睛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她就纳闷了,怎么那蛇妖不怕这张符纸?难道还有特定性?
白宋摇摇头做了个噤声,萧沐是个聪敏人也反应过来,于是又重新蹲下,若不是对方出手,估计他早已被乐曲迷惑了心神,成为那一行队伍中的人了。
一行队伍完整地映入两人视线,这时,白宋和萧沐注意到队尾的五个人。
两男一女浑浑噩噩地跟在后头,面目无神,可那模样和装束与前面队伍的格格不入,一看就不是同一伙人。
后头还有一男一女照着前边那三人的模样混入其中,尽管很是尽力地控制自己,但还是被该有的警惕所暴露。
萧沐眨眼,问道:上吗?
白宋摇头:不。
旋即做口型,道:偷偷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