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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过去以及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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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激情与呐喊浸透的校运会过去了，金灿和葛欧辰并肩走出了校门，身后的校园逐渐恢复宁静。
周四下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假期的气息悄然弥漫，闲散又自由的空气包裹着他们，让两颗因比赛与备考而紧绷的心慢慢松弛下来。
这是只属于他们的“庆功会”，两人心照不宣。
“嘿嘿，系统老爷，咱们商量商量呗，把弹幕关了成不？”金灿故作轻松地开口，又一次试图和系统讨价还价。
十余秒后——
叮——！
【正宫系统已离线，预计将在明天北京时间8:00A.M重新上线。】
【宿主请安心约会，祝您生活愉快！】
【不要丢下我们啊——】
弹幕刚飘到一半便突然消失，金灿的世界久违地安静了下来。
好耶！
是真·二人世界！
他们其实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顺着人潮上了地铁，最后来到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
中午他们去吃了肯爷爷，金灿点了很想要的游戏联名套餐，还把所有想吃的小吃吃了个遍。
年轻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午饭后的第一站，是全市最大的那家新华书店。
这里曾是金灿最敬而远之的地方，但现在，她却能怀着一种平静而好奇的心，徜徉在书架之间。
金灿见葛欧辰径直走向了最深处的哲学区，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名叫《纯粹理性批判》的书，靠在书架旁，安静地翻阅起来。
氛围宁静又美好。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葛欧辰身上洒下一层温暖的光晕。他神情专注，嘴角微微抿起，仿佛正在认真思考，整个人似乎定格成了一幅静谧的肖像油画。
金灿自己则看向旁边摆满了诺贝尔文学奖作品的书架前，饶有兴致地驻足，翻看着那些曾经觉得遥不可及的书籍。
他抱着一本知名作家的散文集样书，悄悄走到他身边，踮起脚尖，看了一眼他书上那些天书般的内容。
“狗哥，你看得懂吗？”她小声问。
葛欧辰的目光从书上移开，落在了她脸上。
“怕你笑话，其实有点抽象。”
少年脸上泛起一抹羞赧的红晕，又低声补充道：
“我感觉，这本书作者好像是想表达，用有限的逻辑去理解无限的宇宙时，理性本身就会陷入自我对立的悖论。”
“之前看到周雨捧着这本的原文书在读，我就好奇，想替你弄清楚这几个人的来历。”
“作战失败了，司令官大人。我愚钝，看不透对方的意图。”
金灿被他逗笑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就那么一站一坐，安静地待在同一个书架旁，各自看着自己的书。
空气中，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响和淡淡的油墨香。
不知为何，金灿在这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离开书店，他们又钻进了一家琳琅满目的精品店。
这里则成了金灿的主场，她像一只快活的花栗鼠，在各种可爱又无用的小玩意儿之间穿梭。
她一会儿拿起一个蠢萌的柴犬挂件，学着它的样子，对着葛欧辰吐了吐舌头；又突然指着她最喜欢的角色谷子，滔滔不绝地向葛欧辰讲述这个角色的种种好处。
葛欧辰略显无奈地看着她，表情柔和。
金灿笑得格外开心，心情好极了。她只觉得那些平日里紧张枯燥的学习和系统任务，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温暖的蜜糖。
逛累了，两人去街角的饮品店买了两杯奶茶。
随后他们闲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看着喷泉起起落落，看着鸽子在人群中悠闲地踱步。
“你看那只鸽鸽，好胖啊，走路大摇摆。”金灿现在兴奋极了，嘴角上沾了一点白色的奶盖。
只见葛欧辰很自然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抹掉了她嘴角的奶油。
他又目光微动，看了看那指尖，随后将手指送到唇边，舌尖一触，舔掉了那抹甜意。
“这回怦然心动了吗？”
金灿的笑声戛然而止，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心跳漏了半拍。
葛欧辰也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了手。
青春期特有的暧昧与不确定，两人都察觉到了，却都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正在空气中弥漫的微妙。
葛欧辰望着眼前这个脸颊绯红、眼神闪躲的女孩，忽然间，她的模样与那个小学二年级、扎着麻花辫、脸颊圆润到营养似乎有些过剩的金灿重叠在了一起。
他当时因为发育晚，个子小，性格又孤僻，不爱说话，被班里的同学孤立。
有一次课间，几个男生故意在教室里奔跑，撞开了他的课桌，文具盒和书本被扫落在地。
他们不仅毫无歉意，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玩具似的，笑着继续踢他的文具盒。
葛欧辰不想惹事，一言不发，只默默等他们玩够了，再去把自己的东西捡回来。
金灿一见状，立马像颗小炮弹般冲了过去，猛地将其中一个男生推倒，奶声奶气却又气势十足地喊道：“不许你们欺负人！”
