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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十八岁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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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10日的阳光把巷口晒得暖融融的,连墙根下的枯草都透着点懒怠的光,风一吹就打着卷儿晃,裹着点新翻泥土的味道往人脸上扑。林薇攥着米白色外套的袖口刚踏出单元楼,眼睛“唰”地亮了——老槐树下闹哄哄的,王浩举着个瘪了一角的粉色气球,被风吹得歪歪扭扭撞在树干上,他手忙脚乱去抓,差点摔个趔趄,嘴里还嚷嚷着:“别跑啊这气球!陈野花二十块钱买的呢!戳破了赔我啊!”
树干缠满暖黄串灯,有两圈没缠紧,松垮垮耷拉着,灯珠蹭着树皮发出细碎的响。季瑜正踮着脚往上够,帆布鞋踩在草里打滑,身子晃了晃,气得拍了下树干:“早说让你找个高的来!江叶舟你别蹲那儿笑,过来搭把手啊!”江叶舟原本正蹲在旁边扯格子餐布,听见这话立马收了笑,手忙脚乱地站起身,膝盖还沾着草屑就凑过去:“来了来了,你站稳点,我举你一把?”说着就伸手想去扶季瑜的腰,又猛地缩回来,改成虚扶着她的胳膊,耳朵悄悄红了。季瑜没察觉他的局促,借着他的力踮起脚,指尖刚碰到串灯,江叶舟就赶紧提醒:“慢点慢点,别摔着,串灯歪点没事!”
中央的双层奶油蛋糕倒挺像样,顶层翻糖做的蔷薇花墙纹路细致,连花瓣的褶皱都刻出来了,就是最顶上的“18”蜡烛歪了半截,蜡油流下来蹭脏了一片花瓣,像给粉色蔷薇添了道浅痕。陈野正蹲在蛋糕旁,小心翼翼地想把蜡烛扶直,手指刚碰到蜡油就烫得缩回来,龇着牙甩了甩手,嘴里嘶嘶地吸着凉气:“这破蜡烛怎么这么烫!早知道买无烟的了,还贵不了几块钱。”
“林薇!寿星来了!”王浩扯着嗓子喊,声音里还带着跑调的笑意。陈野立刻从蛋糕旁弹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裤腿沾着片草叶也没察觉,从人群后钻出来。他穿了件熨得笔挺的深蓝色衬衫,领口别着枚小蔷薇胸针,针脚都对齐了领口线,显然是特意收拾过的,可耳尖红得能滴血,手里捧着丝绒盒子的指节都泛白,走过来时脚步都有点飘,差点被餐布边角绊倒,还好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树干,才没摔出洋相,耳根子更红了
“林、林监督员,这‘启动仪式’……还行不?”他把盒子往林薇手里塞,声音发紧得像被风吹哑了,眼神飘了飘又落回她脸上,带着点紧张的期待,“本来想让串灯绕得整齐点,结果王浩他们手笨,缠了半天还是松的;蛋糕蜡烛刚才被风吹歪了,我一碰还烫着手……要是不喜欢,我下次再补个更好的。”
盒子打开的瞬间,两枚银吊坠躺在深紫丝绒衬布上——蔷薇花瓣磨得圆润,摸上去不硌手,另一枚是半融化的雪花,纹路清浅却清晰,链条末端都刻着个极小的“18”,指尖碰上去还带着点他手心的温度。“攒了半年,找银匠师傅改三版才成,”陈野挠挠头,指尖蹭得衬衫下摆都起了皱,耳朵更红了,“成对的,冬戴雪,春戴蔷薇,你戴哪个都好看……我、我也有一个,跟这个是一套的。”说着就掀起自己的衬衫领口,露出里面同款的银色雪花吊坠,晃了晃又赶紧把领口拽好,像怕被别人看见似的。
林薇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银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叮咚”震得慌,连震了两下,把掌心都震麻了。掏出来一看,是陆嘉树发的:“林薇,十八岁生日快乐。礼物放报刊亭玻璃柜上了,用牛皮纸包着,捆了麻绳,你别拿错了。”后面跟个像素模糊的烟花表情,一看就是从长辈群的表情包里扒来的,边缘还带着点模糊的黑边。
她刚按亮键盘想回“谢谢嘉树哥哥”,手腕就被陈野拽住了,力道不大却攥得紧:“先别管手机!王浩举相机蹲半天了,腿都麻得站不起来了!”转头一看,王浩果然蹲在地上,相机举得稳稳的,脸憋得通红,喊得嗓子都哑了:“快站近点!陈野上周熬夜画蛋糕设计图,熬到凌晨两点,眼镜都熬花了,今早还问我‘蔷薇花瓣画歪了没,林薇会不会觉得丑’!
