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山鸟》废话输出机

4、铜板买得的机缘

　　回到聚福楼天字房，闲空山随手布下了一道简单的隔音禁制。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随手掸了掸衣角的灰尘，却让整个房间瞬间与外界喧嚣隔绝开来。
　　楼惊春看着他这举重若轻的一手，心中又是一凛。
　　这几日下来，师尊展现的种种手段，早已超出了他对“江湖骗子”或是“落魄修士”的认知。
　　闲空山这才慢悠悠地从袖中取出那本泛黄的破书和那个沾满泥污的木印，放在了桌上。
　　“小惊春，去打盆清水来。”他吩咐道，目光却饶有兴致地落在两件“破烂”上。
　　楼惊春依言端来清水。
　　闲空山拿起那块木质小印，指尖灵光微闪，轻轻拂过印身。
　　那厚厚的泥污竟如退潮般剥落，露出印章原本的材质——是一种温润透亮的白玉，只是之前被某种秘法伪装遮掩了。
　　印钮雕刻成一只栩栩如生的玄鸟，展翅欲飞，鸟喙处一点朱红，宛如血滴。
　　“这是……玉的？”楼惊春惊讶。
　　闲空山不答，将白玉印浸入清水中。
　　奇异的是，清水并未变得浑浊，那印章上的玄鸟反而像是活了过来，朱红的鸟喙微微发光，印身浮现出几个极其古老、楼惊春完全不认识的符文，一闪而逝。
　　“敛息玄鸟印。”闲空山将印章捞出，用布擦干，那印章已变得温润光洁，灵气内蕴，与早市上的破烂模样判若两物。
　　“小玩意儿，带在身上，能遮掩自身气息修为，只要不是修为通天之辈，轻易看不穿你的根底。”他随手将印章抛给楼惊春，“拿去玩吧。”
　　楼惊春手忙脚乱地接住，触手温凉，一股宁静祥和的气息传入体内，让他因早市风波而有些起伏的心绪都平复了不少。
　　这……竟是件法宝？师尊就用五个铜板买来了？
　　闲空山不再理会那方宝印，注意力转向那本破书。
　　他拿起书，并未用水清洗，而是并指如刀，指尖凝聚着一点极其凝练的金光，沿着书籍破损的边缘缓缓划过。
　　嗤——
　　一声轻响，那本看似随时要散架的古书，外表那层泛黄脆弱的书皮竟如蝉蜕般脱落下来，露出了里面真正的封面。
　　封面是一种深紫色的不知名皮质，坚韧异常，上面用银丝绣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古字——《云笈符阵初解》。
　　“果然是他。”闲空山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随即化为淡然，“看来这家伙的传承也没断干净。”
　　他翻开书页，里面并非文字，而是一幅幅复杂精妙的符文图谱和阵法详解，笔触灵动，蕴含着独特的道韵。
　　楼惊春只是瞥了一眼，便觉得头晕目眩，根本无法久视。
　　“师尊，这书……”
　　“一个故人早年捣鼓的东西，适合初学者打基础。”闲空山合上书，语气随意得像在评价一道菜，“你如今识字无多，灵力微薄，看也白看。待你引气入体，识海初开，再看不迟。”说着，又将这本显然价值连城的符阵秘籍，随手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楼惊春看着师尊那看似空荡荡的袖子，又摸了摸自己怀里那块敛息玄鸟印，一时无言。
　　早市上那个锱铢必较、连五个铜板都要砍价的师尊，和眼前这个将法宝秘籍视若等闲的师尊，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师尊，您早就看出那是宝贝了？”楼惊春忍不住问。
　　闲空山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然呢？你真当为师闲得无聊，去买堆破烂回来？”
　　“那……那个张少爷……”
　　“哦，他啊，”闲空山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景，语气轻松，“不过是中了点‘逍遥散’的粉末，掺和了点‘痒痒草’的精粹，又沾了点为师特制的‘霉运符’的边角料而已。分量不重，顶多让他痒上三天，走路摔跤半个月罢了。”
　　楼惊春：“……” 这还叫分量不重？
　　闲空山回过头，目光落在楼惊春脸上，带着一丝审视：“今日早市，感觉如何？”
　　楼惊春想了想，老实回答：“很热闹，很多好吃的……也很，不太平。”
　　“嗯。”闲空山点点头，“修真界便是如此，甚至比这凡俗集市更残酷百倍。弱肉强食，杀人夺宝，不过是寻常事。今日为师能随手惩戒那张少爷，来日若遇到更强大的对手，或许就需要你我来面对真正的生死搏杀。”
　　他的语气平淡，却让楼惊春心中一紧。
　　“怕了？”闲空山问。
　　楼惊春下意识地摇头，握紧了怀中的玄鸟印：“有师尊在，不怕。”
　　闲空山闻言，轻笑出声，带着几分戏谑：“倒是会拍马屁。不过，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打铁还需自身硬。从明日起，为师便开始正式教你修行。”
　　楼惊春眼睛一亮，心中涌起期待。
　　闲空山却慢悠悠地补充道：“当然，学费嘛，就从你日后打工偿还吧。毕竟，为师这《云笈符阵初解》也是花了五个铜板巨资买来的呢。”
　　楼惊春：“……” 他就知道！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闲空山带着笑意的侧脸上。
　　楼惊春忽然觉得，前路或许依旧莫测，但跟着这位看似不靠谱、实则深不可测的师尊，这条修行路，定然不会无聊。
　　而真正的风波，或许才刚露出冰山一角。那本《云笈符阵初解》背后的“故人”，又会牵扯出怎样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