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将计就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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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得可怕。
“芷绣坊”后巷，春桃的表哥“癞痢头”带着几个手下，像壁虎一样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工作室的后门。
癞痢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截铁丝，熟练地捅进锁孔，捣鼓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平日里坚固的门锁，就这么被轻易地打开了。
几人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闪身溜了进去。
工作室里一片黑暗，空气中弥漫着布料和丝线特有的清香。模特身上，还罩着一件尚未完成的华美礼服，在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下，显现出一个优雅的轮廓。
“别磨蹭，赶紧动手！”癞痢头低声催促道。
一个小弟立刻拧开了汽油桶的盖子，刺鼻的气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们开始将汽油泼洒在那些最昂贵的布料、成品和半成品上。
他们要的，不仅仅是烧掉这间铺子，更是要将里面所有珍贵的心血，都付之一炬。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点火的瞬间，异变陡生！
“啪！”
工作室里所有的电灯，突然齐刷刷地亮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几个纵火犯瞬间睁不开眼，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脸。
紧接着，他们听到了一声清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二楼的楼梯口传来。
“几位，深夜造访，是想在我这‘芷绣坊’里，点一盏什么样的‘长明灯’？”
癞痢头等人心中大骇，猛地抬头望去，只见楼梯上，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
为首的，正是阿绣。
她依旧是一身素衣，神情冷静得可怕，手中甚至还端着一杯尚在冒着热气的清茶。
而在她的身后，站着慕容白，还有十几个手持短棍、神情彪悍的精壮汉子。这些人，都是慕容白通过报社的关系，从码头工会请来的、最可靠的帮手。
工作室的前后门，也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
瓮中捉鳖！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癞痢头彻底慌了，他色厉内荏地举起手中的打火机，威胁道，“别过来！不然我一把火把这里全点了，大家同归于尽！”
地上，满是浸透了汽油的布料，只要一点火星，这里就会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然而，凌绣清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色。
她甚至还轻轻地、遗憾地摇了摇头：“晚了。”
就在癞痢头还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他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出手的是慕容白。他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这群人的身后，动作快如闪电，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威胁最大的头目。
剩下的几个小喽啰见状，早已吓破了胆，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那群码头工人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全都摁倒在地，捆了个结结实实。
一场足以致命的纵火危机，在火苗燃起之前，就被彻底掐灭。
直到此时，凌绣清才从楼梯上缓缓走下。她走到那个被泼满了汽油的模特前，看着那件自己即将完成的作品，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但更多的，是冰冷的杀意。
慕容白走到她身边，看着被制服的众人，低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今晚会来的？”
凌绣清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让她冰冷的指尖恢复了一丝温度。
“很简单。”她淡淡地说道，“一个人的恨意，是藏不住的。”
她抬起头，看向慕容白，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寿宴那天，我看到了韩绍衡和春桃的眼神。那种恨，已经不是商业竞争，而是不共戴天的死仇。我知道，他们一定会用最快、最直接的方式来报复我。而对付‘芷绣坊’，还有什么比一把火，更‘干净利落’的呢？”
从离开寿宴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
所以，她第一时间找到了慕容白，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并请求他的帮助。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报警？”慕容白有些不解。
“报警？”凌绣清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巡捕房只会把这几个小喽啰抓起来，关几天就放了。我要的，不是这个。”
她走到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癞痢头面前，蹲下身，用手中温热的茶杯，轻轻撞了撞他冰冷的脸颊。
昏迷中的癞痢头打了个哆嗦，悠悠转醒。当他看清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平静的面孔时，吓得魂飞魄散。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表妹可是韩太太……”
“我知道。”凌绣清打断了他，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低语，但内容却让他如坠冰窟，“我不仅知道你表妹是韩太太，我还知道，指使你来的人，是韩绍衡。事成之后，他会给你五百块大洋，外加一张去香港的船票，对吗？”
癞痢头的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猛烈收缩。
她……她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凌绣清将茶杯放在地上，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要么，你把所有事情都烂在肚子里，明天，你的尸体会在黄浦江底被发现。要么……”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你替我，给韩绍衡和春桃，送一份‘大礼’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将计就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