“王浩你闭嘴!”陈野脸瞬间红到脖子根,伸手想去捂王浩的嘴,却被对方笑着躲开。林薇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忍不住笑出了声,指尖轻轻碰了碰颈间的吊坠,心里暖烘烘的。
闹到傍晚,王浩抱着吃剩的蛋糕盒先溜了,季瑜蹲在地上收拾餐布,手指被麻绳磨得发红。江叶舟悄悄走过去,从口袋里摸出张湿纸巾递过去,声音放得很轻:“擦下手,麻绳糙。”季瑜愣了下,接过来时指尖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江叶舟赶紧转开脸,假装看远处的串灯:“我帮你叠餐布吧,你手劲小,叠不整齐。”说着就抢过餐布,叠的时候却因为紧张,边角都对不齐,季瑜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嘴角偷偷弯了弯。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林薇戳了戳陈野的胳膊,指尖蹭到他衬衫上的褶皱:“去报刊亭那边看看吧,嘉树哥哥送了礼物。”陈野“唔”了一声,语气闷闷的像含了颗没化的糖,却还是自然地接过她手里装着速写本的帆布包,指节无意识地勾着包带蹭来蹭去,把帆布包上的雪人挂件都蹭得晃悠:“他倒挺会找地方放,报刊亭老板会不会给收走啊?”
离报刊亭还有几步远,就看见个牛皮纸包歪歪扭扭靠在玻璃柜上,外面用麻绳捆了两圈,绳结打得乱七八糟,一看就是没怎么绑过的样子,其中一个结还松了半圈。上面贴着张浅黄色便利贴,是陆嘉树清秀的字迹,笔尖还蹭出了点墨痕,晕成小小的一团:“翻家里老相册找着的樱花书签,小时候你总抢我的,抢到手还藏在枕头底下。这次配了本新笔记本,封面画的是小时候我们放风筝的槐树林,你看看像不像?十八岁要开心。”
林薇解开麻绳时,手指被粗糙的绳面蹭得有点痒,纸包里面是本硬壳笔记本,封面手绘的槐树林里,树干上爬着只小风筝,风筝尾巴上的蝴蝶翅膀画得栩栩如生,和陆嘉树之前发的老照片里那只坏了的风筝一模一样;笔记本扉页夹着枚樱花书签,是用新鲜樱花压制的,干花瓣边缘有点卷,还带着淡淡的、似有若无的香,像春天提前藏在了纸页里。
“倒挺记旧事儿。”陈野凑过来,下巴轻轻抵在林薇头顶,语气里的酸劲儿都快溢出来了,却还是伸手把纸包往她的帆布包里塞,手指碰到书签时特意顿了顿,怕用力过猛蹭坏花瓣,“不过没我的吊坠精致,你看这花瓣纹路,师傅打磨了五遍呢,他这书签一摸就掉渣。”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牛皮封面的速写本,封面都被摩挲得发亮,翻开第一页,正是今天的热闹场景:林薇站在蛋糕前笑,眼睛弯成月牙,发梢沾着点奶油都被画了出来;旁边的陈野举着丝绒盒子,耳尖的红用淡红颜料晕染开,显得格外真实;连王浩歪掉的气球、耷拉的串灯、季瑜踮脚够串灯时江叶舟虚扶她的样子都画得一清二楚。角落用细笔写着一行字:“林薇的十八岁,要永远盛大。”
林薇把速写本抱在怀里,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又“叮咚”震了下。陆嘉树发来条新消息:“刚看群里发的照片,蛋糕好漂亮,你们玩得很开心吧?我下午要回奶奶家,礼物不用特意谢我,喜欢就好。对了,书签别沾水,会褪色。”
林薇指尖顿了顿,敲了句“谢谢嘉树哥哥,笔记本和书签都特别喜欢!封面画得超像,比照片还好看!”,后面加了个挥手的表情,发送成功的瞬间,转头就撞进陈野含笑的眼里——他正盯着她的手机屏幕,嘴角弯着浅浅的弧度,眼里的光比串灯还暖:“他还挺懂提醒,不过哪有我的速写本经造,画永远不会褪色。”
