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佛系猫猫遇见炸毛猫猫》渏钏

33、施主留步

　　　　一向雷厉风行的松田阵平并未在意葵的茫然，把她塞在自行车后座上便嗖的出发了。

　　是的，这辆车是从萩原家拿……借来的，还经过松田·改装大师·阵平的改良，能用更小的脚力达成更大的速率。

　　葵紧紧地抓着后座，昏暗的视野范围内只有前排的人结实的肩背。

　　松田阵平在上车前顺便掀起了她的兜帽，大大的兜帽让她的视线都有些受阻。
　　不过没那么冷了。

　　她出门前没来得及看时钟，不清楚现在是前一天的尾巴，还是第二天的开头。

　　路过的风有些着急，不知道是急着送别过去还是带来未来。

　　兜帽细腻的布料在她耳边晃荡，贴在她的脸颊，片刻后又被风鼓起。

　　他们靠得近，路途又不算平坦，松田阵平像个大暖炉一样，挡住了大部分的冷风，又驱赶了后座的葵身上的凉意。

　　月明，星稀，鸦雀鸣。

　　葵歪头，低下，看着侧边浅而微斜的影。
　　他们两人的影子连在一起，在粗糙的地面上快速飞跃。

　　莫名的，很安心的感觉。

　　睡葵因做噩梦而不安定的心也重新归于平静。

　　她微直起身，眼里的睡意一扫而过，“阵平要去看日出吗？”

　　松田阵平的声音从前排快速飘进她的耳边，有些失真，但总归还是听得清。
　　“差不多。”

　　……小阵平也变成谜语人了吗？
　　葵感觉自己心里最近刷屏的问号有点多。

　　但她知道此时追问下去也没用，随意应了个鼻音示意听到了，便安静下来感受周围的一切。

　　凌晨的风，已过树梢的月，少年踩踏着的自行车，渐近的目的地。

　　从未感受过的新奇感。

　　她闭眼，静静感受。

　　直到到了山脚下，葵还有些不舍。

　　当然，更多的是对爬山的抗拒。

　　我真傻，真的，单知道阵平会提要求，不知道他会想去爬山……
　　葵的祥林嫂式哀叹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松田阵平放好自行车，背上黑色背包，拉起失去高光的葵往山上走。

　　体力一向不错的他走了半天只是些微的呼吸急促，葵就不一样了，飘在他身后，像只为科学献身过度的果蝇。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画风灰暗得变成二维生物的葵吐着冒求救信号的小气泡。

　　松田阵平蹲下来戳破她的气泡，一脸嫌弃。
　　“喂喂，这就坚持不住了。”

　　葵看了他一眼，再次缓缓冒出一个新的气泡。
　　‘SOS。’

　　无力吐槽的松田阵平看着这个气泡飘走，秒变半月眼，单手拿下背上的背包，背对着她蹲下。
　　“上来。”

　　葵犹豫了片刻，被等的不耐烦转过头看她的松田阵平瞪了一眼，才缓缓趴上他的背。

　　等她调整好位置，松田阵平起身继续走，健步如飞。

　　不属于自己的温度透过布料慢慢传达，有些热，葵有些不自在。

　　不过很快她就适应了本就熟悉的温度，她伸出手，勾过那只黑色背包，这次他倒没有拒绝。
　　不怎么重。

　　她掂了下重量，听到隐约的水声。
　　是水和口粮吧。

　　猜想着，她不再动弹，手里继续拎着那个背包，尽量给松田阵平减少负担。

　　上山的人不止他们两个，葵听到身后传来阵阵交谈声，似乎并不少。

　　真的只是因为看日出才有这么多人吗？
　　葵双眼微闭，视力被暂时关闭，听力变得更加敏锐了。

　　身后的声音有青年的、少女的还有妇人的，和鸦雀声掺在一起。
　　完全听不出什么结论。

　　她抬眼，又看着松田阵平走了一段路，拍了拍他的肩。
　　“我休息够了，阵平，喝点水吧。”

　　似乎是因为路程已过半，松田阵平点头，放下她，神色微松。

　　突兀的枝丫在无云的天空下一摇三晃，投在地面的斑点也颤了颤。

　　葵喝了口水润喉，捏紧矿泉水瓶的瓶盖，放回包里，拉住了要背她的松田阵平。
　　“我已经休息够了，可以自己走了，阵平。”

　　松田阵平看了眼她的脸色，得出她并没有逞强的结论后才点点头，从她手上夺过背包走在前面。

　　葵双手突然一空，愣了一下，想上前拿过来轮流背，被早有准备的松田阵平躲了过去。
　　“……”

　　她识趣地收回了手，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后面。

　　停在天空最高处的月亮开始慢慢倾斜，天色渐亮，星星闪烁，跳着最后的舞蹈。

　　似乎是这条爬山的路总被人走，更好走一些，他们在太阳冒头的时候到达了山顶。

　　葵看着远处的弧形半日，脸颊晕着红，气息不稳。
　　好累……

　　但是很好看。

　　太阳从暗沉的色调中慢慢爬起，像个不情愿的上班族，慢慢掀开自己的被子。

　　刚醒的它亮而不刺眼，洒下的光在人身上停留许久，才能让人感到微暖。

　　它凭着那些光开始工作，藏起月亮和繁星，将光渲染了整片天空。

　　“真好看啊……”
　　她发出感慨，然而等待许久，平时至少会敷衍她几声鼻音的声音却不吭声。

　　嗯？
　　葵回过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阵平……”
　　她突然有些慌张了。

　　该不会是掉下去了吧。
　　脑海里莫名冒出离谱又合理的猜测，她紧张地四处张望，时而垫着脚往山下看。

　　“靠边缘那么近，是想走捷径下山吗？”
　　做着危险举动的葵很快就被拉住了，她松了口气，回头看向拉住自己的松田阵平。

　　“阵平……”你去哪了？

　　还没等她问出口，手上便被塞了一个东西。

　　“这个。”他顿了顿，平复了下自己的喘息，“去那棵树上挂着。”

