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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初次联手 ...

  •   翌日清晨,赵晚意正准备前往城南寻找墨韵斋,却接到六皇子府的请帖,邀她过府一叙。请帖由陆先生亲自送来,态度恭敬却不容拒绝。

      赵晚意思索再三,决定赴约。她需要确认萧珩的真实立场,也需要借助他的力量来对抗李辅国。

      六皇子府的书房内,萧珩独自一人等候。今日他穿着一袭月白常服,少了几分昨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文人雅士的气质。

      “小姐昨日受惊了。”萧珩亲自为她斟茶,语气温和,“本王得知李辅国约你相见,便知他必有所图,急忙赶去,还是让小姐受了惊吓。”

      赵晚意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试图找出伪装的痕迹:“殿下如何得知晚意去了慈云寺?”

      萧珩坦然道:“本王派人暗中保护小姐,自李辅国的人送信到赵府起,便已察觉。”

      如此直白的承认,反倒让赵晚意有些意外。她原本准备了许多试探的话,此刻却不知从何说起。

      “小姐可知李辅国为何急于见你?”萧珩问道。

      赵晚意斟酌词句:“首辅大人声称...殿下才是陷害沈家的真凶。”

      萧珩并不惊讶,只是苦笑:“果然如此。那小姐可信他?”

      赵晚意直视他的眼睛:“晚意只信证据。”

      萧珩了然地看着赵晚意,点头赞许:“明智。本王这里也有些证据,或许能助小姐明辨是非。”

      他取出一本陈旧账簿:“这是十年前北狄与朝中某人交易的记录,原本藏于瑾妃宫中。母妃遇害前夜,将此物交予心腹保管。”

      赵晚意翻开账簿,上面详细记录了边境军械粮草的交易时间、数量和经手人。许多交易都与当年几场大败仗的时间吻合,而经手人一栏,多次出现“李府”的字样。

      “这些交易,与沈大人当年调查的线索完全一致。”萧珩轻声道,“母妃正是因为发现了这本账簿,才遭毒手。”

      赵晚意心中震动。若这账簿属实,那么李辅国就是通敌叛国的真凶,而瑾妃和萧珩则是试图揭露真相的正义一方。

      但她经历了昨日的教训,已不敢轻信任何人:“殿下为何现在才将这些证据示人?”

      萧珩长叹一声:“因为时机未到。李辅国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若无十足把握,轻举妄动只会打草惊蛇。而且...”他目光深邃地看着赵晚意,“本王需要可信的盟友。”

      赵晚意心念电转。无论萧珩是真心合作还是另有所图,现阶段与他联手对抗李辅国,确实是最佳选择。

      “殿下需要晚意做什么?”

      两日后,皇宫百花宴。

      御花园内百花争艳,香气馥郁。王公贵族、文武百官携家带眷,穿梭在花丛间,言笑晏晏。表面上一派祥和,实则暗流涌动。

      赵晚意作为六皇子宾客出席,穿着一袭淡紫色宫装,既不失礼数,又不显张扬。她安静地跟在萧珩身后,目光却敏锐地扫视着在场众人。

      萧珩今日格外引人注目。他不再是平日那副病弱模样,而是神采奕奕,与各路朝臣谈笑风生,举止间隐隐透出皇子威仪。赵晚意注意到,不少官员对他态度恭敬,显然他在朝中势力不容小觑。

      “看那边。”萧珩借赏花之机,低声指向不远处的一群人,“李辅国正在与兵部尚书交谈,旁边那位是吏部侍郎,都是他的亲信。”

      赵晚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李辅国被几位官员簇拥着,俨然是众人焦点。他似乎察觉到这边的注视,转头看来,与赵晚意目光相接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光。

      “他看见我们了。”赵晚意轻声道。

      萧珩不以为意:“正好让他知道,你我有合作之意。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让他猜不透我们的真实关系。”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从园门处传来。大皇子萧璋携王妃驾到,声势浩大,立刻吸引了全场目光。赵晚意注意到,李辅国见状,立刻带人迎上前去,态度恭敬有加。

      “大哥与李辅国走得很近啊。”萧珩语气平淡,眼神却锐利如刀。

      赵晚意低声道:“殿下可知,大皇子与李辅国是何关系?”

      萧珩冷笑:“李辅国之女是大哥侧妃,两家联姻已久。这也是为何李辅国极力扶持大哥继位的原因。”

      赵晚意心中了然。朝堂之争,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沈家冤案不仅关乎个人恩怨,更与皇位继承息息相关。

      宴会正式开始,众人依序入座。歌舞升平中,赵晚意敏锐地察觉到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她故作不知,专心欣赏歌舞,实则将那些人的面貌一一记在心中。

      酒过三巡,大皇子萧璋忽然起身,向皇帝敬酒道:“父皇,今日百花盛宴,儿臣有一事启奏。”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皇帝微微颔首:“皇儿有何事?”

      萧璋目光扫过在场的赵晚意,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儿臣听闻,近日京城有沈家余孽活动,似欲为当年叛国之案翻案。儿臣以为,此事关系国本,不可不查。”

      赵晚意手中酒杯微微一颤,酒水险些溢出。萧珩在桌下轻轻按住她的手,示意她镇定。

      皇帝皱眉:“沈家案件已过去十年,为何旧事重提?”

