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蕾丝上的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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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的目光，如聚光灯般，齐刷刷地打在从二楼缓缓走下的阿绣身上。
她的出现，本身就充满了戏剧性。
先有黑玫瑰那朵石破天惊的立体刺绣玫瑰做铺垫，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再有她本人从一个传闻中的、来自贫民窟的模糊符号，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气质清冷孤傲的实体。这种巨大的反差感，让在场所有自诩见过大世面的名流贵妇们，都生出了浓烈的好奇心。
慕容白站在人群中，端着一杯香槟，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知道，他为她搭的台子已经足够高，接下来，就看她能不能唱出这台最精彩的戏了。
金美玲的脸色最为复杂。她既希望阿绣能创造奇迹，让自己免于沦为笑柄，又有一种隐秘的、不愿被一个底层丫头抢走风头的嫉妒。她紧紧盯着阿绣手中的托盘，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
凌绣清无视了周围所有的目光，她一步步走下楼梯，步伐沉稳，眼神平静。仿佛她捧着的不是一件决定她命运的作品，而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衣物。
她径直走到金美玲面前，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金夫人，幸不辱命。”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舞厅。
所有人的脖子都伸长了，试图看清托盘上那件礼服的全貌。
女管家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将那件白色的蕾丝晚礼服从托盘上捧起，并缓缓地展开。
“嘶——”
人群中，响起了一片整齐划一的、倒吸凉气的惊叹声。
那件礼服，静静地悬垂在管家手中，依旧是那般华美矜贵，通体洁白无瑕，在水晶灯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晕。
只是……
那道原本位于裙摆处的、丑陋的裂口，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停留在裙摆上的、展翅欲飞的蝴蝶！
那蝴蝶并不大，只有手掌大小，形态优雅，翅膀轻薄得仿佛是透明的。它完美地覆盖了原本破损的区域，却又丝毫没有补丁的生硬感，仿佛它从一开始，就是这件礼服设计的一部分！
离得近了，才能看清其中巧夺天工的细节。
蝴蝶的身体，是用极细的金线绣成的，带着一丝低调的奢华。而那对翅膀，则是用一种近乎透明的白色丝线，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极其繁复的网状针法织就。那针脚细密得不可思议，与周围蕾丝本身的网格状结构完美地融为了一体，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原来的蕾丝，哪里是后补的刺绣。
最绝的是，绣娘巧妙地利用了丝线本身的光泽和针法的疏密变化，使得蝴蝶的翅膀在灯光下转动时，竟能呈现出一种波光流转的、灵动的视觉效果。
仿佛下一秒，这只蝴蝶就要扇动翅膀，从裙摆上翩然飞走！
“天啊……”一位见多识广的富家太太忍不住用扇子掩住了嘴，“这……这是绣上去的？我以为是缀上去的珠宝！”
“这哪里是织补？这分明是二次创作！是点睛之笔！”
“这手艺……别说上海，怕是整个中国都找不出第二个！”
赞叹声此起彼伏。
金美玲已经完全呆住了。她快步上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尖几乎不敢触碰那只蝴蝶。她反复确认，那的确是针线，是丝线，而不是什么珠宝配饰！
原本的一处瑕疵，如今竟变成了整件礼服最惊艳的亮点！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依旧面色平静的少女，眼中的轻蔑早已被巨大的震惊和狂喜所取代。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凌绣清淡淡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专业匠人特有的自信：“这种蕾丝结构特殊，任何传统的填补都会留下痕迹。唯一的办法，就是顺势而为，用新的图案去覆盖、去融合，让它‘浴火重生’。”
浴火重生。
这四个字，她说得云淡风轻，听在慕容白的耳中，却让他眼神微微一动。
而金美玲，此刻已经完全被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脑。她一把抢过礼服，像捧着稀世珍宝。什么沦为笑柄？有了这只独一无二的蝴蝶，她今晚，不，是今后整个上海滩的社交季，都将是当之无愧的女王！
“好！太好了！”她激动得语无伦次，转身对着全场宾客，高高举起手中的礼服，大声宣布：“我宣布，从今天起，这位阿绣小姐，就是我金美玲的专属服装设计师！”
全场哗然，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所有人都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名叫“阿绣”的贫民窟孤女，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疯狂地逆转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蕾丝上的蝴蝶
