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反派拒绝从良》孤山月灵

8、第 8 章

　　除夕、大雪。

　　宜祭祀、斋醮、沐浴

　　明家所有人都发了新衣，和寓意吉祥的珠穗。

　　有家人的仆人都告假回去团聚，府里的人却没少几个，被买来的仆人多是抛弃的，早没了归处。

　　顾岐穿着新衣服，捏着金色的珠穗转圈玩，听到院中明朗的笑声：“哈哈哈……姐姐你我砸到你了。”

　　闻言，顾岐和裴垣都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前者是看戏的轻快，后者多了几分担忧，明槿从肩侧到发丝都是细雪渣子一片白。

　　她也不生气，晃了晃脑袋，抓了块散雪根本没捏紧就扔出去，还没砸到人便散开了。

　　明槿追着她，一手提着裙角，一边喊道：“你站住，别跑。”

　　一看她就是在哄孩子，不仅砸的偏，还扔的还是散雪，能打到人才怪。

　　顾岐觉得明槿做姐姐还是不错的，收起手里的金色珠穗，心里想：做家主也凑合，如果不在明槿跟前伺候的话。

　　他观察过，这院子里就他跟十七挨骂最多。

　　裴垣已经给汤婆子里换了两遍水了，连茶也换过几遍，望着院中的身影，眉头的痕迹一直不曾松开，脚尖朝着她们的方向。

　　顾岐斜斜看了他一眼，劝道：“你别去扫兴了。”

　　“家主又不会听你的，到时候她生气，你可别连累到我。”

　　明槿这个人一点道理都不讲，有时候明明他一点错也没有，还要发脾气，别人的错也迁怒他。

　　裴垣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担忧，自顾自地说：“主人会生病的。”

　　他蹙眉望着明槿，魂已经先飞过去了，顾得会不会被责罚，径直走过去，劝道：“主人这里太冷，你在外面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早点回去吧。”

　　明槿脸上的笑意落下，唇角抿起的弧度冰冷，她抓着雪团的手收紧，直直朝裴垣脑袋砸。

　　裴垣也不躲，冰雪砸到他头上，雪色在他的发丝脸颊散开，很快被体温融化成冰冷的水滴落在衣襟。

　　明槿没说话，原本玩的尽兴的明玉小跑过来打圆场，笑着说：“姐姐我们回去吧，我手的冷的没知觉，你摸摸。”

　　说着，她把冰凉的手往明槿脸上贴，讨得一个嗔怪的眼神。

　　明槿拍开她的手，顺着她的意思回去。

　　顾岐看了眼跟在后面的人，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总做这种自讨没趣的事。

　　他小声嘟囔：“人家又不领你的情。”

　　裴垣没理他，体贴的将备好的东西一一递给明槿，神色柔和关切，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只看得到眼前的人。

　　顾岐双手环胸，心里头好没意思，不想看这对愿打愿挨的主仆，就听到明槿的声音：“二十，你杵在外面干什么？还不进来伺候二小姐。”

　　顾岐无奈的闭上眼睛，每次有些人大献殷勤，他都会被明槿拉出来说。

　　明槿捧着热茶，对他的动作举止十分挑剔，但凡是一点不对，就让他重新做一遍。

　　明玉有些羞涩的抿着唇，却没有拒绝顾岐给她擦脸倒水。

　　顾岐无奈地端正姿态，不想太亲近明玉，比起明玉这样的朦胧的亲昵，他宁愿被明槿为难，至少被明槿为难他还可以在心里骂人，你嫌弃我，我瞧不上你，很公平。

　　但，明玉没有做伤害他的事，甚至帮过他好几次。

　　他不应该有不满的，可他不喜欢明玉，无法回应对方的示好，心里不免有压力负担。

　　明槿抿唇笑了笑，收回目光，便听到明玉试探的声音：“姐姐……今天是除夕，不如让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饭吧。”

　　“母亲离开之后，我们两人吃饭多冷清啊。”

　　“姐姐……”明玉怕她不答应，上前拉着明槿的手臂，脸颊贴在她肩膀上，这是她撒娇时惯用的姿态，一向是很有用的。

　　明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有些出神：“都听你的。”

　　她目光落在明玉身上，却没有再看她，走神的想：一年后自己不在了，小玉会不会和母亲离开一样伤心，一直哭好几天？

　　“姐姐你对我真好，”明玉直起身，脸上的笑容明媚灿烂，“不对，姐姐对大家都很好，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自然一片附和声。

　　明家别的不说，吃穿住用都是顶好的，月钱也比别家高，在银子面前一切都好说。

　　顾岐混在一群人里，不情愿的开口，不肯发出声音。

　　他说话的时候，余光不自觉的看向明槿，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注视明玉，竟然有几分哀伤担忧，透着让人怜爱的单薄脆弱。