      萧璋道:“只因儿臣得到密报,沈家当年可能有余孽幸存,如今正潜伏在京中,图谋不轨。”他目光直指赵晚意,“甚至可能伪装身份,混入今日宴会!”

      一时间,全场目光聚焦在赵晚意身上。她感到无数道视线如针般刺来,其中不乏幸灾乐祸和好奇探究。

      萧珩从容起身,微笑回应:“大哥此言差矣。沈家案件当年已由父皇圣裁,若有疑问,岂非质疑父皇英明?况且今日盛宴,何必谈论这等扫兴之事?”

      李辅国此时也起身道:“老臣以为大殿下所言极是。沈家案件关系重大,若真有余孽幸存,确应彻查,以安民心。”

      赵晚意心知这是李辅国和大皇子的联手发难,目标直指她的身份。若此时身份暴露,不仅复仇无望,更会连累赵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珩忽然笑道:“巧得很,本王近日也得到一些关于当年沈家案件的线索,或许能解诸位疑惑。”

      他击掌三下,一名侍卫捧着一个木匣走上前来。萧珩打开木匣,取出一本账簿:“这是十年前北狄与朝中某人交易的记录,上面详细记载了某人通敌卖国的证据。”

      李辅国面色微变,显然认出了那本账簿。

      萧珩继续道:“有趣的是,这账簿原本藏于母妃宫中。母妃遇害前,曾向父皇密报朝中有人通敌,不料反遭诬陷。如今看来,真凶另有其人!”

      全场哗然。皇帝面色凝重:“珩儿,此言当真?”

      萧珩躬身道:“儿臣不敢妄言。这账簿笔迹可请专人鉴定,其中交易记录也可与兵部档案核对。”

      大皇子怒道:“六弟何必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说的是沈家余孽之事!”

      萧珩直视萧璋:“大哥如此急切地要定沈家余孽的罪,莫非是怕沈家平反后,某些人的罪行会暴露?”

      二人剑拔弩张,气氛一时紧张到极点。

      赵晚意心念电转,忽然起身道:“陛下,民女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她身上。皇帝打量她片刻,道:“你是赵家之女?但说无妨。”

      赵晚意盈盈一礼:“民女虽不知朝政大事,但知一个道理:真金不怕火炼。既然六殿下有证据,大殿下有疑虑,何不彻查当年案件,以正视听?若沈家确有冤情,应予以平反;若无误,也可堵天下悠悠之口。”

      她声音清脆,掷地有声,既不得罪任何一方,又将问题巧妙引向彻查案件本身。

      李辅国眯起眼睛,首次正视这个他一度轻视的女子。他没想到赵晚意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如此冷静机智。

      皇帝沉吟片刻,最终道:“此言有理。传朕旨意,重启沈家案件调查,由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

      圣旨一下,大皇子和李辅国面色难看,萧珩眼中闪过胜利的光芒。赵晚意则表面平静,心中却波涛汹涌——十年等待,终于迎来为家族平反的曙光。

      宴会不欢而散。离宫途中,萧珩与赵晚意同乘一车。

      “今日多谢小姐出手相助。”萧珩真诚道,“若非小姐那番话,父皇未必会下决心重审此案。”

      赵晚意轻轻摇头:“是殿下准备充分,晚意只是顺水推舟。”她顿了顿,问道,“那本账簿,殿下从何得来?”

      萧珩微笑:“这要多谢小姐。那日慈云寺中,小姐机智保住了沈大人留下的绢帛,本王受到启发,想起母妃也曾留下类似线索。”

      赵晚意心中一动,终于下定决心。她从袖中取出那卷绢帛的抄本,递给萧珩:“这是先父遗言,或许对殿下有用。”

      萧珩接过绢帛,仔细阅读后,眼中闪过惊喜:“这上面提到的墨韵斋和密室,很可能藏有关键证据!”

      赵晚意点头:“晚意原本打算独自调查,但如今看来,与殿下合作或许能更快揭开真相。”

      这是她首次主动向萧珩示好,意味着两人正式达成合作。萧珩明白其中的意义,正色道:“小姐放心,本王必不负所托。”

      马车在赵府门前停下。赵晚意正要下车,萧珩忽然沉声道:“小姐今日在宫中冷静睿智、应对自如,风采不输令母当年,本王感佩不已!”

      月光下,他的目光柔和而真诚,与平日深沉莫测的形象判若两人。赵晚意心中一颤,匆匆道别后下车离去。

      回到房中,她靠在门上,心跳依然急促。今日不仅是她与萧珩的首次联手,更是她复仇之路的重要转折。而萧珩那句赞美,更是在她心中激起涟漪。

      然而想到沈家血仇,她立刻压下心中悸动。大仇未报,何谈儿女私情?她与萧珩之间,终究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

      窗外月色明亮,赵晚意取出父亲留下的玉佩残片,轻轻摩挲着。断裂的玉佩仿佛在提醒她,前路依然艰难。

      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