回去的路上,晚风卷着点残冬的凉,吹得林薇头发往脸上飘,黏在嘴角痒痒的。她把牛皮纸包抱在怀里,手指忍不住从纸缝里抠出樱花书签的边角,干花瓣的纹路糙糙的,带着点旧时光的软。走到巷口的路灯下,她突然拽住陈野的袖子,力道大得把他拽得顿了步:“停!这儿空着!”说着就蹲了下来,膝盖蹭到路边的枯草,沾了点草屑也不在意,只顾着翻开速写本。
画着生日场景的那页还带着淡淡的炭笔味,右上角留着块不大不小的空白。林薇小心翼翼地把樱花书签从笔记本里抽出来,对着路灯的光比了比位置,指尖捏着书签边缘,生怕蹭到旁边的画。书签刚滑进纸缝一半,她又猛地停住——纸页太薄,怕用力过猛把颜料蹭花,手指悬在半空,进退两难,鼻尖都皱了起来:“哎,这纸好薄,怎么办啊?蹭花了就不好看了。”
“笨死了,我拿着。”陈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笑意,下一秒,他的手就扶在了速写本的页脚,指尖轻轻压住纸边,力道控制得刚好,连呼吸都放轻了些,“慢点开,别用劲拽。”
林薇松了口气,慢慢把书签推了进去,晒干的樱花粉淡淡的,落在浓墨重彩的蔷薇花墙边上,倒有种意外的和谐,像两个季节在纸页上碰了面。
陈野凑着路灯看了两眼,眉头皱了皱,嘴角撇出点嫌弃的弧度:“也就颜色还行,跟我画的蔷薇比差远了。”话虽这么说,他却从口袋里摸出支细头铅笔,笔尖在书签旁边飞快勾了几笔——一个圆滚滚的小雪人冒了出来,肚子圆鼓鼓的,手里还举着朵指甲盖大的蔷薇,连雪人头顶那截歪歪扭扭的粉线头都画得一模一样,正是去年两人一起堆的那个雪人的迷你版。“这样才是我们的,”他把笔塞回口袋,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耳尖还泛着红,“不然别人还以为我画里混进了不相干的东西,加个雪人,就是咱们的记号了。”
林薇看着那小雪人,忽然笑出声,指尖轻轻敲了敲画纸:“明明是画蛇添足,这雪人丑死了,头都画圆了。”嘴上这么说,却把速写本往怀里又搂紧了些,书签的边角从纸页间露出来一点,和画里的蔷薇遥遥相对,像在互相点头。
风又吹过来,带着远处串灯的暖光,陈野伸手帮她拢了拢被吹乱的头发,指尖不小心碰到她颈间的吊坠,冰凉的触感让两人都愣了下。林薇抬头时,正撞见他耳尖在路灯下泛着红,像被暖光烫熟了,赶紧移开视线,目光落在速写本的封面上,心里却暖烘烘的——这一页里,有他筹备了好久的、乱糟糟却热热闹闹的盛大欢喜,有远方悄悄递来的、带着旧时光味道的温柔惦念,还有两个少年人藏不住的、有点笨拙的小心思,全都浸在暖黄的光里,真实得能摸到温度。
—林薇抱着速写本回到家时,玄关的灯还亮着——爸妈特意留了灯,茶几上摆着个红色礼盒,缎带系得整整齐齐。“给你的成年礼,”妈妈走过来帮她摘外套,指尖碰到颈间的吊坠笑了,“陈野这孩子心思真细,上周还来问我们你喜欢玫瑰还是蔷薇,紧张得手心都冒汗。”
拆开礼盒,里面是她念叨了大半年的专业素描颜料,颜料管上还贴着小小的手写标签,“画蔷薇专用”“画雪人专用”,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是爸爸的手笔。她把速写本摆在书桌正中央,樱花书签的粉白边角从页缝里露出来,和陈野画的小雪人刚好凑成一角风景,连房间里的空气都透着暖。
刚坐下来翻手机,陆嘉树的消息又跳了出来,附带一张泛黄的拍立得:照片里扎丸子头的小丫头攥着樱花书签,鼓着腮帮子瞪旁边的少年,少年手里还捏着半截被抢碎的书签,眼眶红红的,背景正是巷口的老槐树。配文很简单:“翻相册找着的,三年级那次你抢我书签,还把我哭的样子拍了下来,现在看还挺好笑。”
林薇盯着照片笑出了声,指尖划过屏幕敲了句:“哪有!明明是你先抢我风筝线,害我摔进泥坑!”后面加了个吐舌的表情。发送完刚要锁屏,陈野的消息紧跟着进来,带着点急吼吼的语气:“速写本别放窗台!今晚有露水,颜料会潮得发灰!还有,明天早上七点,老槐树下等你,带你去吃巷口新开的豆浆油条,我问过老板了,有你爱吃的糖糕,还能加黄豆粉!”
