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重生获得神壕系统后决定发疯》天气晴朗有小雨

6、晚宴风波

　　华尔道夫酒店的宴会厅内，龙腾公司的晚宴正如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缓缓拉开帷幕。
　　水晶吊灯倾泻而下的光芒与香槟塔折射的光晕交织，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与食物混合的复杂气息。衣香鬓影间，浮动着经过精心计算的笑语与杯盏轻碰的脆响，每一个表情、每一次握手都暗含着利益的权衡与地位的暗示。
　　何欢便是在这时步入会场的。
　　她一袭哑光黑丝绒长裙，颜色深沉得如同吞噬光线的夜空，仅靠流畅至极的剪裁勾勒出清瘦而挺拔的身形。没有繁复的珠宝，只有耳垂上一对切割完美的钻石耳钉，随着她的步伐偶尔闪烁出一点锐利的光芒，与她整个人沉静到近乎疏离的气质形成了奇妙的对比。她的出现，不像那些急于绽放的花朵，反倒像一道沉稳的墨迹滴入浮华的油画，不喧哗，却难以忽视地改变了整个画面的基调。
　　周遭的低语出现了片刻的凝滞，无数道目光或直接或含蓄地投向她。几日不见，那个曾在何家羽翼下总是微垂着眼帘的养女，已然脱胎换骨。灯光下她的肌肤透出一种冷冽的白皙，眉眼间曾有的怯懦与讨好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不为外物所动的笃定。她甚至无需环视全场，便已成了视觉的焦点。
　　陈客沉默地随行在她侧后方半步的距离，步伐沉稳，目光警惕中带着绝对的恭敬。他这位在安保界以硬朗著称的老板，此刻的存在，更像是一件无声的配饰，清晰地衬托出前方女子的分量。
　　不远处的何家小圈子，气氛瞬间微妙起来。林月微脸上那抹练习了千百遍的完美笑容僵硬了一瞬，指尖下意识地掐紧了香槟杯纤细的杯脚。她迅速侧身，靠近何母，声音压得又轻又软，却足够让周围几位“自己人”听清：“妈妈，您看姐姐……她身边那位，不是天衡安保的陈总吗？姐姐刚离开家，这么快就……看来是找到新的倚靠了，总算没受什么委屈，真是万幸。”她的话语裹着糖衣，内里却是精准的引导。
　　何母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看向何欢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哼！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离了何家，就迫不及待地往这种不上台面的男人身边凑，骨子里的下贱坯子！”
　　何父闻言，冷哼一声，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何欢和陈客，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语气刻薄：“天衡的陈客？哼，鼠有鼠道，蛇有蛇路。她也就只配在这种边缘圈子里打转了，终究是上不了真正的台面。”他刻意抬高了音量，仿佛要让周围的人都听见这番论断。
　　恰在此时，宴会的主人李董事长正引着何欢与几位重要的合作伙伴寒暄。行经何家附近时，李董笑容满面地停了下来，热情地为何父介绍：“何董，巧了。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天衡安保的新掌门人，何欢何总。这次晚宴的安保方案，多亏了天衡和量子科技强强联手，做得是滴水不漏，我非常满意！”他随即转向何欢，语气亲切：“何总，这位是何董，可是我们商界的老前辈了。”
　　何父面上瞬间堆起惯常的应酬式微笑，但眼神深处的审视与轻蔑并未散去，他打量着何欢，语气带着一种长辈式的、却充满暗示的“关怀”：“何总？真是……年轻有为啊。看来离开何家之后，你倒是另有一番‘奇遇’了。”他将“奇遇”二字咬得意味深长，几乎明示着何欢是靠不正当手段上位。
　　林月微适时地接过话头，目光“担忧”地落在何欢身上，声音甜美却暗藏机锋：“姐姐，有些圈子看着光鲜，内里却是步步惊心。要是遇到难处，千万别自己硬扛着，家里……总是能帮衬一二的。”她巧妙地将何欢定位成一个需要依附他人、在外艰难求存的弱者。
　　何欢指尖轻轻抵着香槟杯脚，神色平静无波，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未曾改变一分。她甚至懒得去看何父和林月微那副惺惺作态的嘴脸。
　　陈客却在此刻上前半步，沉稳地开口：“何总，刚接到消息，因为龙腾项目的成功落地，以及后续带来的品牌效应，刚才锐兴资本的孙总特意来电，确认了对我们的B轮投资意向。初步估测，公司本轮估值较之三日前，预计将上浮150%以上。”
　　这番话，不偏不倚，正好接在了林月微那句“步步惊心”之后，像一记精准而无声的耳光，抽在了何家三人脸上。150%的估值增幅，在短短几天内达成，这绝非什么“奇遇”或“依附”可以解释，这是实打实的商业能力和资本认可。
　　何欢这才微微侧首，目光平淡地掠过何父那瞬间变得僵硬难看的脸，语气疏淡得如同在评价天气：“何董过奖。不过是正常的市场价值发现罢了，谈不上什么奇遇。毕竟，优质的资产自己会说话。”
　　正当何父脸色铁青，何母怒容满面，林月微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时，一个低沉冷静的声音加入了谈话圈。
　　秦越端着一杯威士忌缓步走来，他身形挺拔，深灰色西装剪裁合体，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深邃。他并未看何家众人，而是直接对李董和何欢举了举杯，语气是一贯的客观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李董，何总。天衡团队今晚的现场执行力与应急预案，确实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核心小队对突发状况的预判和处置，与我们量子系统的动态监控模块形成了完美闭环。期待后续更深度的技术融合。”
