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于钧

14、第 14 章

　　这几日来刘正玉忙事情，与舜华再未见过。舜华也乐得清闲。没事就出去逛逛。而南北，大多数时候舜华依旧找不到他。
　　白天扶着柳生从李言那出来，“慢点慢点……那条腿……小心……”
　　柳生小心翼翼迈过门槛。迎面就看到了刘灵低着头走过来。
　　“刘灵。”
　　刘灵抬头，脸上闪过了茫然，但也只是一瞬，见到柳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柳生。”
　　见到旁边扶着他的白天，“白天，好久不见呀。”
　　白天一边扶着柳生费力移到了一边，给其他进出的人露出门来。一边回应刘灵，“好久不见呀小灵儿。”
　　刘灵看着柳生这呲牙咧嘴的样子，“呀！这是怎么了？”
　　柳生大大方方一笑，“没什么，就是输了。”本就没抱有什么太大的希望，连御剑都不稳的半吊子要是能赢，修仙界岂不是早玩完了。再说，他输了，爸妈他们也能死了让他在修仙界扬名的心思，这样一想，柳生反倒有些轻松。
　　白天避开伤处把人扶好，“那我们就先走了啊。小灵儿再见。”
　　刘灵摆摆手：“再见，过几天我去找你们玩。”
　　等走出去一段距离，柳生说，“刘灵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白天听这话，脸色复杂看了柳生一眼，“我说的话你是不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啊？”柳生不明白。“啊！你是说那个男的！”
　　他白天的话，谁不是双手捧着，怎么对这个发小，自己说的就跟废话一样呢？白天恨不得把人扔到地上，“脑子进水了吧，刘灵是去看刘易白的啊。这就忘了？叔叔阿姨还盼着你进修仙界，我看你还是别了，要不然回头踩着哪颗地雷被炸了你还得纳闷自己怎么会飞了。”
　　哪家没有个拿不出手说不出口的丑事，而刘家最近的丑事就是刘家大少爷刘易木和二少爷刘易白了。
　　六年前，一只鬼魂作恶多起，因其怨念很深，当时刘家继承人刘易木和二少爷刘易白带了些人一同去解决。这不是第一次没有长辈跟着出门办事了，众人心里也都不在意。
　　可几天后，刘易白独自一人跪在刘正玉面前时，众人接受不了这一事实：刘易木，死了。
　　没人知道过程怎么样，刘家瞒得很好，只知道刘易木死了，出事后半年，刘易白独自一人外出历练。
　　刘易白在刘家是个极其尴尬的存在，刘二老爷刘正恩的长孙，刘家二少爷，尊贵的身份让他哪怕无所事事也能有完美的一生，却被养在外面六年。
　　正经八百的少爷，上头的哥哥刚死，二少爷却被养在外面六年。哪家干的出这种事来？
　　刘家大少爷突然死亡，二少爷外出历练，有心人也猜得了七七八八。无风不起浪，事情传出来，总有他传出来的道理。在修仙界这种不可宣之于口的事情多了去了，哪家家主不是踩着尸骨上位的。这种心狠的人，正是他们需要的，可刘易白终归姓刘，谁也不会去找死。慢慢的，人们七拼八凑的事情成了“事实”。
　　也只有刘灵，这么多年一直不听外面那些话，小姑娘心里也知道，这事情是说不清的，只能盼着有一天真相大白。
　　有些话哪怕是对的，不合旁人的心意，旁人看来就是错的，还得鸡蛋里挑骨头让别人都知道这鸡蛋是坏的。那以后刘灵就不愿意对别人说刘易白的事了。
　　白天今天遇到刘灵就当不知道这件事，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刘灵虽年纪小，天真烂漫，可在这种大家族里的孩子心理总比同龄人成熟些，李言那门前人来人往，她拿不准别人的态度，说她是来照顾刘易白的？本来刘易白在这就不容易，这话被有些人存心利用，说刘易白娇贵什么的，又落人口舌。不说实话？刘灵知道，白天可是什么都知道，撒谎也只是自欺欺人。索性不问，免了这个尴尬。
