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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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帮我呢？盈盈。”
从谈明烛的角度，只能看见裴令珩的侧脸。
他唇角荡漾着笑，右眼下的泪痣都因为微弯的眼尾一并上扬。
笑得好假。
一想到之后要跟这样的人相处，她就有点不太爽利地抖了抖身子，丝丝凉意从尾椎骨浮上后背。
其实谈明烛对于面前这个未来魔主没有太大的实感，即使系统之前跟她描述过很多关于魔主的耸人听闻的“光辉”，渲染他在她下线之后有多么多么可怕。
大概是谈明烛还只是把这个世界当作一个游戏，纵然她已经无比真实地感受过这个世界。
至少现在是这样想的。
此时堪比小说剧情的场景就发生在面前，即使再好看的话本也没有此情此景来得吸引人。
“我可以……”
谈明烛竖起双耳。
“带你离开人界。”
秋盈盈悄悄往这边瞄了一眼，她看见了。
“只能是你，珩哥哥。”
谈明烛觉得行。
但她没说话，决定先静观其变，万一是重要npc来送温暖了，指不定人家真有什么法宝。
“盈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裴令珩没有展露出很惊喜或是感激的情绪，看起来只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一般。
“盈盈什么都不想要，只要珩哥哥平安快乐，盈盈也会很开心。”
秋盈盈的手放在了颈间，指尖摩挲着青玉项链，举止间都透露内心的紧张和些许期待。
“可是盈盈，怎么办啊，你的愿望好像都落空了。”
谈明烛从话本中抬头。
轻飘飘的语气传入在场其他两人耳中，就好像在评价一串因为卖不出去而被扔进腐臭垃圾堆的糖葫芦。
话中主角整个人怔在了原地，坠在上唇中间的饱满唇珠被下齿不安地咬了又咬。
“什么……意思？珩哥哥。”
裴令珩偏头，压抑不住的闷闷笑声从喉咙中吐出来，桃花眼澄澈明亮，眼尾因为好笑泛起湿润的红色。
“裴令珩这三个字怎么都与平安快乐沾不上边啊。”
他夸张地大声笑着，一只手扶着仿佛因此产生疼痛的腹部，渐渐笑弯了腰。
屋外女子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半步，眼前之人从今日见面之时就令她感到有些陌生。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裴令珩终于笑够了一般，如死尸般白的手掌才终于撑着门框直起身来，恶鬼一样地向秋盈盈看去。
目睹了这一系列动作的谈明烛默默往旁边挪了挪木凳，左手虚虚放在芥子囊上，面前之人如果真的发疯无差别攻击她就随时跑路。
秋盈盈缓过神来，神情复杂，却还是弥补似地向前一步，“珩哥哥离开人界就会平安快乐了！盈盈可以和珩哥哥一起！”
“盈盈想当裴令珩的救世主吗？”
他说的是裴令珩这三个字。
“……”
见对方沉默，他嗤笑一声，脸上再无以往温润之色，反而有些咄咄逼人，“盈盈刚刚在害怕我，那为什么又要往前一步呢？”
裴令珩好似不解，跨过门框，步步紧逼着想要寻求问题的答案。
日光再度照在他面庞，尚且残留病态的五官被打上一层耀眼高光一般，更浓烈吸人了几分。
东边来的风吹起脑后未被素木簪绾起的乌黑长发，长发又被吹回，有些将阴冷双眸遮盖一瞬，又几根发丝黏在了翁动的双唇上要落不落。
“盈盈想当裴令珩的救世主，是吗？”
他的手指伸向秋盈盈的眼睛。
“盈盈是不是还想着，等我们一起逃出人界，裴令珩就会慢慢爱上你，就可以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平静生活。”
双睫紧张地颤动着，指尖就快要按在她的眼球上。
“盈盈是不是觉得，只要带走裴令珩，裴令珩就会感激你会因为报答而什么都答应你？”
秋盈盈因为他的步步紧逼后退半步，咽了咽口水。
终于抵不过内心的害怕，紧紧闭上双眼，双眼皮因为用力而陷入缝隙不见。
“盈盈根本不喜欢我，只是想找个借口，对不对？”
裴令珩早就收回了手，神色玩味地欣赏着面前之人脸上的惧怕。
“盈盈，喜欢我的话，就……”
谈明烛没法分辨此时背对她的裴令珩对秋盈盈说了什么，只能见到他凑在她耳边的姿势，而后又是低低笑声传来。
长相有些软萌的秋盈盈此时睁开了眼，本来就有又大又圆的鹿眸此时变得更大了些。
裴令珩已经转身往屋内走来，又挂上了温润的面具。
再越过他看去时，只能见到秋盈盈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
到底说了什么呢。
手中话本被人拿起。
“谈姑娘？”
话本被移开，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那人拎着手中话本端详着，“谈姑娘好雅兴，居然爱看反过来的话本。”
哎呀，她不是故意偷听的。
谈明烛滴溜溜转着眼睛，舌尖舔了舔上牙，顺着他的话笑吟吟道：“是啊，你可不要说出去，要不然都说我是个怪人了。”
“令珩也是个怪人，还望谈姑娘多多担待。”
二人言笑晏晏，气氛就此轻快了起来。
”明烛，可以这么叫你吗？谈姑娘。”
他没提起半分先前的事，而是弯着唇突然问她称呼的事。