　　这番来自技术领域顶尖大佬的肯定，如同给何欢的成功加盖了一个权威的印章。他肯定的是天衡的“专业能力”，而这能力，归属于何欢这位“新掌门人”。
　　何欢对上秦越的视线，略一颔首，语气同样专业：“秦总谬赞，是量子科技的系统足够智能可靠，提供了坚实的底层支撑。”她随即转向李董事长，语气从容自然地切换了话题：“李董，您刚才提到的王总好像在那边与人交谈，不如我们过去聊聊？正好有些细节可以提前沟通。”
　　她甚至没有再多给何家几人一个眼神，只对李董和秦越微微颔首示意，便与他们一同自然地向宴会厅另一侧的人群走去。陈客紧随其后，如同最忠诚的护卫。
　　何父何母彻底僵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周围那些若有似无的目光此刻仿佛带着针尖般的嘲讽，灼得他们无地自容。林月微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何欢从容离去的背影，以及她身边那位连自己父亲都要客气对待的秦越，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嫉恨与挫败。何欢甚至连一句直接的驳斥都懒得给他们，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激烈的反击都更令人难堪。
　　宴会的喧嚣很快像潮水般淹没了这小小的尴尬插曲，但某些东西，已经在无声中改变了。
　　何欢与李董、秦越等人短暂交流后，便优雅地抽身，径直走向餐饮区。她需要一点食物来安抚胃部，也为接下来的可能出现的社交储备能量。她停在一张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桌旁，目光掠过精致如艺术品的餐点，最终落在了一枚点缀着鱼子酱和可食用金箔的小点上。她伸出两根手指，动作轻巧而精准地将其拈起，姿态从容不迫，仿佛周围的一切浮华都只是背景。
　　就在她品尝那枚小点时，秦越端着酒杯走近，香槟液面在他手中稳得没有一丝涟漪，一如他本人给人的感觉。
　　“秦总，”何欢没有回头，声音清淡地飘过去，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刚才，多谢了。”她的感谢含糊其辞，可以指他刚才的解围，也可以指他对其能力的认可。
　　“不必。”秦越的声音同样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波动，他站定在她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天衡的团队素质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期。尤其是中层管理者的临场决策能力，与我们系统的预警模块配合默契，形成了1+1大于2的效果。这是客观事实。”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她优雅进食的侧影，补充道：“李董很满意。当然，就我个人而言，也对这次合作的效果表示认可。”
　　何欢缓缓转过身，正面迎上他的目光。水晶灯的光芒在他金丝眼镜的镜框上跳跃出一点冷感的光晕，与他话语里那丝难以捕捉的、超越纯粹商业评价的意味形成了微妙的反差。她唇角微弯，勾起一个极淡的、却带着洞察意味的弧度：“能同时获得李董的满意和秦总‘个人’的认可，看来我们这次合作的开局，不止是‘不错’而已。”
　　“是很好。”秦越纠正道，语气笃定。他向前微倾了半分，这个细微的动作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进入了某种介于公共与私密之间的模糊地带。他的声音也随之压低了些许，仅容彼此听见：“决策者的眼光与魄力，是任何先进技术都无法替代的核心变量。这一点，在何总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何欢抬眼，直接对上他镜片后那双深邃的眼睛。那里没有寻常男人常见的欣赏或欲望，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苛刻的审视，以及在这种审视之下悄然流露的、对同等智力与能力的认可。这种认可，比任何浮夸的赞美都更具穿透力。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噼啪作响。
　　她正欲开口，一位穿着干练、面色略显焦急的助理匆匆走近，在秦越耳旁低语了几句。秦越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刚刚酝酿出的、若有似无的私人氛围瞬间被现实拉回。
　　“抱歉，”他转向何欢，语气里带上一丝遗憾，“公司实验室有点突发状况，需要我立刻回去处理。”
　　“请便。”何欢微微颔首，脸上瞬间恢复了那种礼貌而疏离的表情，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眼神交锋与近距离低语只是他人的错觉。
　　秦越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包含着未尽的交谈、一丝歉意以及某种程度的期待。他随即利落转身，步伐依旧沉稳，却明显加快了频率，迅速消失在衣香鬓影之中。
　　何欢的目光在他背影消失的方向停留了不到一秒，便不着痕迹地收回。她将手中剩下的一点食物放入口中，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指尖，然后端着一杯清水，信步走向相对安静的休息区方向，想寻个角落稍作喘息。
　　刚绕过一根装饰着繁复洛可可花纹的巨大廊柱，一阵压抑着怒火的争吵声便清晰地钻入她的耳中。
　　“……张总监！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别给脸不要脸！让你带人去见几位投资人，是看得起你，是给你机会拓展人脉！你别在这儿跟我装清高！”一个脑满肠肥、面色通红的中年男人，正堵着一位身着利落炭灰色西装套裙的女性，手指几乎要戳到对方的鼻尖，唾沫星子几乎要飞溅出来。他身上的酒气混合着古龙水的气味，令人作呕。