她盯着消息里的感叹号,忍不住摸了摸速写本的封面,指尖蹭过“永远盛大”四个字,心里软乎乎的。起身把本子挪到书桌中间,又翻开陆嘉树送的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十八岁第一天,有蛋糕、双吊坠、樱花书签,还有笨笨的小雪人。”写完把两本本子并排摆着,台灯的光落在纸页上,连纹路都显得温柔。
正收拾着桌面,门口突然传来爸爸的大嗓门:“嘉树来啦?快进来,林薇刚回来没多久!”林薇愣了下,刚跑到客厅,就看见陆嘉树站在玄关,手里拎着个印着槐花图案的布袋子,耳朵有点红,头发上还沾着点碎雪:“叔叔阿姨好,我奶奶让我给林薇带点刚蒸的樱花糕,说她小时候总赖在我家吃,一次能吃三块。”
“快坐快坐,还特地跑一趟,外面多冷啊。”妈妈赶紧递过温水杯,陆嘉树接过时,目光扫过茶几上没收拾的蛋糕盒,又落在林薇颈间的双吊坠上,眼神动了动,很快又笑着岔开话:“看群里发的视频,今天的生日会特别热闹,那翻糖蛋糕做得真精致,陈野挺会选的。”
“可不是嘛,那孩子费心了,上周天天放学往蛋糕店跑,跟师傅磨了好几天才答应做蔷薇造型。”爸爸接过布袋子,打开一看,粉白的樱花糕还冒着热气,甜香一下子飘满客厅,“你奶奶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当年林薇为了吃这个,连作业都要在你家写。”
林薇赶紧拽了拽陆嘉树的胳膊,把他往自己房间引:“快来看我新本子!你画的槐树林超像,比老照片还生动!”进了房间,她把笔记本递过去,陆嘉树翻开看了看,指尖轻轻落在风筝的蝴蝶翅膀上,嘴角弯了弯:“还好没画歪,我前几天翻相册找参考,翻得差点把老相册弄散架,就怕记错小时候槐树的样子。”
两人正对着老照片忆旧,林薇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是陈野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她刚接起来,就看见陈野举着手机晃了晃,背景是她家楼下的老槐树:“我刚走到你家楼下,突然想起速写本第一页有个细节没画好——你发梢的奶油应该再亮一点,想给你补两笔……”话没说完,他的目光突然落在镜头里的陆嘉树身上,声音顿了顿,语气明显沉了点,“哦,陆嘉树也在啊。”
“嘉树给我送樱花糕呢!奶奶刚蒸的,还热乎着!”林薇赶紧晃了晃桌上的布袋子,想活跃气氛,陆嘉树也对着镜头笑了笑,语气自然:“陈野,今天的生日会办得很棒,林薇看得出来特别开心,谢谢你。”
陈野“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戳着手机壳:“没事,应该的。那你们先聊,我明天早上再过来,糖糕我帮你留着,多放黄豆粉。”挂了电话,林薇回头看见陆嘉树正盯着速写本里的樱花书签和小雪人,嘴角带着浅浅的笑:“陈野对你真上心,连去年堆的雪人头顶那截粉围巾都记得,我都快忘了那围巾是用你旧手套拆的线。”
“他就爱瞎折腾这些小细节。”林薇嘴上这么说,却把速写本往怀里又搂了搂,指尖轻轻碰了碰雪人旁边的蔷薇花瓣。陆嘉树站起身,指了指布袋子:“樱花糕要趁热吃,凉了就不软乎了。我该回去了,明天还要赶早火车回城里,奶奶还等着我收拾行李。”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手指挠了挠耳后,声音轻得像晚风:“林薇,其实我本来也想给你办个小聚会的,后来听说陈野准备了,就想着……他比我更懂怎么让你开心。”
