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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破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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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竹林密会与破碎的信任
那黑衣蒙面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井边,手中托着的黑盒在黎明前的微光中,泛着幽冷的色泽。他没有立刻看向邱莹莹藏身的方向,而是先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将目光投向竹林边缘。
“出来吧。”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冰冷,与那夜在静心苑窗外传话的声音如出一辙。
邱莹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她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从灌木丛后缓缓走了出来,停在距离井边约五步远的地方。她刻意保持着距离,手紧紧攥着袖中的银针和那枚黑色玉扣。
黑衣人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尤其是在她刻意涂抹灰暗的脸上和那身粗布衣裙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对她的谨慎并不意外。他没有废话,直接将手中的黑盒向前递了递:“你要的东西。”
邱莹莹没有立刻去接,而是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为何约我在此见面?”
“我是谁不重要。”黑衣人声音毫无波澜,“重要的是,这盒子里的东西,或许能解答你的一些疑惑,也关乎你的生死。”
“疑惑?”邱莹莹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如今只想安稳度日,并无什么疑惑。”
黑衣人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嘲讽的冷哼:“安稳度日?邱小姐,事到如今,何必自欺欺人?柳哲勉将你囚于静心苑,殷墨憷对你虎视眈眈,莫霍尺视你为奇货可居,就连归海砚也横插一脚……你当真以为,你还能置身事外,安稳度日吗?”
他的话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刺破了邱莹莹勉强维持的平静假象。他果然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你……你究竟知道些什么?”邱莹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我知道的,远比你以为的要多。”黑衣人向前逼近一步,将黑盒几乎递到她的眼前,“比如,清心庵那日,你听到的‘钥匙’和‘井’,并非空穴来风。再比如,你落水,也绝非意外。甚至……你为何会‘死而复生’,占据这具身体……”
最后那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邱莹莹的头顶!她浑身剧震,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瞪着黑衣人!他……他竟然知道她是穿越者?!知道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这怎么可能?!这是她最大的秘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让她几乎窒息!这个秘密一旦暴露,她将不再是棋子,而是彻头彻尾的妖孽,会被所有人,包括柳哲勉,毫不犹豫地铲除!
“你……你胡说!”邱莹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声音尖利破碎,充满了惊恐。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黑衣人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她,“若非如此,你一个深闺女子,如何能在那场必死的落水中存活?又如何能拥有如此‘稳固’的神魂,连莫霍尺都感到惊讶?邱莹莹,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也是各方势力争夺的关键!”
邱莹莹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她最大的底牌,竟然早已被人看穿!在这个神秘的黑衣人面前,她仿佛赤身裸体,毫无秘密可言!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我说了,这盒子里的东西,能帮你。”黑衣人再次将黑盒递近,“打开它,你会看到真相的一部分。然后,选择与我们合作。只有我们,能真正保护你,帮你摆脱柳哲勉和殷墨憷的控制,甚至……帮你找到回去的方法。”
回去的方法?回到现代?!这个诱惑如同魔鬼的低语,瞬间击中了邱莹莹内心最深的渴望!她穿越以来,无时无刻不想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如果……如果真的有回去的方法……
巨大的诱惑和极致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理智几乎崩溃。她颤抖着手,几乎要不受控制地伸向那个黑盒。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盒面时,一个冰冷彻骨、带着无边威压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骤然在寂静的竹林空地上炸响:
“保护她?就凭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
声音响起的瞬间,邱莹莹和那黑衣人都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竹林深处,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数道身影!为首一人,玄衣墨发,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如冰雕,正是靖王柳哲勉!他负手而立,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利剑,直刺向井边的黑衣人和邱莹莹!他的身后,站着数名气息内敛、眼神锐利的黑衣侍卫,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将整个空地隐隐包围!
柳哲勉!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听到了多少?!
邱莹莹的血液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她被柳哲勉抓了个正着!而且是在与不明身份的敌人秘密会面的时候!这下彻底完了!
