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下山 ...
-
当成宜提出要学瞬移时，沉林马上答应。
他是个严格的“先生”，比教她识字的先生严格得多，会板着一张脸冷视她，冷言冷语道：“你法力不多，去不远，能从这棵树移到那棵树便是进步，若连瞬移都学不会，只会让师傅觉得看走眼。”
成宜没有回怼，并非不生气，口说无凭，她更想用实力反击他——她能练好瞬移，她能去世间各地，她能甚至能胜过他！
她尚未修得安稳体内灵力的能力，每次一生气或难过灵力都会乱撞，哪怕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灵力也会行动，此刻灵力正在撞击她的脏器，隐隐作痛。
沉林教授完技巧后让她独自练着，自己则去山顶打坐。
成宜站在树下死盯另一棵树，不过两丈远，怎会过不去！
她闭上眼睛，先稳定好情绪，安抚乱窜的法力，现下要做得是冷静，法力都不聚集如何使用？又如何学会瞬移？
深呼吸——
一下……两下……三下……
四散的灵力汇聚于她的心，心被层层灵力保护起来，竟感受不到一点情绪，格外心平气和。
闭上眼睛，法术在成宜的催动下缓缓流向全身，身体微微发热，就差一步，最后一步！成宜在心中呼唤——去那棵树下、去那棵树下……
去那棵树下。
她忽然感觉自己被一阵旋风包围，顷刻间，风又消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实在奇怪。
她好奇地睁开眼，眼前景物发生了变化，自己身前莫名出现一棵树，离她三寸距离，细致一瞧，这树是刚才她盯着的那棵，放眼四望，还是在这片树林里，不过移了块位置，她来到刚才位置的对面——成功了。
原来瞬移是这种感觉，身体完全不知自己被移动，但真的来到另一个地方。
一次成功让成宜信心大作，有一就有二，再尝试一遍，她回到原来地方，再来一次，她甚至又往外移了几丈。经过无数的尝试，成宜确信自己会了瞬移术，最后一次她盯上眼前的山顶，巍峨直立，望不到山顶的沉林，或许可以给他个“惊喜”，她也称之为“挑衅”。
——你可以的我也可以。
成宜望向山顶，此刻在她眼里只是一个点，她聚精会神地渴望踏上那个“点”，首次不成功也没关系，反正还能尝试无数次，成宜这样安慰自己。
第一次真的不能成功吗？非也。
她站在沉林身后，凝视沉林打坐的背影，他没有任何动静，感觉就算给他一掌都不会惊动他。
成宜上前，他还没要睁眼的意思。原来他打坐这么入神。也许现在睡着了也说不准。
沉林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她，她还在思索自己猜测对否，这下得到答案，不对。
沉林淡然道：“你来了。”
成宜还以为他应该先问她怎么上来的，结果说了句这么无聊的话，来了就是来了，显而易见，有何好说的，倒是她如何上来的才值得说一说：“我用瞬移上来的。”
“我知道。”没有惊讶、喜悦，半点羞愧没有，半点质疑也没有，这件事似乎和他没任何关系。
成宜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与他交流，张开嘴又闭上，好不容易凝聚的灵力又想在体内四散，这下都不知道是哪种情绪导致。
沉林不在意她的表情变化，平静地邀请道：“既然来了便一起在此修炼吧。”
她答应下来，在原地打起坐，闭上眼感受空气中浮动的灵气。
顶上的灵气比底下多很多，灵气吸收越多，成宜心便更宁静，想来这便是他没反应的原因吧。吸收灵气的过程宛如在品茶，浓烈的灵气与浓醇的茶一样，都有一种回味。
渐渐，这种享受又变成一种痛苦，痛得成宜直皱眉头，她睁开眼，想看看沉林是否也是这样，只见他气定神闲地闭着眼。
为何会这样？
难道这修炼方法不适合她？
不该啊……
成宜的痛感逐步递增，也顾不上什么，直接开口告诉沉林：“先生，为何我感觉四肢无力，五脏发疼？”
这话在沉林脑中转一圈，他连忙睁开眼睛，若她有什么好歹，可没法向师傅交代，催促道：“快下山，你无法再吸收多余灵气，立即下山，待久了对你身体很不好。”
“哦！好！”成宜正想下去，这直接给了她个理由，好奇问道，“那我何时能回来？”
“别回来了，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我离开时一起走。”
成宜欲言又止，可不想这样离开，但看他神情，这里真待不下去了。
她垂头丧气道：“好，我知道了，我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客栈。”
成宜借着瞬移术一点点来到山脚，下山后身上的痛稍有减轻，但不彻底离开崇明山还是会疼。
她向远处走，没一会儿，碰到一个村子，一个孕妇正扶着墙猛吐。成宜上前关心了几句，近看才瞧她满面憔悴，双眼下面顶着两个大黑眼圈。
