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情感拉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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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之后，慕容白来工厂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他不再总是以“采访”、“搜集素材”为名，而是常常在黄昏时分，带着两份热腾腾的生煎包，或是几块新出炉的西点，就那么随意地出现在车间里。
他从不打扰凌绣清工作，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她低头画设计图时认真的侧脸，看她在缝纫机前娴熟操作的身影，看她与老师傅们讨论工艺时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
对他而言，这间充满了棉絮和机油味的工厂，竟比百乐门的舞池、跑马场的赛道，更让他感到心安与着迷。
而工作室里的工人和师傅们，也早已对这位“慕容先生”的存在，见怪不怪。他们甚至会在看到他时，心照不宣地笑着打趣几句，然后识趣地为两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这天，凌绣清正在为第一批校服的校徽设计，进行最后的定稿。
圣约翰女中的校徽，是一枚精致的银色十字藤。她没有采用传统的、复杂的满绣，而是别出心裁地，只用了几根最简单的银线，以白描的针法，勾勒出十字藤的轮廓。简约，却极具现代感和高级感。
她画好最后一笔，放下手中的铅笔，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脖子，一抬头，便对上了慕容白含笑的目光。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桌前。
“在忙什么？”他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轻轻地放在了她的手边，“让我猜猜，是不是又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新想法了？”
“惊世骇俗谈不上，”凌绣清端起咖啡，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只是在想，怎么让这些孩子们，心甘情愿地爱上穿校服。”
她将手中的设计稿，递给了他。
慕容白接过，只看了一眼，便由衷地赞叹道：“漂亮。你总能用最简单的线条，表达出最丰富的内涵。这不仅仅是一个校徽了，更像是一个艺术品。”
“我打算，为上海滩每一所订购我们校服的学校，都设计一款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他们的校徽。”凌绣清的眼中，闪烁着勃勃的野心，“我要让校服，成为一种荣耀，一种传承。”
“好想法。”慕容白将设计稿放下，眼神中满是欣赏，“不过，光有好的设计还不够。你怎么保证，你的第一批产品，能一炮而红，彻底打开市场？”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之前的“试药”事件，虽然为“芷绣坊”带来了巨大的声望，但民众的记忆总是短暂的。想要真正占领市场，还需要一次更具冲击力的、正面的营销。
凌绣清显然早已想好了对策。
她从抽屉里，拿出了另一份截然不同的“设计稿”。
那上面画的，不是衣服，而是一系列生动活泼的、穿着新式校服的少男少女的插画。他们有的在草地上读书，有的在操场上奔跑，有的在教室里讨论……每一个画面，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和阳光的气息。
“这是……”慕容白有些意外。
“这是我为我们的新校服，准备的‘广告画’。”凌绣清解释道，“我准备印制一批最精美的宣传画册，发放到上海滩的各个学校和书店。我要让所有人看到，新时代的校服，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它代表的，是健康、是活力、是希望，是属于我们中国的、全新的下一代。”
慕容白的眼中，光芒大盛！
在广告还停留在“月份牌美女”和简单粗暴的标语上的时代，凌绣清竟然已经想到了用“场景化”、“故事化”的方式，来传递品牌理念！
这种超前的营销思维，让他这个自诩为新潮人物的媒体人，都感到深深的震撼。
“阿绣，”他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深的迷恋，“你知道吗？你最吸引我的，不是你的手艺，而是你这颗脑袋里，似乎永远都装着一个我们所有人都没见过的、更精彩的世界。”
突如其来的、近乎表白的赞美，让凌绣清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耳根微微有些发烫：“我只是……胡思乱想罢了。”
看着她难得一见的、女儿家的娇羞模样，慕容白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她的手，因为常年执针，指尖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却依旧纤细而温暖。
凌绣清的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抽回。
但慕容白，却握得很紧。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带着千言万语，有欣赏，有心疼，有守护，更有……深情。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在流窜。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危险而又甜蜜的拉扯。
凌绣清的心，彻底乱了。
前世，她与韩绍衡之间，是媒妁之言，是相敬如宾，却从未有过这样令人心悸的、灵魂碰撞般的瞬间。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任由他握着，一颗心在胸腔里，“怦怦”地，剧烈跳动着，仿佛要破腔而出。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情感拉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