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番外】圣诞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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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桃城和小惠都在读一年级时，又一年冬，圣诞夜。
男子网球部搞活动，做冰雕。圣诞的第一场雪，纷纷轻似梦。手冢当时还不是部长，和同年级的不二一起堆了一个胡萝卜鼻子的雪人。大石和英二倒异常认真，雕了一个巨型的网球冰雕，直径足有半米。河村前辈没有参加，只是为大家准备了一些寿司套餐，但是所有人都说“哎呀为什么圣诞节要吃寿司呢？没有这样的规矩吧？”于是他又跑腿买回来一个红绿配色的圣诞蛋糕。一起切蛋糕时，桃城忽问：“阿隆啊，我能不能拿一块走呢？”他说：“就知道你胃口大哦，我这份给你吧。”
“多谢！”
这一份三角形的蛋糕上留了一粒嫣红的草莓。
桃城说：“小惠最喜欢草莓了……她的包包上也是草莓图案呢。”
这雪还在下着，与众别后，桃城一个人骑单车往小惠家走，因黄围巾被吹落，露出大半边脸来，便觉风也刺骨雪也刺骨，刺得快要流下眼泪了。他且停了一停，重又把围巾围好，左右张望，是绿灯没错，往来的车流稠密，商店明亮得像天堂一样，路人结伴而行，“Merry Christmas”，这曲子往复回旋，开出红色的花……是圣诞红……平成年代的街景，平成年的圣诞，每一年如此。他观察良久，风雪也终于小了一点，于是他又骑上坐垫往前……“是因为老是借你的橡皮擦，还把它给弄丢了，所以赔给你一个小蛋糕。”他在心中也反复演练这样的说辞，也不知是风吹红了脸，还是脸自然的红……
小惠家就在街角拐弯的住宅区。
桃城自己的家相当豪华，是双层的玻璃别墅，他猛一看见小惠家，便想：“这小楼是不是有点小啊——不过八神家只有一个孩子，哪里需要像我家那么多房间啊——”
他按了门铃。
不应。
再按。
门开一缝，出来一个系围裙的妇人。
“你是……？”
“啊——”桃城吸了一口气，“因为……我是……小惠她……你觉得……”
“是小惠的同学吗？”
“是！没错！我叫桃城武，一年级的桃城武！”
“小惠已经睡觉了哦。”
“啊这——”
“你手上拿的是要给她的吗？”
“是！没错！”桃城说，“是我们网球部的节日蛋糕，虽然只有一小块……但是是她喜欢的味道……”
“谢谢你，你很乖呢。”她轻轻地笑了起来，“圣诞快乐，桃城君。”
平安夜一过，才是圣诞当日。
桃城听说手冢和不二前辈都收到了不少女生们送来的节礼，英二也收到贺卡和巧克力，连一向木讷憨直的阿隆也被高年级的学姐注意到了，夸他做的寿司好吃，心中不免有几分艳羡……他一再检查了桌子抽屉，确实没有啊……没有贺卡，没有礼物。真的没有吗？——真的没有呢。桃城心想：等我升到二年级变成学长，自然会有了！生日快乐！耶稣基督！这个节日本来就是为了庆祝耶稣基督的生日，为什么你们要拿它当情人节来过啊喂喂喂——正胡思乱想时，便见八神惠进了教师门。她一进门就径直往桃城而来：“桃城同学——”
——你会送我贺卡和巧克力吗？
他当然没有说出口！
桃城摸了摸后脑勺，脸红道：“哎呀八神同学，其实你也不用谢我——”
“以后……”
“什么？”
“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我家了。”
“啊？”
“可能有点冒昧，但是——”小惠面色一沉，“我家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所以……我并没有父亲，所以……以后请你……”
“蛋糕好吃吗？”
“什么？”
桃城不好意思起来，又开始摸后脑勺：“我不知道……我自己那份小蛋糕也带回家给妹妹吃掉了。你那份是阿隆给的。所以我不知道它的味道。你要是很介意——我真的不知道……”
——这并不是蛋糕的问题。
——蛋糕从来不是问题。
——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圣诞节的草莓是什么味道的？
——是你喜欢的味道吗？
“好像放了太多糖了。”
“太多糖吗？”
“桃城同学最好不要吃这么甜的东西。”小惠笑道，“会蛀牙的哦。”
——但是。
“桃城同学。”
她又抬起眼来，从草莓图案的包包里取出一本职业网球月刊：“这是我表姑姑工作的期刊……我记得你不是鲍里斯的球迷吗？这期有他的专访，买杂志就可以抽奖中一份鲍里斯的亲笔签名照片，你要抽奖吗？每一期杂志有一个编码，中奖编码下期公布哦。”
——谢谢你。
——虽然这不是贺卡也不是巧克力。
桃城武很想，很想，很想抱她一下，但是——“如果没有中奖可以退钱吗？”
“哪有买下来又退掉的！”
“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桃城笑道：“好吧好吧。”
——我真的很想抱你一下。
——但是如果我这样做了，会被你讨厌吗？就好像，我擅自跑到了你家……
——圣诞节的草莓是什么味道？
——是加了糖的味道。
——小惠，我不能告诉你，在去你家的路上，我看见一对站在商店橱窗前的情侣。他们当然是大人，那个留长头发的姐姐，我有点希望是你以后的样子。橱窗下摆了一排圣诞红，这红色在雪色中红得快要烧起来，风渐静，雪渐息，幼细的雪花飘拂在灯下，生日快乐，耶稣基督，所有人都在求你实现他们的心愿，但是只有我希望你快乐。
“桃城同学如果想来我家也并不是不可以。”
“啊？”
“只是……”
“小惠？”
“下次比赛要赢哦。”
“一定，下次一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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