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场白日梦》日光下澈影无痕

2、棋逢对手

　　周三午后，阳光透过银杏树的缝隙，在图书馆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江盼宁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既能看见门口，又不至于显得太过刻意。

　　她今天特意穿了那件淡蓝色的针织衫——闺蜜苏晓晓说这个颜色很衬她的眼睛。桌上放着一本《建筑艺术的韵律》，这是她昨晚特意从图书馆借来的，虽然大部分内容对她来说如同天书。

　　心跳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清晰。江盼宁不时望向门口，每一次脚步声都让她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两点整，顾司衍准时出现在图书馆门口。他穿着黑色衬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

　　“这么早就来占位置？”他在她对面坐下，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怕我爽约？”

　　江盼宁摇摇头，将书往他那边推了推：“我也刚到。这本书很有趣，虽然很多地方看不太懂。”

　　顾司衍接过书，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指。一阵微妙的电流让江盼宁迅速收回了手。

　　“建筑学对美术生来说确实有点难度，”他翻了几页，眼中闪过戏谑的光，“不过你能想到借这本书来‘偶遇’我，倒是很有创意。”

　　江盼宁的脸瞬间涨红：“我不是这个意思...”

　　“开玩笑的。”顾司衍轻笑，声音低沉悦耳，“不过你脸红的样子，比这本书有趣多了。”

　　去讲座厅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梧桐树下。秋日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偶尔交汇在一起。江盼宁刻意放慢脚步，想让这段路长一些，再长一些。

　　“走这么慢，是想多和我待一会儿？”顾司衍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江盼宁一时语塞，还没想好怎么回应，他又凑近几分，声音压低：“其实你可以直接说，我不会笑话你。”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江盼宁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膛。

　　讲座厅已经坐满了人。顾司衍带着她走到前排的座位——那是他特意预留的位置。刚落座，周围就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看来顾同学很受欢迎。”江盼宁小声说，注意到几个女生正朝他们这边张望。

　　顾司衍侧过头，在她耳边低语：“怎么，吃醋了？”

　　“才没有。”江盼宁下意识反驳，却听到他轻笑一声。

　　“放心，”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我眼光很高，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眼的。”

　　讲座开始后，顾司衍很快沉浸其中。他偶尔会在笔记本上记录，手指握着笔的姿势优雅而有力。当主讲人提到一个复杂的结构理论时，江盼宁完全跟不上思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这里确实不太好理解，”顾司衍注意到她的困惑，在笔记本边缘写下简明的解释，轻轻推到她面前，“需要我单独给你补课吗？价格公道，支持分期付款。”

　　江盼宁看着那些潇洒有力的字迹，突然想起高中时，他也曾这样给她讲解数学题。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只是现在的他，比那时更加...危险。

　　讲座结束后，几个学生围上来向顾司衍请教问题。他游刃有余地应对，回答间不时瞥向江盼宁，眼神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笑意。

　　“抱歉，久等了。”终于摆脱人群的顾司衍走到她身边，“是不是很无聊？”

　　江盼宁摇摇头：“很有趣，虽然很多没听懂。”

　　“没关系，”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边，“我可以慢慢教你，直到你完全理解为止。”

　　秋日的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粉色。他们沿着湖边漫步，微风拂过，水面泛起细碎的金光。

　　“其实，”顾司衍突然开口，“我今天很开心。”

　　江盼宁抬头看他。

　　“第一次有人为了见我，特意去借一本根本看不懂的专业书。”他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这种用心，让我很感动。”

　　江盼宁的脸又红了：“我都说了不是...”

　　“嘘，”他伸出食指，轻轻按在她的唇上，“女孩子太嘴硬不可爱。”

　　这个突如其来的接触让两人都愣了一下。顾司衍先反应过来，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但江盼宁敏锐地捕捉到他耳根一闪而过的微红。

　　走到艺术楼楼下，顾司衍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纸袋：“给你的。”

　　江盼宁惊讶地接过，里面是一套专业的水彩颜料和一支樱花牌勾线笔。

　　“上次看到你的画笔有些旧了，”他语气随意，“正好路过画材店，就顺手买了。”

　　江盼宁认得这个牌子，是她一直舍不得买的高端品牌。这份“顺手”的礼物，显然经过精心挑选。

　　“这太贵重了...”

　　“不要？”顾司衍挑眉，“那我送给别人好了。听说音乐系的林师妹最近也在学画画...”

　　江盼宁下意识抱紧纸袋：“我要！”

　　顾司衍低笑：“这才对。记住，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

　　回到画室，苏晓晓正对着画布发呆。看到江盼宁手中的纸袋，立刻凑过来：“哇！谁送的？这么大方！”

　　江盼宁简单说了今天的事，苏晓晓夸张地捂住胸口：“完了完了，我们盼宁真的要沦陷了。顾司衍这种级别的妖孽，你hold住吗？”

　　夜深人静时，江盼宁打开颜料盒，在画纸上轻轻涂抹。蓝色和粉色在纸上晕染开来，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她在画纸角落悄悄画下一片樱花，旁边写上日期。

　　手机屏幕亮起，是顾司衍发来的消息：“下周建筑系有模型展，有兴趣来看看吗？友情提示：可能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江盼宁抱着手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窗外，一轮新月挂在枝头，温柔明亮。

　　暗恋是一个人的事，但这一次，她仿佛看到了双向奔赴的可能。而这个可能，正以一种她从未预料的方式，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