　　柳生也想起了这一茬，“那刘易木真的……”
　　“落骨涧，有来无回，没人敢进去找，进去的人，也没出来过。”白天换了语气，玩笑道：“要是刘易木还活着，肯定早就回来了，也不用等到现在。刘易林已经被当做继承人培养了这么多年，他要是回来……算了，不说了。”
　　柳生前几天见过刘易林，在会场的比试中，刘易林对上了散修逆鬼。
　　没人知道逆鬼本名叫什么，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只因他的剑叫逆鬼，久而久之，便都叫他逆鬼。
　　出手诡谲，是被看好的散修之一，王礼拍着桌子说想要这个人。可开场不过半小时，就被刘易林用束魂线包成了粽子。
　　相比刘易林年纪轻轻就不凡的实力，更多人印象深刻的是十七八岁的金发少年站在无力站起来的逆鬼面前，神情淡漠，甚至带着厌恶，把东山刺进了逆鬼的右掌心。
　　逆鬼右手再用不了灵剑了。
　　刘正玉亲自出面，严斥了刘易林，两天后，逆鬼表示，比试受伤在所难免，他不想追究。
　　柳生虽然没有在修仙界发展的意图，但这么个问题少年登家主位，柳生仍是担忧，不由得问了一句，“刘家只能刘易林继任了吗？”
　　“除了他也没别人，刘易白在六年前就没机会了，根本不可能，至于刘灵，按顺序她还排在刘易林后面。”
　　要说继承家主位，刘家还有不少人有身份去争一争，刘家大姑刘嬛，也就是刘灵的母亲和三老爷刘正山的孙女都有资格，但这两人都没那实力，要不然也不至于刘正玉这么大岁数，还在扛着刘家往前走。
　　刘正玉一百多岁了，他没几年心力去再去等下一辈孩子出生并培养他们，所以这刘家的下一任家主，就只能在刘易林，刘易白和刘灵中选择，刘易白这边，当初让他外出历练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家主的争夺权，而刘灵，天资能力均不如刘易林，这刘易林，确是被众人当做下一任家主对待的。
　　柳生停了下来，喘气有些急促，“不行了，歇会儿吧。”
　　“这还剩一段路呢。”白天嘴上说着，还是扶着柳生到了棵树旁，让他靠着树休息。
　　酡红的日头渐垂，天边云霞绚烂，眼看就不早了，“怎么，能行吗？这样不舒服，再坚持一会儿，回去再躺着行不行？”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比赛实在是没有看点，这条路今天人实在是少。就歇着的时候，一个人也没看到。
　　这路上没人，就有一种一直走不到头的感觉。
　　柳生稍微动了动，“走吧。”
　　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用帮忙吗？”
　　舜华走过来，“我恰好路过。”
　　舜华回到小院子，南北正在厨房做饭。虽然刘正玉让刘旭照顾他们，可不好总是麻烦，可能是这院子实在是偏，和灵云台其他院子不同，这个院子自带厨房，虽然长久不用，收拾一下，也是能凑活的。今天本来轮到舜华做饭，可能是看他这么久没回来，南北就进了厨房。
　　“回来晚了，明天我补上。”
　　“嗯。”
　　看舜华也不说话，就围着灶台转，南北问他，“有事？”
　　火烧得旺，窗户外进来的风卷了些烟出去，飘飘忽忽上了天。南北拿着勺子，带着围裙，额间也细密地出了层汗。
　　“白天开始怀疑了。”
　　他扶着柳生回去，白天言语间透露出试探，他不知道白天是什么时候起疑心的，但百晓生盯上他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旁炖着的汤咕嘟咕嘟响着，南北掀开盖子盛出一小口递给舜华，舜华接过来尝了尝，拿过盐来放了点进去。
　　南北在一旁炒着土豆丝，盖上锅盖，白色的蒸汽从缝里挤出来，“没事，总会忘的。”

　　“这份汤算不算是我做的？那我明天还用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