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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雨夜的守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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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为什么萤火虫只在黑夜发光吗?”
“因为它要照亮迷路的人,就像你照亮了我的世界。”
1
艺术节结束后的第三天,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席卷了京大校园。雨点敲打着画室的窗户,模糊了外面的世界。江盼宁独自坐在画架前,手中的画笔久久未落。
壁画事件已经过去,但她的心情却像这天气一样,蒙着一层薄雾。虽然最后证明了她没有抄袭,但那种被质疑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江盼宁回头,看见顾司衍站在画室门口。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伞尖还在滴水,肩头有些湿漉漉的痕迹,显然是匆匆赶来的。
“下雨了,怎么不回去?”他收起伞,自然地走到她身边。
江盼宁勉强笑了笑:“想再修改一下壁画的草图。总觉得还有些地方不够完美。”
顾司衍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坐下,目光落在她的画纸上:“因为之前的事还在难过?”
“不是难过,”江盼宁轻声说,“只是觉得,原来被人误解的滋味这么难受。”
窗外的雨声渐大,画室里一片安静。顾司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这种沉默的陪伴,反而让江盼宁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你知道吗,”许久,顾司衍才开口,“我第一次参加建筑设计大赛时,也被人质疑过抄袭。”
江盼宁惊讶地抬头。
“那时候我设计了一个音乐厅的方案,评审中有人指出和一个已故建筑大师的作品很像。”顾司衍的语气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我当时很愤怒,觉得自己的创意被侮辱了。”
“后来呢?”
“后来我母亲告诉我,在艺术创作中,相似不一定是抄袭,有时候只是审美上的共鸣。”他的目光变得深远,“重要的是找到属于自己的表达方式。”
他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素描本:“这是我从高中开始画的草图,要看看吗?”
江webpage 6提到,好的细节描写能让作品有血有肉,像毛细血管深入肌肤一样精微、形象地重构现实生活。盼宁接过素描本,一页页翻看。里面全是建筑草图,从青涩到成熟,记录着他的成长轨迹。在某一页,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构图——西城老街的写生,和她壁画中的场景惊人地相似。
“这是...”
“高三那年画的。”顾司衍轻声说,“那时候经常去老街写生,总是能看到一个女孩坐在槐树下画画。她那么专注,连下雨了都不知道。”
江盼宁的心跳突然加快。原来,他们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在同一个空间里相遇过。
“所以你看,”顾司衍靠近她,声音轻柔,“我们的作品有相似之处,不是因为谁抄袭了谁,而是因为我们曾经被同一个地方打动。”
雨声渐小,画室里的灯光温暖而柔和。江盼宁看着素描本上熟悉的街景,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
2
就在这时,画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沈清露站在门口,脸色苍白,浑身湿透,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司衍,林阿姨晕倒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刚才家里来电话,说是在画室突然晕倒,已经送医院了。”
顾司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来,手中的素描本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在哪家医院?”他的声音紧绷。
“京北第一医院。”沈清露喘着气,“我开车送你们去。”
去医院的路上,车内一片沉默。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刮开一道道水痕。顾司衍一直盯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握紧。
江盼宁坐在他身边,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掌心冰凉。
“会没事的。”她轻声说。
顾司衍没有回答,但反手握紧了她的手指。
到医院时,急救室外的走廊上已经等了几个人。顾司衍的父亲顾沉舟也在,他穿着西装,像是从重要会议中赶来的。看到儿子,他快步走过来。
“清音是疲劳过度。”顾沉舟的声音沉稳,但眼神中透露着担忧,“医生说她最近连续工作,休息不够。”
顾司衍松了口气,但眉头依然紧锁:“她现在怎么样?”