送走陆嘉树,林薇刚关上门,手机就“叮咚”响了——陈野发来条语音,语气带着点没藏好的委屈:“他没在你家待太久吧?樱花糕好吃也别多吃,留着肚子明天吃糖糕。”林薇捂着嘴笑,回了句“知道啦,给你留一块”,附带个摸头的表情。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台,林薇就攥着外套出了门。巷口老槐树下,陈野已经站在那儿了,穿了件干净的白卫衣,头发有点乱,手里拎着两个油纸袋,豆浆的热气把他的眼镜片糊得发白。“来啦?”他赶紧把眼镜摘下来,用袖子胡乱擦了擦,指尖都沾了点豆浆渍,“刚出锅的糖糕,我特意让老板多撒了黄豆粉,你上次说这样更香。”
两人并肩往学校走,风里带着新抽芽的槐树叶味道。刚拐过街角,就撞见季瑜和江叶舟蹲在路边系鞋带。江叶舟手里拿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盒牛奶,看见他们就赶紧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把牛奶往季瑜手里塞:“给你的,热的,刚才路过小卖部买的。”季瑜接过时愣了下,指尖碰到温热的纸盒,抬头看见江叶舟耳尖发红,正假装看远处的公交车,嘴角偷偷弯了弯。
“哟,小情侣晨练啊?”季瑜挑眉笑出声,江叶舟赶紧摆手:“别瞎说,我们就是碰巧遇上!”陈野耳尖一红,悄悄往林薇身边靠了靠,手指差点碰到她的手腕,又赶紧缩回来,接过话头:“去吃早餐了吗?巷口那家豆浆油条超香。”
到了教室,林薇刚把书包放下,就看见桌肚里躺着张便利贴,是陈野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有力:“速写本我补了笔高光,在你抽屉第二层。对了,下午放学别走,给你带了新的素描纸。”她拉开抽屉,果然看见速写本躺在那儿,自己发梢的奶油处多了道浅浅的白痕,亮得像沾了阳光。
下午放学铃刚响,陈野就拎着她的帆布包凑过来,指尖还沾着点炭黑:“走了走了,季瑜说巷口新开了家奶茶店,买一送一。”两人刚走出校门,季瑜就举着两杯奶茶晃了晃,江叶舟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包季瑜爱吃的柠檬糖:“陈野,你画的生日速写我发群里了,班长都问在哪找的画师。”
“随便画画的。”陈野耳尖发红,赶紧抢过奶茶塞给林薇。季瑜却不依不饶,凑近林薇挤眼睛:“我可听说了,某人昨晚十点还在楼下徘徊,就为了补那笔‘奶油高光’?”“哪有!”陈野急着辩解,不小心碰倒了江叶舟手里的作业本,纸张撒了一地。
几人蹲下来捡时,季瑜突然指着林薇速写本露出来的边角:“哎,这樱花书签挺眼熟啊。”林薇刚点头,就看见陈野飞快地把书签往纸页里塞了塞,嘴上硬邦邦地说:“也就颜色还行,没我的雪人画得好看。”江叶舟“嗤”了一声:“酸死了,上次是谁偷偷问我‘樱花书签怎么保存才不褪色’?”
陈野的脸瞬间红透,伸手去挠江叶舟的痒,两人闹作一团。林薇抱着奶茶笑,风吹起速写本的页脚,樱花书签和小雪人在阳光下轻轻晃。陈野闹够了,回头看见她笑眼弯弯,突然停住动作,慢慢走过来,犹豫了半天,终于轻轻牵住她的手腕:“林薇,以后……你的生日,我都陪你过,好不好?”
林薇抬头撞进他发亮的眼睛,颈间的吊坠轻轻晃动,和他衬衫里的雪花吊坠遥遥呼应。她点点头,看见陈野耳尖的红蔓延到脸颊,像被晨光染透的云霞。不远处,季瑜偷偷碰了碰江叶舟的胳膊,朝他们努了努嘴,江叶舟看着季瑜含笑的眼睛,悄悄把手里的柠檬糖往她口袋里塞了塞,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忍不住弯了嘴角。
风穿过槐树林,带着糖糕的甜香和奶茶的醇厚,把少年少女们藏不住的心事,都吹成了春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