“当然可以，”谈明烛应下，从头至尾地打量着他，仿佛要看出花来，当看到他身上穿着的客栈小二旧衣时才想起原先打算。
她凭空拿出一套男式褐色粗布衣，“你快换上吧，等小二找到，光看你这身衣服一眼就认出来了。”
见谈明烛凭空变出物品，裴令珩脸上并无诧异脂色，等到听到她接下来的话时，他反而看了她一眼。
谈明烛自觉避嫌，出门等他在里面换好衣服，还不忘拿上那件沾了污渍满是苦涩药味的白衣放进芥子囊。
门被从里合上，谈明烛趁此机会认真地环顾了一圈，发现并无异样后收回了目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地里踩着玩。
不久，裴令珩便换好了衣服出了门，接过她递来的维帽戴在头上。
同样穿着褐色粗布衣的女子也戴上了相同的维帽。
“跟我去一个地方。”说罢，她便转身迈入小巷中。
距离和那人约定的时间还有很久，但谈明烛习惯早到一些。
感受到身后之人乖乖跟在后面，谈明烛满意地点了点头。
至少绑定对象很听话，这一点就打败了她看过的百分之九十九的穿越小说。
“不问我要带你去哪吗？”
“明烛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此时的裴令珩已经和她并排。
在并不宽敞的小巷中戴着维帽的二人并排总是会有拥挤的时候。
谈明烛不太舒服地与他拉开了距离，让他走在了前面一点的位置。
“先解答明烛的疑惑，令珩不问，明烛总归不会把令珩带去领赏。”
走在前面的男子又轻轻一笑，即使隔着几层皂纱也仿佛能见到他永久固定在脸上的温润笑意。
“明烛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呢？”他又问了一遍。
二人似并肩走着，谈明烛此时却突然想要逗逗他。
“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那人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如果是明烛的话，想要什么都可以。”
她带着诡异的恶意发问，“那我想要你的爱，也可以吗？”
裴令珩停了脚步，维帽顺着他的动作一并转了过来，皂纱因风掀起，露出温润假面。
“嗯？”他好似没听清楚。
“我想要你的爱。”
我想要你的命。
她说。
谈明烛也停下脚步，隔过层层皂纱，直勾勾地看着他。
皂纱后有朱唇翘起。
安静了半晌，她才听到一道愉悦无比的声音。
“怎么办啊明烛，你的愿望好像也要落空了。”
*
街上行人不多，但戴着帷帽的二人频频引起他人侧目。
“你有没有觉得，好多人在看我们。”谈明烛凑近了裴令珩一些，悄声说道。
“我们很显眼呀，明烛。”
见身侧的人好似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又莫名轻笑，她有些奇怪，“可是别的戴着帷帽的都没有我们这么，这么多人看。”
裴令珩笑得更大声了些，“帷帽并不符合穿的粗布衣的明烛呀。”
谈明烛心中顿时生出些被嘲笑的恼怒，舌尖搓着后齿，气愤道：“你明明知道，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就等着看笑话，等我们被抓到牢里去了看你笑不笑得出来。”
眼前的谈明烛像炸了毛的猫儿一般，于是裴令珩不再逗她，连连轻声安抚。
琢磨着距离正午还早，谈明烛便同意先跟他去购置符合身份的遮面用具。
百货行里的人渐渐多了些，大概都是住在附近的百姓，气氛便热络起来。
掌柜在等待的二人面前将面纱慢慢系好在斗笠上，正巧有人来结账，掌柜便暂时放下斗笠。
“掌柜的，你可听说没？”结账那人对掌柜挤眉弄眼道。
掌柜与那人有几分熟稔，笑着轻捶了那人一下，“张兄，你可别卖关子了，直说便是。”
“朝廷直接派了锦衣卫张贴告示，说是裴令珩那魔物被抓到了。”
谈明烛一惊，看向说话那人。
“这么快！”掌柜手下动作不停，有些惊奇。
“哎呦，可不是呢，你说这……别的倒是没做出什么来，这魔物倒是抓的快，咱们交的税还不算太亏。”
掌柜听后做出好似惧怕的表情，笑骂道：“你可仔细点说话，可别连累了我，一共……十五文。”
那人见掌柜收完钱就继续给旁边两人做着斗笠，也没走，凑过去继续与掌柜说话，倒是奇怪地看了穿着粗布衣却戴着帷帽的两人几眼。
“嗨呀，哪能啊，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那人顿了顿，往四周看了又看，最后又撇了谈明烛二人一眼，才压低声音道：“我可是听别人说的，那魔物昨晚可是杀了自己庶兄……”
“今早城西吴家幼子也被发现死在了吴家不远处的巷子里，那眼睛瞪得可大了！脖子上全是和裴家长子脖颈上差不多的掐痕。”
“这事早就传开了。不只是我，好多人都估摸着就是那魔物做的……”
四周明明热闹无比，谈明烛却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浑身血液如倒流一般冰凉彻骨。
她缓缓转头看向身侧之人。
皂纱被白皙手指掀开一角，恰好露出带有温润笑意的唇角。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愿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