　　那位被称为“张总监”的女性，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面容紧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冷冽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面对对方的咄咄逼人，她没有后退半步，声音清晰地反驳道：“王总，我的职责是运用我的专业知识和模型，评估项目风险，构建投资组合，为资本寻找最有效率的增值路径。不是为您那位毫无业务能力、只懂吃喝玩乐的‘侄子’充当高级保姆，更不是带他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场合，用所谓的‘人脉’换取不成文的交易！如果您认为坚持职业操守就是‘装清高’，那我认为我们之间没有继续对话的必要。”
　　“专业？操守？哈哈哈！”王总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引得附近几位宾客侧目看来，他指着张菁的鼻子，肆无忌惮地嘲讽道，“张菁！你他妈别搞笑了！没有老子给你这个平台，没有老子赏你饭吃，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跟我谈专业？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在整个金融圈混不下去！让你连张像样的办公桌都找不到！”
　　“哦？”一个清冷的女声突兀地插了进来，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破了王总嚣张的气焰。“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这偌大的金融圈，什么时候成了你王总的一言堂，能随随便便就决定一个人的去留了？”
　　何欢不知何时已悄然走到近前，她完全无视那个脸色瞬间由红转青、气得浑身发抖的王总，目光直接落在张菁那张因愤怒和屈辱而微微泛白，却依旧倔强地维持着尊严的脸上。
　　王总被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噎得一怔，待看清对方只是一个年轻貌美、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时，鄙夷与恼怒更是达到了顶点，他粗鲁地吼道：“你他妈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滚开！少多管闲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何欢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狂吠，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扫向他一下。她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张菁，语气平稳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将宝贵的原则和专业的判断力，浪费在试图让一头蠢猪理解高等数学上，是这个世界上效率最低、也最令人遗憾的事情之一。”
　　她手腕一翻，像是变魔术般，指尖夹着一张只有姓名和一行私人电话的极简名片，递到张菁面前。“我叫何欢。”她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力量，“我的团队里，正好缺一个像你这样，既认得清方向，也敢对着挡路的蠢货踩油门的人。有兴趣过来试试吗？”
　　张菁猛地抬起眼，震惊地看向何欢。眼前这个年轻女子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绝对的冷静和掌控感，与她看似柔美的外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她快速瞥了一眼旁边那个已经气得说不出话、只会呼哧喘气的王总，又重新将目光聚焦在何欢那双深不见底、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上。她的胸腔微微起伏，显示着内心剧烈的波动，但她的眼神却迅速从震惊转为一种锐利的审视和权衡。
　　仅仅沉默了三秒钟，张菁深吸一口气，仿佛将所有的屈辱和愤怒都压了下去，她伸出手，不是接过，而是近乎郑重地双手接过了那张轻飘飘的名片，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后的坚定：“何总。我很感兴趣。”
　　“很好。”何欢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仿佛这一切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你可以先用点时间，处理好眼前的……麻烦。”她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那位王总，语气轻描淡写，“然后，打这个电话。”
　　说完，她不再多言，对张菁微一颔首，便优雅地转身，步履从容地离开，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那位王总被彻底晾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张菁珍重地将那张名片收进西装内袋，而张菁再看向他时，眼神里只剩下冰冷的、彻底的漠然，仿佛他已然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透明人。
　　何欢穿过人群，感受到背后那道复杂而坚定的目光，她知道，今天晚上的收获，远比一场虚伪的应酬要大得多。她的棋盘上，又将落下一枚关键的棋子。而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