　　顾岐恍惚觉得自己看错了，定睛再看，明槿果然又变成以往的模样。

　　他肯定是瞎了眼，明槿锦衣玉食有什么可怜的，自己这个被她折磨的吃不好睡不好的人才可怜！

　　顾岐被脑海一闪而过的念头吓到，心里慌的很，不敢再看明槿。

　　晚上，他顺着裴垣的意思去了外间，两人说话的时候，明槿没抬过一次眼，对他们的交谈全然不上心。

　　顾岐将脑袋扭到一边，不去看里面的人，一遍遍提醒自己：再忍忍，再等等，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顾岐睡不着，隐约听到里间有声音。

　　裴垣跪在木踏上，手背贴着明槿的额头，碰到一片湿润微凉：“主人……”

　　他立刻站起身，阔步急行，行至外间的时候，仓促留下一句：“照看好主人。”

　　裴垣脚步没停，径直离开，走的十分匆忙竟还记得关门。

　　平时他的不会发出一点声音，说什么：主人睡的浅，连喘气也要轻声些。

　　顾岐往里面看了一眼，不情愿的走进去，屋子里只有一盏烛台光影昏黄，炭火暖融融的，裹在被子里不知道睡的多舒服。

　　他走上前，便看到明槿不安的蹙眉，额间隐隐有湿润的水痕。

　　顾岐添了盏灯，屋子里明亮了许多，看清了明槿的模样，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居然真的生病了。

　　她脸色苍白，没了往日的血色，多了几分不常见的脆弱，整个人可怜巴巴的蜷缩着，淡色的唇嗫合：“冷……”

　　明槿像是沉在水里，四肢乏力冰冷，难受的拧着眉，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含着点点莹润水光。

　　她花了好一会也没看清面前人，喃喃道：“冷，好冷……”

　　“你说什么？”顾岐弯腰靠近，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但清晰的看到她眼瞳的水光。

　　她脸色苍白，唇也是浅淡的颜色，反而让人将目光移到她浓艳的眉眼，整个人病态的浓郁艳丽。

　　顾岐靠的近，目光落在黏在她脸颊颈侧的碎发，湿软的贴在她莹白的皮肤，单薄的寝衣点点湿痕，紧贴在她身上，透出些许痕迹来。

　　顾岐脸颊一点点升起热意，犹豫要不要退开，出去把伺候的人找回来的时候，明槿抬手拉着他的衣襟：“上来。”

　　“啊？”

　　顾岐瞪大眼睛，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目光透出几分戒备，然后他听到明槿说：“冷。”

　　他将明槿的手拉开，一颗心跳的飞快，脸颊耳廓烫的惊人，飞快地说：“我去给你拿被子。”

　　顾岐站起来转了两圈，这些活一直是另一人干，他根本不知道被子放哪里。

　　沉默着走回床前，做好挨骂的准备，说道：“那个……被子在哪儿？”

　　没等到明槿轻蔑的声音，他觉出几分异样，抬眸小心翼翼看向明槿，这才发现她已经闭上眼睛，嘴唇嗫合：“冷……”

　　顾岐看了眼外面，黑沉沉一点没动静也没有。

　　热闹过后人都散了，他对明家的事一点也不上心，大部分时间都跟着伺候明槿的人混日子，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人来。

　　顾岐心里挣扎：“我做下人也是底线的，不是那种随便的人，那个……”

　　他看了眼不省人事的明槿，深深吸了口气，闭眼褪下自己的外衣，毕竟刚得的新衣服，顾岐将它放在木踏上，咬牙躺下去。

　　明槿跟水里的人抓着浮木一样，手脚并用的贴上来。

　　顾岐缓缓吐了口气，不敢挣扎，声音干涩：“你别乱动。”

　　明槿依旧不听话，她好不容易找到热源，费力的爬到顾岐身上，四肢都贴着他，脸颊埋在他微微仰起的脖颈，湿润的碎发黏着两人紧贴的皮肤。

　　顾岐心一颤一颤的，床榻是柔软的，压着他的人更是软像棉花一样，他四肢僵硬，心底生出几分退缩后悔。

　　一会别人进来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他，明槿又不会对他负责，传出去以后怎么还做人啊！

　　［这是在搞什么？］

　　［真给她享受到了，命真好啊。］

　　［前面的胡说什么，肯定不会发生什么的，只是一些羞辱手段而已。］

　　［羞辱到谁了？］

　　［顾岐这个表情明显是气红的，都气的咬牙深呼吸了，他肯定会推开的，要不是为了遮掩身份，早对反派动手了，他可不男主那种圣父忍人。］

　　[呵呵……]

　　顾岐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下决心抬手搭在明槿肩头，提不起一丝推拒力气，艰难道：“我出去找府医，你放开我。”

　　他的声音几乎是贴在耳边，明槿模糊的意识分辨不清内容，只觉得聒噪。

　　垂在锦被中的手动了动，顺着顾岐的腰侧往上，摸到他的脖颈下颌，往唇齿间塞彻底堵住聒噪的声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