“还在检查,不过应该没有大碍。”
等待的过程中,江盼宁安静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她看着顾司衍和父亲低声交谈,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他们家的了解如此之少。
沈清露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她轻车熟路地去护士站要了毛毯和热水,还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叔叔,您也别太担心。”沈清露把热水递给顾沉舟,“林阿姨身体一直很好,这次应该只是小问题。”
顾沉舟点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江盼宁,带着一丝审视。
一个小时后,医生从急救室出来,告诉大家林清音已经醒转,需要住院观察一晚。顾司衍立刻进去看望母亲,沈清露也自然地跟了进去。
江盼宁站在门口,犹豫着自己该不该进去。就在这时,她听到里面传来林清音虚弱但清晰的声音:
“那个女孩...就是江盼宁?”
江盼宁的脚步顿住了。
3
透过门缝,江盼宁看到林清音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眼神依然锐利。顾司衍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母亲的手。
“是她。”顾司衍回答。
林清音沉默片刻,轻声说:“她的画...很有灵气。只是还太年轻,需要磨练。”
沈清露适时插话:“林阿姨,盼宁确实很有天赋。只是这次艺术节的事情,让她受了些打击。”
“艺术创作本就是一条艰难的路。”林清音看向儿子,“你确定她就是你要找的人吗?”
顾司衍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确定。”
门外的江盼宁心跳加速。她悄悄退后几步,不想偷听这样的私人对话。在走廊转角,她遇到了顾沉舟。
“江同学,”顾沉舟的语气礼貌但疏离,“能和你聊几句吗?”
医院的花园里,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顾沉舟走在前面,步伐沉稳。
“司衍很少对一个人这么认真。”他突然开口,“从他带你去看艺术讲座,到为你准备画材,我们都看在眼里。”
江盼宁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们家族在京北有些影响力,”顾沉舟继续说,“司衍是独子,将来要继承家业。他的伴侣,需要具备相应的能力和背景。”
江盼宁的心沉了下去。这话中的含义再明显不过。
“我明白。”她轻声说。
“不,你可能不明白。”顾沉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清音年轻时也来自普通家庭。但她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欣赏,“我希望你也能如此。”
回到病房外时,顾司衍正好出来找她。看到父亲和她在一起,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
“盼宁,”他快步走过来,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妈妈想见见你。”
病房里,林清音已经坐起身,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她仔细打量着江盼宁,目光犀利但不带恶意。
“江同学,听说你对传统水墨画很有研究?”林清音问道。
江盼宁老实地回答:“只是学过一些基础,还在学习中。”
林清音点点头,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画册:“这是我年轻时写的绘画笔记,或许对你有帮助。”
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让江盼宁受宠若惊。她双手接过画册,郑重地道谢。
离开医院时,已是深夜。雨后的天空清澈如洗,星星格外明亮。
4
回学校的路上,顾司衍一直很安静。直到送到宿舍楼下,他才开口:
“今天谢谢你陪我去医院。”
江盼宁摇摇头:“这没什么。”
月光下,顾司衍的眼神格外深邃:“我父亲的话,你不用太在意。我的人生,我自己决定。”
“但他说的有道理。”江盼宁轻声说,“我们确实很不同。”
顾司衍突然笑了:“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江盼宁疑惑地看着他。
“喜欢你明明心里害怕,却还要强装坚强的样子。”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喜欢你对艺术的执着,喜欢你看待世界的独特角度。”
他靠近一步,声音轻柔却坚定:“背景、家世,这些从来不是距离。真正的距离是心与心之间。而我们之间,没有距离。”
江盼宁的心被这些话填得满满的。她抬头看着他,月光在他眼中投下温柔的光影。
“顾司衍,”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我会努力的。努力配得上你的喜欢。”
他轻笑:“你不需要配得上任何人。做你自己就好。”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接完电话,他的脸色变得凝重。
“怎么了?”江盼宁关切地问。
“妈妈刚才说,她在晕倒前正在查看艺术节的监控录像。”顾司衍的眼神变得锐利,“她发现了一些东西,关于壁画被破坏的真相。”
江盼宁的心猛地一跳。
“不是意外?”她轻声问。
顾司衍摇摇头:“看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夜风吹过,带着雨后的凉意。但相握的双手传来的温度,让江盼宁感到前所未有的勇气。
真相往往隐藏在细节之中,而守护真相,需要两个人的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