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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幽灵和鬼打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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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同伴，就这么轻易地消失在金灿的眼前。
“小小……”金灿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想伸手去拉开那扇门，却被时言汐阻止。
“算了，都这样了，她跟着老师说不定还能回到宿舍，先想想我们自己怎么出校门回家吧。”
时言汐的声音因紧张变得有些沙哑。
“那我们怎么办？去化学实验室看看？”金灿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先回教学楼吧。”巢宁宁当机立断说道。
“回教室，那里还有我们的书包，可以带上，相对熟悉的环境也能让我们冷静下来，休整一番。”
“而且，我们必须重新规划路线，不能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闯了。”时言汐推了推眼镜，算是认可了巢宁宁的提议。
金灿点头表示同意，周雨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众人身后。
她们不敢再停留，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阴森怪异的行政楼，快步向教学楼跑去。
夜色愈发深沉，月亮被厚厚的乌云遮蔽，整个校园都笼罩在一片化不开的浓墨之中。
回到熟悉的教学楼，四人心中稍安。
然而，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楼梯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她们四人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在单调地回响，哒，哒，哒……
从一楼到二楼，一切正常，楼梯口的墙壁上白底黑字的2F指示牌清晰可见。
可就当她们继续向上，准备踏上通往她们位于三楼教室的楼梯时，前方墙壁上，那个指示牌上的字，依旧是——
“2F”。
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我们眼花了？”巢宁宁难以置信地说道。
“不可能，我们四个人都看见了。”时言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们的确是向上走了第三层。
“也许是指示牌坏了？我们再往上走一层看看。”金灿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说道。
四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迈开脚步。
她们一路攀爬，步履沉重，喘息声在楼道里回荡。
刚踏上新的平台，金灿抬头一看，心猛地一沉——
墙壁上还是那个熟悉又刺眼的2F。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鬼打墙……？”金灿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
【当前精神崩溃值为36。】
她们尝试着向下走。
按理说，从这个诡异的二楼平台再下一层，就该回到一楼了。然而，当她们抵达下方的平台时，映入眼帘的，却仍是二楼的指示牌。
时言汐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被困在这个空间循环里了。这是一个……无限楼梯的迷宫。”
无论向上，还是向下，她们都永远被困在了这个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间里，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无尽的、重复的阶梯。
她们试过奔跑，试过呼喊，但楼梯似乎没有尽头，声音也被这诡异的空间吞噬，传不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所有人都筋疲力尽，瘫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时，一个幽幽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她们上方传来。
“呵呵，你们……也解不出来吗？”
四人猛地抬头，只见楼梯的拐角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瘦削的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二中校服的男生，脸色苍白得像纸，一双眼睛藏在厚如瓶底的眼镜片后面，空洞而无神，眼眶下是浓重的的黑眼圈。
他手中紧紧抱着一本磨破了角的《高中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教程》，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阴郁与绝望气息。
半透明的身体证明了他是个不可名状的幽灵。
“你是谁？”时言汐立刻警惕地站了起来，将其他人护在身后。
那个幽灵学生没有回答，他缓缓地从楼梯上飘了下来，空洞的目光扫过她们每一个人，用一种毫无起伏的、梦呓般的语调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解不出来呢？明明公式都背下来了，明明题海战术也做了……为什么，就是想不出来呢？”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执念。
金灿突然想起了一个关于二中的校园传说。
据说好几年前，有一个刚升高三的学长，因为一次至关重要的数学竞赛失败，与顶尖大学的保送资格失之交臂，最终不堪重负，从教学楼上一跃而下。
难道……就是他？一个被数学逼死的亡灵。
“你们，想离开这里吗？”幽灵学生忽然问道。
“想！我们怎么样才能出去？”金灿急切地问。
