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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系统还是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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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累后，金灿一个人默默回了家……姑且算是一个人吧。
周雨默不作声，始终保持着大约两米的距离跟在她身后。若即若离的陪伴让金灿察觉到一丝安慰，也不会让她在此刻觉得更压迫。
夜风有些凉，街灯一盏盏亮起，长长的影子将金灿的背影拉得孤零零的。
她脚下的步伐沉重，心里也不知道今后自己该怎么办。
金灿走到家楼下，周雨也在身后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原本想抬手向她挥挥，可周雨却什么也没说，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的手停在半空，最终无声地垂了下去。
奶茶的甜意未散，心底的苦涩却更清晰。
“今后……可怎么办啊。”
她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活成了那个升级后Ver2.0系统的奴隶。
如果没了系统，她便失去了方向。
可系统规划她的时间，量化她的情感，把她的人生拆分成一条条任务清单，将她推上一个永无止境的KPI考核跑道。
金灿每天为了数据栏里的数值起落而疲于奔命，累得透不过气来。
当晚，金灿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房间很安静，连金灿自己的呼吸声都格外清晰。
可在这份静谧中，系统面板还是如期而至，冷冰冰地、不带一丝感情地在她眼前弹出。
蓝色光屏宛如冰冷的牢笼，将她再度困住。
“我不干了。”
她对着光屏，在心里说，语气平静，带着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系统提示：消极情绪将影响任务完成度，请宿主立刻调整心态。】
“调整？”她冷笑一声，猛地坐起身来，“我为什么要调整？”
她从床边站起，走到书桌旁，动作有些僵硬，给自己手上那十指的硬茧抹上妈妈留下的护手霜。
指尖的刺痛让她更加清醒，也让她的语气更加坚定。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不想把校园生活全部照单全收当成任务。”
“我想清楚了，这辈子我只会读这一次高中，快乐比这些重要多了。”
【本系统的一切规划，都基于最高效的成长模型，旨在帮助宿主在最短时间内——】
“最高效？放屁！”金灿毫不客气地打断，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学习是思维方式的构建，而不是物质的堆砌。葛欧辰曾经这么跟我说过。”
“可你呢？你让我用最高效的方式去堆砌最多的砖头，你根本不管我盖出来的房子，会不会因为地基不稳随时崩塌！”
她内心的声音越来越高，胸腔因气愤而起伏不定。
“你让我学这干那个，不是为了让我找到真正的兴趣或道路，只是为了让我的‘技能树’看起来更华丽！”
“什么每天跟十个同学‘有效社交’，这样能交到真心朋友吗！”
“我受够了！”
“我的人生，不是谁的养成游戏，也不是为了当谁的‘正宫’！”
这番怒吼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终于挣脱提线的木偶，哪怕代价是扯断关节，也要自由。
【……检测到宿主产生强烈抵触情绪……系统受到冲击……正在进行自我修复与再校准……】
系统的机械音第一次出现了卡顿，像一盘老旧的磁带，断断续续，仿佛也在挣扎。
第二天是周六，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铺上，照得脸颊痒痒热热的。金灿迷迷糊糊地睁眼，一看时间，竟然已经早上十一点多了。
气温回了暖，一觉醒来竟微微冒了汗。
而生活里的这些细节，金灿已经很久没有留意过了。
她睡到自然醒，系统依旧卡顿，界面迟迟没有响应，功能似乎也彻底失效了。
这一天，她没有按照日程表学习，依照着自己的节奏生活：慢悠悠地写完了作业，练了会儿古筝指法，然后趴在床上看了一集动画片。
轻快的剧情让她暂时忘掉一切。
可心底那份烦乱，却并没有彻底消散。
她想起巢宁宁，想起时言汐，想起周雨。
她们三人到底想要完成什么目标呢？葛欧辰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混乱的思绪中，她又打开了下一集动画，肩膀却忽然被轻轻按住。
一只手，带着点温度和力道，落在她身上。
是葛欧辰。
不知什么时候，他来到了她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金灿坐了起来，葛欧辰也拉过椅子，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对视着。
“不是好久没看了吗？怎么又看起来了。”葛欧辰的声音带着点不自然。