她替他捡了文具盒，转头就和几人扭打起来，说：“给我道歉！”
“我靠！”
“金灿你有病吧！”
“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老师自然把所有人一通批评，包括葛欧辰。
结束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大白兔奶糖，笨拙地塞进了他的手心。
“给你，”她说，“吃了糖，就开心了。”
随后，她自己也剥开糖纸，背着老师偷偷地放了一颗进嘴里。
从那一天起，他的世界里，就照进了一束光。
每当再有人试图找他麻烦，金灿就会跳出来。
“狗哥我罩着的！”
“你都打不过我，还嘴硬！”
小时候的金灿拳头肉肉的，力气又大，和男生打架竟然完全不吃亏。
想到那个画面，葛欧辰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那时候的金灿，真是喜庆得叫人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就那样毫无征兆、毫不讲理地闯进他的世界，像一轮金灿灿的太阳，开始照耀他。
那一刻起，他也不再忍气吞声，和金灿一起加入了战局。
直到他成为了老师眼中毋庸置疑的好学生，欺负他不但惹人非议，还容易被老师偏袒和训斥。于是，这种情况才渐渐消失了。
他所有的奋力向上、所有想变强的执念，最深处的理由，或许最初只是为了让金灿不必再替他出头。
她确实打不输人，可那白皙皮肤上的一块块乌青，他看得真真切切的，也疼在了自己的心里。
他一直以为，长大后，是自己在拉着她前进。
他希望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守护这束光。
如今，他看到了她的成长，看到了她的蜕变。
她从那个天天想抄自己作业、需要三番五次强调才能勉强学习的学渣，变成了一个能在全班面前侃侃而谈的榜样，在运动会上指挥若定、光芒四射的焦点。
她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耀眼。
直到今天，看着她光芒万丈的样子，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更需要对方的那个人一直是自己。
没有她，他的世界，仍然是一片冰冷的荒原。
是她的出现，让这片荒原，开出了独一无二温暖的花。
他想和她考同一所大学，想和她，像此刻一样，走在同一个城市的街头。
想和她就这样一起，走完这一生。
这个念头，从未像此刻这般强烈。
强烈到，让他突然感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竞赛成绩肯定会为他锁定清华或北大的保送资格，即使高考他也有信心。
而金灿，即便这次考进了年级前十，想要在高手如云的高考中稳定地考入顶尖学府，依然是一件极具挑战的事情。
两人之间依旧存在着巨大的鸿沟。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葛欧辰脑海中浮现——
放弃保送，在高考中控分，去一所她能考上的、最好的大学。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高考控分，何其艰难。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真的为了她，放弃了自己原本可以触及的、更高的平台，放弃了那些顶尖的学府和更广阔的学术天地……
未来的某一天，当激情褪去，当现实的压力袭来，他真的能保证，自己不会因此而埋怨她吗？
这样的案例在网络上数不胜数。
他不敢赌。
这种牺牲，对她，对他，都不公平。
那么，最优解，就是让她，靠自己的实力，追上来，和自己并肩，站到同一个高度；最坏的打算，就是未来自己辛苦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替她防着那些可能靠近的可疑人选。
不过他仍然非常强烈地、迫切地希望她能做到第一项，因为所有能考进二中的学生，大家底子本身都不差。
可是……他不确定。
他不知道她这一次的学习性子，到底是所谓系统的作用，还是又一次心血来潮的三分热度？
她能真正破釜沉舟、坚持到底吗？
万一，这只是她漫长人生中，一次短暂的“幡然醒悟”呢？
万一，等这股新鲜劲过去，她又变回了那个安于现状的小懒鬼呢？
万一，她压根不需要我呢……？
急躁、不安……一滴温热的液体，毫无征兆地，从他的眼角滑落，砸在了手背上。
葛欧辰自己都愣住了。
他猛地转过头去，用一种近乎狼狈的姿态，抬手擦掉了那滴不合时宜的眼泪。
“狗哥你怎么了？”金灿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她绕到他面前，清澈的眼眸里倒映出他此刻泛红的眼眶。
“没有。”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恼怒，“沙子进眼睛了。”
这个蹩脚的理由，别说金灿了，连他自己都不信。
金灿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了他。
葛欧辰接过纸巾，胡乱地在脸上一抹，却无法抹去心中那片翻江倒海的浪潮。
他好想要一个承诺，一个保证。
他需要知道，她的未来里，是否真的有和他并肩同行的打算。
是否真的有他的位置？
长久的沉默后，葛欧辰终于抬起头，他那双总是带着清冷和笃定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看着金灿，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逼问的急切。
“金灿。”
“嗯？”
“你这次的努力……”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这种劲头，会一直持续下去吗？”
金灿听到这句话后似乎宕机了，不明白葛欧辰为什么突然说起了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