幽灵学生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伸出手指，指向旁边空白的墙壁。只见墙皮如同融化的蜡烛般波动起来，一行行散发着惨白色荧光的粉笔字，凭空浮现。
那是一道数学题。
“解开它！”幽灵学生的声音变得尖锐而狂热，“只要你们能解开这道题，我就让你们离开。如果解不出来……那就永远留下来，陪我一起算吧！算到天荒地老！！”
话音刚落，整个楼梯间都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四周的墙壁上浮现出无数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和草稿，旋转着，飞舞着，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要将她们彻底吞噬。
“函数题？”巢宁宁瞄了一眼，立刻头皮发麻，“这都什么啊，飞着完全看不清！”
金灿也皱起了眉，这显然超出了常规高中数学的范畴，是一道不折不扣的竞赛题。
“握草！”
时言汐的声音一出口，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她。
时言汐死死地盯着那道题，看了足足一分钟后，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比那个幽灵还要苍白。
冷汗从她的额角涔涔流下。
“怎么了时言汐？”金灿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我……”时言汐的声音在发抖，她扶着墙壁，身体摇摇欲坠，“我不行……这我肯定解不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震惊的话：“我偏文科，数学……一直都非常差！”
什么？！
金灿愣住了，连巢宁宁和周雨似乎都无语了。
她们可都是理科班啊！
金灿从未想过时言汐竟然有如此致命的短板，仔细想想，她给自己辅导的始终是语文和英语，从未碰过理科。
金灿一时有些傻眼。
“不会？”幽灵学生的情绪似乎被这个答案刺激到了，声音变得尖利又刺耳。
“怎么可能不会！这只是最基础的函数方程！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会！废物！都是废物！”
伴随着他的怒吼，周围墙壁上那些旋转的数学公式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一条条黑色的锁链，向她们猛地抽来。
同时，无数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
“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你还想上大学？”
“看看人家孩子，次次考第一，你呢？”
“我们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就用这种成绩回报我们？”
这些声音恐怕不仅是幽灵男生，更是所有学生内心深处最恐惧的梦魇。
“啊——！”
时言汐首当其冲，痛苦地抱着头，跪倒在地，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警告：队友时言汐精神受到严重冲击，稳定性急剧下降！】
“坚持住！”金灿想冲过去拉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对不起……金灿……”时言汐抬起头，泪流满面地看了她最后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歉意。
下一秒，她的身体就在一阵剧烈的闪烁后，化作无数光点，被吸入了墙壁上那疯狂旋转的公式漩涡之中。
【队友时言汐精神崩溃，已强制脱离副本。】
第二个同伴也消失了。
金灿站在原地，彻底呆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们之中第二个倒下的人竟然是时言汐，而且还是以这种出乎意料，让人有些哭笑不得的方式。
【警告：因目睹队友崩溃，玩家精神受到冲击。】
【当前精神崩溃值：55/100。】
系统的提示音将金灿拉回现实。
她的精神崩溃值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猛地向上窜了一大截。
“啊啊，金灿！怎么办！”巢宁宁看起来被吓得六神无主，紧紧抓着金灿的胳膊。
一直沉默的周雨，此刻也脸色发白，身体紧绷。
现在，只剩下她们三个人了。
那个数学亡灵因时言汐的失败变得愈发狂暴，整个楼梯迷宫随之开始扭曲变形，脚下的台阶时而倾斜，时而化为虚无，仿佛随时都可能将她们吞噬。
必须想办法！必须把题解出来！
金灿强迫自己转过头，死死地盯住墙上那道函数题，试图在混乱中开始审题。
怎么办？
这种知识点，她根本没系统地学过，无从下手。
她的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补课……对了，补课！
这段时间以来，为了应付期中考试，她们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复习。
她拼命地在脑海中搜刮着那些记忆碎片。
一个模糊的记忆片段猛地劈中了她。
之前周末葛欧辰给她在电话里讲解过一道数学题，讲完后他似乎是心血来潮，作为思维拓展又给她说了一道类似的函数趣题。
那道题，好像……好像就和眼前这道题非常相似！
“这种函数方程，看起来只有一个式子，没法直接解。”
“但你可以试试‘换元’，用它的结构本身，去创造新的方程。”
“你看，这样就得到了第二个式子。还不够？那就再换一次……”
葛欧辰当时那清朗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在金灿耳边清晰回响。
他照片发来的草稿纸上，每一道步骤都写得清楚流畅。此刻，那些笔迹仿佛在她脑海中一一浮现，清晰得令人心跳加快。
一个绝妙的解法，正在金灿心中缓缓成型。
那些看似随口的点拨与不经意的拓展，此刻竟成了唯一的生机！
金灿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为了消失的同伴，为了那个还在外面对自己失望透顶的人，也为了自己，她必须解开这道题！
她不能在这里倒下。
金灿毅然向前一步，伸出手，仿佛握住了一支无形的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