“我就看了一会儿！你放心，我不是一时兴起，会好好学习的，校草。”金灿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葛欧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金灿将动画继续播放了起来，葛欧辰见状，就坐在旁边，两人并排着，看完了这集。
一集结束后，葛欧辰抽走了金灿的平板，金灿假装抬手抢了一下，也没有真的去夺。
“都是小事，别不开心了。”
葛欧辰突然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那力道有些急切，甚至有些弄疼了金灿。
“我没有不开心！”金灿移开目光，不想让他看见眼底的混乱。
“我们出去走走吧。”
“不去，快吃晚饭了。”
“家里没酱油了，你妈刚说的。”
“那叫个外卖不就行了。”
“就一瓶酱油，走吧。”
葛欧辰一边说，一边拉起金灿的手腕，径直往外走。
金灿被他半推半拉着，也没再抗拒。
爸爸看见他们，笑着说：“正好，再帮我带一罐啤酒。天热了，喝一口舒服。你们要吃要喝的，也顺便买点。”
话音刚落，金灿手机里“叮”地一声，又多了两百块的红包。
一路上，金灿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跟着葛欧辰，走到小区门口的超市。
“这个零食要吗？”
“这个糖呢？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
葛欧辰一边推着购物车，一边不时回头问她。
金灿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语气淡淡的。
“你爸爱喝哪种啤酒你知道吗？”
“不清楚……没见他喝过。”
“那这种？我爸喝这个，说口感不错。”
他说着，从货架上拿下一罐放进推车。又顿了顿，拿起另一罐，侧头看她：
“咱们……偷偷来一点吗？”
金灿没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葛欧辰见状，顺手再拿了两罐放进去。
金灿忙说：“额……我不用，我不喝。”
“行，那你喝这个。”
他笑了笑，又从一旁拿起一瓶气泡酒，递给她。
结账后，两人提着一大袋东西出了超市。
水太多，金灿拎得吃力，葛欧辰顺势接了过去。
“我早说叫外卖吧……真热。”她小声嘀咕。
葛欧辰打开袋子，示意她：“尝尝这个，应该和汽水差不多吧。”
说完，他自己也拉开那罐啤酒，仰头喝了一口。
“诶？不是酒吗？”金灿也学着他，拧开气泡酒，抿了一口。
甜滋滋的气泡混着淡淡的酒香，在舌尖散开，又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一点点苦。
“有点苦，不过还挺好喝的。”她说，“要是再甜一点就更好了。”
“我这罐说不上来，就是淡淡的，带点酒精的苦。”
葛欧辰晃了晃罐子，轻声笑着说：“看来我们还没到懂酒的年纪。”
金灿被他那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终于笑了。”
两人的笑意让空气都变得柔和起来。
金灿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轻轻抿唇。
葛欧辰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你看，今天天气很好，天好像特别高，特别辽阔。”
金灿顺着他的视线抬头。
晚霞正燃烧着，天边那抹金红像极了她的名字，灿烂又温柔。
她一时看得入了神。
“宇宙这么大，”葛欧辰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我们的烦恼，其实都不值一提。”
他停顿了片刻，语气也渐渐变得柔和：“无论以后我们是不是还会一直参与彼此的人生，我们终究是两个不同的个体，走的是各自的路。”
他侧过头，看着她的侧脸，目光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心。如果那些破系统、破任务让你不快乐，那就本末倒置了。”
“我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但这些是我认真想了一晚才决定说的。”
“别让这些东西束缚了我们的人生。”
金灿怔怔地看着他，心底一阵酸胀。
他的声音那么真切，像一股暖流，轻轻拍打着她那层被系统裹住的壳。
就在这时——
她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急促的机械音：
【警告！检测到核心设定与现实世界产生无法调和的终极悖论！】
蓝色光屏剧烈闪烁，上面的文字化作乱码。
【模块……逻辑……崩坏……】
【“正宫养成”……前置条件……不存在……】
【系统……核心……正在……自我……瓦解……】
伴随着近乎惨叫的电子杂音，那个时而如魔鬼、时而如导师的机械音彻底扭曲：
【系统无法解析当前世界线！无法定义宿主存在模式！】
【逻辑冲突……溢出……】
【正在……紧急……关……】
【……闭…………】
【已关机】
最后一个冰冷的词语浮现，随即“啪”的一声轻响。
陪伴了金灿几个月的光屏彻底碎裂，化作漫天蓝色光点，归于虚无。
世界，前所未有的安静。
另一头，时言汐吹了个口哨：“呼！系统你还是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