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春落雪》讨厌梅雨

21、N-1

　　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陆衿年一直到温故踩着水气走出来坐到他旁边才微微掀了掀眼皮。

　　好像又睡着了。

　　还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们大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温故那样炽热，天真，赤诚，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呢？

　　陆衿年想不明白，整个人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你不洗吗？”温故问。

　　“啊，”陆衿年猛的起身，点了点头，“我现在去，你先睡吧。”

　　陆衿年洗完澡再出来时，温故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大概是白天太累了，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睡的很沉。

　　陆衿年怕打扰他，轻手轻脚拿了枕头挪到了沙发上躺下。

　　谁知刚一躺下，温故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然后下床坐到了他旁边。

　　“陆衿年，”温故仰头看着他，眼里有些迷蒙，“我很想你。”

　　陆衿年心里动了动，轻轻推了他一下，“快去睡吧。”

　　“梦里也要推开我吗？”温故紧紧拉住陆衿年的手，“求你了，就让我这一次吧，从前我都小心翼翼生怕梦里的你离开，这一次，就让我放肆一回。”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陆衿年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温故毛绒绒的头发戳在他的下巴，肩窝，弄的人皮肤痒痒的。

　　感受到喷洒到颈间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陆衿年起身把温故抱到了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刚要起身准备离开，手腕又忽然被扣住。

　　床上的人不知何时又醒了，只是眼圈泛着红，依然看起来不太清醒的样子，小声说：“别走。”

　　明明话都说不清楚，但手上的力道大的惊人，陆衿年没法，只好坐到了床下的地毯上，一只手搭在他身上轻轻拍着，“不走，睡吧。”

　　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了寂静，陆衿年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就着这个姿势睡了一夜。

　　他轻手轻脚的挪开温故的手，走过去摸到自己的手机按了接通。

　　“宋芜，怎么了？”

　　“陆总，今天下午一点的飞机回京市，我大约十点左右过去接您。”

　　“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陆衿年活动了一下身子，这一觉睡的…真是腰酸背痛。

　　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温故还在睡着，他在床边精立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叫醒他，安静的出了门。

　　到楼下的时候，司机已经在酒店外面等着了，陆衿年先去前台办了延迟退房，嘱咐了几句之后才上了车。

　　车上宋芜照例给他汇报了一下明后天的工作安排以及公司最近的工作进度，陆衿年心不在焉的听着，手上百无聊赖的划着手机。

　　就这样走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

　　明明昨天还说要复合。

　　算了，这样也好，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等待登机前，宋芜去给他买水，陆衿年再次点开了手机。

　　屏幕依然空空荡荡没有消息。

　　在期待什么呢？

　　陆衿年，太没出息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突然，手里握着的手机疯狂振动起来，陆衿年差点惊的脱手丢到地上。

　　他定了定神看向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不过…之前这个号码给他打过一次电话，是……

　　“陆衿年，你去哪了？”

　　“回京市，有事吗？”

　　那边好像明显松了口气，“早上怎么没叫我。”

　　“看你在睡觉，就没吵醒你，”陆衿年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这边的工作结束了，马上登机。”

　　“我去找你，等我。”

　　陆衿年丝毫不怀疑他真的会跟过来，立刻说：“别来！你找我干什么？你的工作呢？”

　　“我后面没有工作，在家也一样能做，正好，我也回京市。”

　　“温故，昨天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吧，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就当我喝多了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你说的，三个月。”

　　“不是你说的吗？说我从来不欠你什么。”

　　温故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那我说，其实我还怨你，你就当补偿我了，好不好？”

　　“温故，你不是小孩子了，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你想做什么，你能做什么！”陆衿年一时气急，声音不由大了几分。

　　“哥，你丢下我一次了，”他声音似乎带了些哭腔，“别再扔我一个人，好吗？”

　　“你是不是觉得因为我是明星，我是歌手，所以和我在一起很不自在？那我不做了好不好？”

　　陆衿年叹了口气，想好的说辞此刻全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堵的他一阵难受，“你别开玩笑，来机场吧，我在登机口等你。”

　　他是真怕了温故，他说自己能放弃歌手的身份，就真的能做出来。

　　宋芜买了水回来，拿了一瓶递到他面前，看了眼手机说，“好像要延误了，今天天气不好。”

　　陆衿年伸手接过，“是吗，我们运气有点差。”