她手足无措地问询孕妇情况，孕妇只说无事，等孕妇状态好转，成宜忙问：“你可知周围可有客栈？”
“客栈？远处……应有。叫……‘如意’。”女子思索着，话语声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好像不注意就要晕过去。
成宜看她这样子心中担忧，不好弃她而去，扶着她焦急地问：“你家在哪儿？我把你送回去。”
女子笑着摆手摇头，指着面前的屋子说：“这便是我家，我原是想出来走走，没想到害喜害得这样严重……”说着笑容就变成了苦恼，叹了口气。
感觉她应该不止一次吐得这么厉害了。
成宜没听女子的话，蹙着眉将她扶进院子，这家人可真心大，她出来居然没人陪着。
这家人的房子比村里其他人家的都好，一看就知道有点钱，外面是石头墙围着，院里也有三大间石头屋子。
一个男人站在院子里劈柴，上下打量成宜，疑惑地问孕妇：“这位姑娘是谁？”
她温柔地解释道：“刚才见我害喜厉害，这位姑娘不放心，好心要我把送回来。”
男子心疼地问女子：“又吐了？”
他放下手里的斧头和木头，走过去点头谢了成宜，随后将女子搀扶到椅子上坐下。
看到这一幕，成宜都能感受到两人间散发的幸福，责备他的话没说出口。二人真如话本上所讲，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吐得那么厉害还是找郎中瞧瞧吧。”想了想，成宜又讲，“姐姐的脸色实在不好，是……身体有病根吗？”
女子摇头：“不，自从有喜以来，我日日受害喜折磨，有点虚弱而已。”
这哪里是有点虚弱，应该是非常虚弱才对，成宜扶她时都能感受到她步子虚浮，紧张得不行，生怕出什么意外。
身为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她微笑的脸上不觉多了一种担忧的神态：“找郎中看过吗？”
男子说：“看过一次，郎中说没事，害喜本就是常事，不会如何的。”
成宜的笑容僵住，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句话，心中微寒，瞥了眼椅子上的女子，女子仍然笑着，成宜看不明白，她也觉得这话没问题吗？还是说笑容是她的平常表情？
“我该走了。”成宜又不放心看了她一眼，没说其他的，只问道，“你是说远处有家如意客栈是吗？”
“对。”
男子热心指路：“如意客栈在城里头，城门就在东边，不远，你进去多撒摸撒摸肯定能看到。”
“好，多谢二位，告辞。”对成宜来讲，这路指得还是含糊。
虽说爹娘给了田丰房子的钥匙，但毕竟多年未住，一切条件肯定不如客栈适合她住。
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己。
他们说这里离城门口近，真走上才直摇头，成宜仍然不能一下子移过去，这哪里叫近，远！所有不能直接瞬移过去的都叫远。
如意客栈离城门口很近，她进城，左边瞧瞧，右边瞧瞧，左右交替张望，边走边瞧瞧看看，目光停下，径直向前方走，这就是如意客栈啊。
成宜自从离开崇明山后也不知能干点什么，整日无所事事，除了练瞬移就是看书，这里和家里也差不多，想逛都逛不出个花儿来，十分无聊。
有时候她也好奇沉林如今怎样，在街上都没碰见过他，难不成离开自己，他就不买饭了？
正值饭点，成宜在街上寻摸着吃什么，眼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身影，在一家包子铺前站着，果然果然，民以食为天，不吃饭不可能。她快步走上前，站在那人旁边，豪爽地说：“真巧啊，先生要吃什么？我请客。”
沉林敛眉看她，缓缓吐出两个字：“不必。”
成宜刚开口欲要劝他，他先一步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近日如何？这几日且小心。”
“有事？”
沉林将她走后发生的事告诉她：“嗯，前几日一个妖找我，向我打听你的去处，看样子来者不善，我没告诉他。”
成宜更加没听明白，什么妖会来找她？她认识的妖只有浴安……想到浴安，她脑中浮现出那个燕妖，想起那燕妖威胁她的话，成宜猜出七七八八，那个老大来找她了？
应该找不到此地吧……
好吧，她也不确定。
也不知那个老大实力如何，她和浴安能否应付？
沉林见她垂眸不说话，一边猜测，一边问：“那妖是谁？”
“可还记得那日我和浴安杀了一个妖？”成宜叹气道，“找你的应该就是他老大，风厉。”
沉林脸色陡然严肃起来，他对这风厉没辙，更别提成宜了，刚会法术没几天，除了瞬移什么都没学过，就算用瞬移逃也跑不过风厉，如今摊上这个麻烦，放手不是，不放手还帮不上忙，千言万语化为一句：“你可真会惹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