　　葵看了眼他指的那棵树，那上面挂着稀稀拉拉的小红福袋，葵伸出手，看着手里的同款小福袋。

　　“这是？”
　　“祈祷福袋？”松田阵平也看着她手里的小福包，面露沉思，“好像是这个名字。”

　　祈祷？
　　葵最后看了眼手里的小玩意，尽管有些莫名其妙，还是向那棵树走去，尽可能地将手里的小福包挂高点。

　　松田阵平看她挂好后，点点头，拉过她走向另一个方向。

　　寥寥无几的人群慢慢开始熙熙攘攘，葵看着其中一小部分拿着小福包的人兴高采烈地往他们刚刚的方向走，有些明悟。
　　是限定的吗？

　　她看向松田阵平，被盯着的人显然还在组织语言，被这么一看说话都有些不熟练了。
　　“hagi说这的平安符很灵验，很适合祈祷身体健康，亲自挂上的人都……”

　　原来是这样。
　　葵想起之前无意间跟松田阵平抱怨过最近头不太舒服，没想到被记住了。

　　“嘛，医学治不好的就看看玄学吧。”他将这句话作为总结语，继续拉着葵往不远处的寺庙走去，不料面前突然冒出一个脑袋。

　　“两位施主留步。”面前的青年身着袈裟，神色自若，手上带着串佛珠，看着十分专业。

　　下一秒他说出的话却打破了这份专业。
　　“我寺最灵验的其实是桃花符哦，要体验一下吗？”

　　葵：……啊，不愧是hagi。
　　松田阵平：……

　　他默默在心里给某个人记了一拳，面上冷漠拒绝。
　　“不用了，多谢。”

　　说完又要走，不料青年僧人伸手示意，他们又停了下来。

　　“这位女施主。”青年僧人看着葵，礼貌的目光掩饰住眼里的探究。
　　“您最近是不是总感觉头晕脑胀？”

　　“是的。”葵干脆地点头承认。

　　“那么，今日我们如此有缘，这是小僧亲手绘制的符纸。”

　　葵伸手接过一个稍大些的小福包，手指微动，是布料和纸张摩擦的手感。

　　“好的，请问价格……”不等她说完，面前的僧人笑着打断她。

　　“施主，出家人不说钱，只谈缘。”说完，他状似不经意地伸手。
　　“一万八千缘。”

　　“……好的。”葵听懂了他的暗示，沉默了一下，取出自己放在斗篷里备用的纸币，点了点，在松田阵平幽幽的目光下递给他。

　　青年僧人意思性地推拒了几下，‘无奈’接过，很快便消失在人海中。

　　“那一看就是个骗子嘛。”人一走，松田阵平就忍不住吐槽，要不是刚刚葵答应了，那个僧人今天高低得被他嘲讽几句。

　　“没事的，阵平。”葵对他眨眨眼，“我挺喜欢这样的小福包的，刚好可以留下一个。”

　　听到这话，松田阵平收住嘴，用半月眼盯了她几瞬，才迈开腿扯着她向前。
　　“好啦，快走啦，再晚点来不及了。”

　　还没搞懂什么来不及，葵便被人群给冲击了一波。
　　人好像开始变多了。

　　山顶本就不大，此时的人群在阳光下熙熙攘攘，面上几乎都是恳诚。
　　他们在祈祷被庇护，或者爱的人被庇护。

　　葵收回目光，盯着松田阵平挡在她面前的后背，手指微动，莫名的情绪曼起。

　　“真奇怪……”细碎的呢喃散在人群中。
　　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葵还未探究得出答案，松田阵平便停下了脚步。

　　“等我一会。”话音刚落，他便往一处人群拥挤的地方走去，葵左右观望，站在了不远处的一颗小树旁。

　　松田阵平并没有去太久，回来时，手里拿着两条丝带和两支笔。

　　“这个好像也是祈祷用的，要写上自己的愿望……”松田阵平回忆着萩原研二给他科普的相关知识，将另一支笔递给葵。

　　葵接过笔，盯着丝带沉思，片刻后，起笔，移动笔尖，松田阵平也一样，几乎同步。
　　两人同时停笔。

　　一旁早有准备的工作人员接过他们手里的丝带和笔，准备挂在零散的小树干上。

　　“好了。”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回家睡觉。”
　　葵也揉揉眼睛，面带困意。

　　“阵平写了什么？”
　　“不告诉你……”
　　“诶……”

　　两人的声音远去，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两条丝带挂在一起，又看了下内容，会心一笑。

　　初生的阳光照着两行字迹不同却内容相似的丝带。

　　“阵平要平平安安。”
　　“希望葵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