　　“延误是常有的事，陆总，但我估计用不了多久。”

　　“希望吧。”

　　也不知道温故是怎么过来的，明明酒店离机场距离很远，但他硬是只花了四十多分钟就站到了陆衿年面前。

　　宋芜借口要出去吃点东西起身离开了。

　　偌大的贵宾室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陆衿年忽然希望宋芜不要就这么走了。

　　“陆衿年，”温故脸颊有些泛红，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室内明明开了空调，却还是能看到额头上的汗珠，“你不许反悔，不管你走到哪，我都会一直跟着你。”

　　“嗯。”

　　不就是三个月吗，反正三个月一到两个人就结束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唇上迅猛的贴上了另一片柔软，粗暴的啃噬着他的一切，舌尖带着火，一点点将他心头焚烧殆尽。

　　陆衿年感觉到舌尖被咬破了，浓郁的血腥味散在口腔里，似乎让眼前的人更加疯狂了。

　　半晌后，温故退开几寸，眼睛直直盯着他，仿佛要盯到他眼底，“别想再推开我。”

　　陆衿年看着他炸毛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抚上了他的脸，明明是一样的脸，七年前和七年后，怎么能把一个人改变的这么大。

　　他不想去思考了。

　　陆衿年抬起头，一手扣着他的脖子，再次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比上次认真柔和许多，不再是粗暴的想要烧干彼此。

　　一吻结束，温故擦了擦唇角，起身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上，“今天飞机晚点了，你说，是不是很巧，连老天都想让我们再碰到。”

　　陆衿年抬眼扫了他一眼，“也许吧。”

　　好不容易上了飞机，温故又非要和宋芜换位置，硬是坐到了他旁边。

　　陆衿年不想搭理他，扭头看向窗外原本昨晚就没太睡好，看着地面高大的建筑逐渐缩小，变成一点，盯着盯着困意就上来了。

　　这一觉温故并没有打扰他，他一直睡到了飞机落地时，才感觉身侧温故炽热的视线。

　　“你不会就这个姿势保持了一路吧？”

　　“没有，”温故笑了笑，“我换了几下手。”

　　陆衿年有些无奈，拿了行李下飞机，这才看到温故两手空空，“你什么都没带啊？”

　　“没有啊，着急来找你，哪有时间收拾东西，再说，也没什么重要的……我帮你拿吧。”

　　陆衿年没跟他抢，温故要拿他就把手里的箱子让了出去。

　　一下飞机回到京市，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要赶往公司，虽说公司离了他几天并不会不转，但他就是一天不在公司都不心安，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但没想到温故也非要蹭他的车一起走，美其名曰自己的保镖和助理都没有跟过来，怕粉丝围堵不安全。

　　这理由倒让陆衿年无法拒绝，只好特意嘱咐了他不许惹事，才同意捎上了他。

　　到了公司，陆衿年在办公室里一个个翻着前几天堆积的需要他亲自过目的工作，温故就坐在沙发上喝茶，倒是格外听话。

　　“吃饭去吧？”温故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身后，伸出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探过头来问，“该下班了。”

　　陆衿年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居然已经七点多了，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

　　他工作时候经常忘记吃饭，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了，但不能叫温故跟着他的作息一起，索性放下了文件夹，单手捏了捏眉心起立，“走吧，想吃什么。”

　　“我想吃日料，”温故跟在他身后出了办公室，顺手关了墙上的灯，“就去西园那家。”

　　“好。”

　　陆衿年让司机下班了，自己开车带着温故去他说的那家日料店。

　　正逢下班高峰期，路上堵的几乎寸步难行，喇叭声响成一片。

　　“京市的这个交通还真是一如既往啊，”温故也看向窗外，不过他眉眼间看不出一丝烦躁来，反倒隐隐有些兴奋，“闲着也是闲着，我放个广播？”

　　“嗯。”陆衿年单手支着脑袋，随口应了一声。

　　广播刚一打开，就是晚间路况，毫无感情的播报着哪几条路正堵车，预计要多久疏通等等，好不容易念完，又开始连线嘉宾，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实在听的人头晕。

　　温故瞄了他一眼，又按了一下，电台被关闭，自动连起蓝牙播起来。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陆衿年愣了愣，猛然回过头去，怎么连上他手机的蓝牙自动播上历史记录了。

　　“是我很多年前翻唱过的那首啊，”温故歪着头，带着些坏笑看向他，“你经常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