那黑衣人显然也大吃一惊,但他反应极快,几乎在柳哲勉声音响起的瞬间,便猛地将黑盒往怀里一收,同时身形暴退,想要遁入竹林深处!
“想走?”柳哲勉冷哼一声,甚至没有动,他身后的一名侍卫如同鬼魅般闪出,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寒光,直取黑衣人后心!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黑衣人被迫回身格挡,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对短刃,与那侍卫瞬间缠斗在一起!金铁交鸣之声在寂静的黎明格外刺耳!
而柳哲勉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牢牢锁定在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邱莹莹身上。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冰冷和……失望。
是的,失望。一种仿佛看透了她的愚蠢和背叛的、彻骨的失望。
“邱莹莹,”柳哲勉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每一个字都砸在邱莹莹的心上,“本王给过你机会。”
邱莹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想要辩解,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看着柳哲勉那双冰冷的眸子,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瞬间将她冻僵。她知道,任何解释在此刻都苍白无力。她私自出府,与身份不明的人密会,这本身就是对他权威最直接的挑战和背叛!
就在这时,与侍卫缠斗的黑衣人似乎自知不敌,虚晃一招,猛地将手中的黑盒朝着邱莹莹的方向狠狠掷来!同时他袖中射出一道黑烟,瞬间弥漫开来,遮挡视线!
“拦住他!”柳哲勉厉声喝道,身影却纹丝不动,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邱莹莹。
两名侍卫立刻扑向黑烟,试图追击黑衣人。而那个黑盒,则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着邱莹莹的面门飞来!
邱莹莹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盒子的瞬间,柳哲勉身后另一名侍卫闪电般出手,一枚石子精准地击打在黑盒上!
“啪!”
一声脆响,黑盒在空中猛地炸开!并非碎裂,而是如同莲花绽放般,外壳四分五裂,露出了里面……空空如也的内胆!什么都没有!这根本就是一个空盒子!
与此同时,那弥漫的黑烟中传来黑衣人一声得意的冷笑,随即脚步声迅速远去,显然已经借机遁走。柳哲勉的侍卫追入竹林,但很快返回,单膝跪地:“王爷,属下无能,让他跑了!”
柳哲勉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有理会侍卫,目光从那个空空如也、落在地上已成废物的黑盒上,缓缓移回到邱莹莹那张写满了震惊、恐惧和茫然的脸庞上。
空盒子……这根本就是一个诱饵!一个引她出来、并且故意让柳哲勉抓住她“背叛”证据的陷阱!那个黑衣人,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他根本就没想过给她什么真相或者回去的方法!他的目的,就是离间她和柳哲勉!就是要让她失去最后的庇护!
想明白这一切的瞬间,邱莹莹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她被骗了!被那个神秘势力彻头彻尾地利用了!她不仅没有找到任何生机,反而将自已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抬头,对上柳哲勉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那里面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杀意?
“王……王爷……”她艰难地开口,声音破碎不堪,“我……我是被骗的……那盒子……是空的……他们……”
“够了。”柳哲勉打断她,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你的小聪明,到此为止了。”
他不再看她,转身,对身后的侍卫冷冷吩咐道:“带她回去。静心苑,从今日起,改为‘禁心苑’。没有本王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去,更不准……飞出来。”
“禁心苑”……禁足之心?还是……禁绝生机?
邱莹莹瘫软在地,看着柳哲勉决绝离去的背影,看着侍卫们冰冷而带着鄙夷的目光,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白色。
信任,彻底破碎。她这条好不容易挣扎求存的命,似乎终于走到了尽头。
而竹林深处,那个成功遁走的黑衣人,扯下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平凡无奇、却带着一丝计谋得逞后冷笑的脸。他低声对着空气说道:“目标已入彀,柳哲勉疑心已起。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一场针对邱莹莹的、更加冷酷无情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